第一百二十七章覲見西帝
南墨眠一愣：「莫辛，怎地今日是你？」
「落雁昨夜傷到了手，不能伺候殿下洗漱，總不能讓其他宮侍來伺候，莫辛便接了過來。」莫辛解釋道，頓了頓，他面色稍稍一變。
「哦。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南墨眠才要爬起，便因為宿醉的頭疼跌回了床。
這時，一團毛茸茸的火紅朝她撲來，在她懷裡直磨蹭。
「嗷嗷……嗚嗚……」
「小白，早上好。」南墨眠揉了揉它柔軟的白毛，親暱地親親它的小臉。
「嗷嗷……」小白為她的親近欣喜不已，直舔著她的臉。
「好了，好了，我還未洗臉呢！」南墨眠放下它。
這時，莫辛已然給她拿了衣服過來，看了眼如常的南墨眠，不由鬆了口氣，便轉身背對著南墨眠，讓她安心著裝。
南墨眠飛快穿好衣物，昨夜莫辛自然是不敢給她脫衣的，落雁本來是想幫她脫，卻因為後面發生的事情而作罷。現在她也不過是換下昨夜皺巴成一團的衣物，所以速度很快。
「昨晚我喝醉，可發生了什麼事沒？」
「昨夜西國太子殿下他們均喝醉了。」莫辛如實答道。
「還有發生什麼嗎？」南墨眠敏感地察覺到莫辛的踟躇。
莫辛猶豫了半晌，才慢吞吞道：「還有……殿下你吻了……西國的九殿下。」
南墨眠的動作一滯，動作極其緩慢地抬頭，「……你說我吻了樓……西暮遲？」
她面上平靜，心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向來自律，怎會做出這般動作來？
「當時，可有其他人看到？」她急急問道。
莫辛搖頭：「莫辛不知，當時殿內眾人均是一副醉酒模樣……」
南墨眠心裡咯登一聲，面色一白。深吸了幾口氣，把恐慌壓下，慢慢道：「也罷。希望無人瞧見，等會你給我送份禮物去九殿下那，就說是我給他賠禮道歉。」
莫辛低頭應下。
接下來的幾日，南墨眠就像被人遺忘了般，一直待在她的墨殿。
九殿下西暮遲那的下人接了禮物，也沒給個回音。而西帝和太子也未接見過她。
南墨眠也樂得自在，日日便焚香看書，日子過得甚是快活。
直到有一日，她正在逗弄小白，便聽得有人來傳旨。
南墨眠帶著眾人跪錢聽旨。
聖旨很長，開頭便是一些客套話，比如朕先前很忙，沒空接見你，現在忙完了，想起怠慢了你，來著人請你覲見朕云云。
南墨眠抿抿唇，在心底冷冷一笑。什麼很忙，沒空，其實不過是想給她個下馬威。她本是來為質子的，也沒成想他們能對她有多客氣。可是這西帝過了近半個月才想起接見她這號人物，之前一直拋至一旁不予理會，卻是極其失禮的一種做法。
接了旨，南墨眠帶著莫辛便隨著那宣旨的公公往西帝的御書房走去。
西國的皇宮很華麗貴氣，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簷牙高啄，鉤心鬥角。
「明公公，南國六殿下過來了。」領路的公公朝那在門口候著的白面無鬚的公公恭聲道。
「嗯。」明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墨眠，也不管此番動作甚是不合理數，才慢慢點頭道：「請等等，陛下在和大臣們討論災情。」
南墨眠緊了緊身側的手，漾開一抹笑，「好。」心底卻湧起了一股怒氣。
這西帝欺人太甚了！著人請了她來，卻還要她在門外候著，等他和臣子們討論完再接見她。若他當真是對她有點最基本的尊重，就不會如此，幾次三番的欺辱她了。
這西國皇宮卻是連個太監都是瞧她不起的。
雖然以前也受過這方面的冷落白眼，可是現在她代表的是個國家，而不單單是她自己一個人，這份恥辱感也就愈發強烈了幾分。
可是，此次談和卻也是她提議的。來之前她就想過各種可能，可就沒想過西帝會這般的無視，羞辱她。
她自然知道，自古質子都是極其難為的，若是國家一直處於弱勢，怕是可能會客死他國。若是國家強盛了，關係處理不當的話，引起紛爭，質子就極其可能會被當成兩國的犧牲品。
但之前她畢竟只是從書本上知道這些知識的，未曾親身經歷過，如今當真身在這局中，卻是……恥辱異常！
現在雖然是初春，卻也是恰逢白雪融化之時，天氣也驟然由暖變寒，冷風徐徐而來。
南墨眠出來得急，又是要見西帝，所以為了以示尊敬，並未穿斗篷，一身錦袍之下，指尖早已一片冰涼。
許久，那緊閉已久的門終於打開了。
穿著朝服的幾個大臣魚貫而出，看到等候在門外精緻如畫的南墨眠時均愣了愣。
畢竟，她是從未見過的生面孔。但是回頭想想，似乎宮裡是來了個南國的六殿下，也就明白了過來。
當下便有些意味不明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來。
南墨眠只是淺淺一笑，姿勢不卑不亢。
太子西暮玨率先走了過來，「六殿下，多日不見了，今日若是有空，可否來我太子府一聚？」
南墨眠淺淡輕笑，稍稍低首，笑道：「多謝太子盛情，若是西帝陛下這邊無要緊事，墨眠自會尋日子來拜訪太子。只是，到時希望太子不要煩了墨眠才好。」
她如今初到西國，毫無根基。而西國朝中權利傾軋，朝政洶湧，稍稍不慎便會落得個死傷不明。
既然太子誠心相邀，她若是能得他庇佑，卻也無不是件好事。
西暮玨滿意地點點頭，「那好，本太子在東宮等候。那麼，我便先走了。」說罷，越過她便離開。
其他看戲的官員也跟著離開了。
南墨眠沒成想會再見到西暮遲，她才抿著唇抬頭便見西暮遲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她心裡一緊，面色卻毫無異色。
西暮遲卻是目不斜視，逕自越過她便走。
南墨眠握緊了掌心，手心一片冰涼。
她微微垂下了烏眸，黑亮微翹的睫毛遮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殿下，你可以進去了。」明公公喚道。
南墨眠回神，忙應了聲：「好。」邊往裡走，邊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眼那遠去的身影。
剛剛他與她擦肩而過之時，清清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別去。」
他的意思是：別去東宮。
兩人擦肩而過。
冷風習習。
南墨眠指尖冰涼，邁入御書房。
她慢慢抬頭，看向那龍座上的明黃龍袍的男子。
西帝是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子，即使年老，卻依然英俊的面容，灰白的發，精光閃爍的龍睛。
南墨眠緩緩俯身跪下，行禮，「西帝陛下，祝您龍體安康，金安萬歲！」
西帝朗聲大笑，「殿下請起。殿下背井離鄉，來朕這西國了這麼些日子，可還習慣？」
「多謝陛下關心，宮裡宮侍費心服侍，墨眠只不過有些思念親人罷了。」南墨眠起身俯首道。
其實她過得如何，想必西帝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這宮裡哪裡沒他的探子，說到這，她突然想起那日眾人皆醉，她醉意朦朧，強吻了西暮遲。這事不知西帝可知曉？
想到這，她後背不由冷汗涔涔。
「哦？這還不過半個月不到，六殿下便如此了。且不知今後這日子可如何過呢？」西帝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