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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章 春風一度 文 / 晚眠

    第八十章春風一度

    「還不快點來把他拉開」南墨眠感覺他的身子似乎愈發熱了起來,當下小臉一白,慌忙對一旁的宮侍叫道。

    「是是,殿下」宮侍忙奔了上來,想要拉開北辰溪。可是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無法撼動北辰溪。又見南墨眠那惱怒的面容,當下手抖得愈發厲害了起來。

    「北辰溪你別,快點醒來」南墨眠急得團團轉。上天啊,他能不能別再蹭了啊,他渾身熱得很,蹭得她都覺得熱了。

    「晚眠,晚眠,我想你為什麼不等我,我會保護你的你說過當我的太子妃的晚眠」北辰溪俯在她脖頸間,喃喃念道。

    南墨眠手下一頓,她只覺脖頸間一片濕潤,那片肌膚恍若被火燒了一般,剎那間熱得幾近疼痛。

    「晚眠,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你我這麼努力地成長,就是為了能夠獨當一面,能夠保護你啊可是,你為什麼不多等我片刻」北辰溪的話語說得斷斷續續,聲音又小又低,但南墨眠卻聽得清清楚楚,當下心裡百味陳雜,真是什麼滋味都有。

    可是同時,心裡也湧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流。

    她閉了閉眼,揮了揮!」

    那宮侍一愣,見得南墨眠的手勢,又看了看兩人疊羅漢的曖昧姿勢,垂眼躬身行禮:「是,奴才告退。」

    那宮侍甚是細心,離開前撥亮了炭火,又關上了寢宮的門。

    剎那,室內恢復了一片安靜,只有北辰溪粗重的呼吸聲,和低不可聞的喃喃聲。

    南墨眠抬手撫了撫北辰溪凌亂的發,聽著他溫暖的話語,只覺心口一片柔軟。

    她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十來年了,可是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傾染,還是那透明如水晶的樓暮遲,或是那溫潤如玉的三皇兄南墨修,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保護二字。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我會保護你。

    可是,如今一個酒醉的少年,卻對已經逝世的她說,晚眠,我會保護你。

    瞬間,她只覺心口多年的委屈都有了一個發洩的出口,那些個堅強寸寸龜裂。

    每個人都道她有才華,她性格倔強,卻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堅強表象下脆弱的心。從來沒有人如這個暖如烈陽的少年般,輕聲對她說過,我會保護你。

    僅僅只是這麼一句話,便足夠讓她淚凝於睫。

    「晚眠,你哭了」北辰溪朦朦朧朧地抱緊了懷裡的人兒,慢慢抬起頭來。

    她靜靜凝視著這個醉得一塌糊塗的少年,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兀自流得歡快。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會是他?

    不是樓暮遲,不是傾染,只是這個不過數面之緣的少年。

    「你哭了,為什麼哭,誰欺負了你,告訴我,我去幫你胖揍他」他醉得眼神迷離,早已對不住焦距,說話也不甚清楚。

    可是對於南墨眠來說,這便宛若是一道天籟之音。

    聽說醉酒的人,說的從來都是最誠實的話語。

    她扁了扁小嘴,忍不住抬手抱住了少年,大聲痛哭了出來,「嗚嗚。」

    在這個寂靜的寢宮內,她抱緊酒醉的少年,放聲大哭,哭出她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為難,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迫不得已。

    她哭得暢快淋漓,北辰溪卻不由皺了皺眉頭,慌忙問:「怎麼了眠兒,我的玉娃娃,你別哭啊。」

    他的低喃很快被淹沒在南墨眠的大哭中。

    開始北辰溪還會呢喃兩句,到了後來,他便漸漸睡了過去。

    許久,南墨眠才慢慢停住哭泣,抱著北辰溪的手有些酸軟,她鬆開手,揉了揉眼睛,也疲倦地睡去。

    只是睡著後的她,嘴角噙著一抹舒心的淡笑。

    室內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低低呼吸聲,良久,北辰溪睜開眸子,眼神卻不見茫然,而是一片清明,他側首看了看身下人兒精緻的面容,瞳孔一縮,忍不住小心湊近,輕輕親了她一記,又飛快縮回來。

    然後心滿意足地瞇起眼兒,沉沉睡去。

    真好,她在他懷裡呢!

    窗外冷月當空,寒風凜冽,白雪飄飛。

    祭祀殿。

    傾染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女子,「你叫沉魚對吧?本祭司記得你以前是五公主的貼身宮女吧?」

    「是的,祭司大人。」沉魚答道。

    傾染撥了撥杯子內的水,「那日所發生的事情,你和本祭司都心知肚明。哼,酒後亂性,本祭司的定力還沒差到什麼小魚小蝦也肯吃。」

    話語的意思便是她連小魚小蝦都不如,還入不了他的眼。

    沉魚面色一白,伏低身子,靜默不語。

    「沉魚,本祭司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子。」傾染倏然站起,曳地的衣擺拖出旖旎的弧度,頓了頓,他突然道:「本祭司倒是很好奇你對你家主子說了什麼?她向來心軟,才會三番兩次地為了你來求本祭司。可是,她知道你騙了她麼?」

    沉魚愈發縮緊了身子,卻仍舊不敢言語。她知道南晚眠的性子剛烈,絕對不會要一個奪了她婢女身子的人,何況南晚眠向來待她如親生姐妹,她喜歡傾染,她自然會讓步。

    她當時明裡暗裡地表示出傾染當時認錯了人,然後他們春風一度,纏綿一夜。

    果然,南晚眠如了她的意,把她丟到祭司傾染的身邊。這次怕是南晚眠和祭司傾染的關係惡劣到了極點,難以修復了吧!

    「是說和我纏綿繾綣還是懷了我的孩子呢?」

    他話語冰寒,宛若窗外肆虐的冷風。

    沉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哆嗦了片刻,她抬起頭來,「祭司大人。」

    傾染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眼中滿是嫌惡,「哪裡來的給本祭司滾哪裡去,那日若不是你對我用了攝魂香,本祭司豈會被你迷暈,讓你爬上床來。」

    沉魚聞言,面色一白,忙來扯傾染的衣角:「不要,祭司大人,我已經是您的人了,公主不要我了,她已經把我給了您。您若不要我,沉魚不如死了算了。」

    傾染飛快退開幾步,呵斥道:「滾,本祭司豈是你這等骯髒的污物可觸碰的。」

    沉魚面色愈發白了,忙垂下頭來,「對不起,祭司大人」她怎麼可以褻瀆宛若神靈的祭司大人!

    「來人,給本祭司把她拖出去,不准她進祭祀殿一步。」傾染甩袖冷道。

    兩個祭祀殿的宮侍走了進來,應聲把沉魚拖出去。

    「祭司大人,求求您,不要啊,我若是出了祭祀殿,就會死的啊」沉魚淒厲道。

    如今落寧宮不要她,祭祀殿也不肯收她,其他宮更是不會要她了。畢竟誰會要一個和主子爭男人的婢女,就算有人要她,也要看看祭司大人的面子。

    而她還未到出宮的年紀,最後也就只有兩個下場,要麼被逐出宮,要麼被分配到最髒亂的粗使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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