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沉魚『自殺』
南墨眠緊了緊手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傾染的事情都牽扯到了前朝流芳？
雲慕越的騎術也了得，遠遠領先，很快便到了皇宮大門。
南墨眠跳下馬，「多謝雲大人！」
「等等。」雲慕越突然叫住她，見她疑惑望來，繼續道：「聽說祭司會一種長生術，靈力越高越純粹的祭司，壽命也越長，卻不知是真是假。祭司傾染是整個大陸上靈力最高，知識也甚是淵博，真希望他能告知一二。」說罷，他掉轉馬頭，往驛站的方向奔馳而去。
南墨眠看著他黑色的斗篷在風中飛舞，半晌，才慢慢轉身往皇宮內走去。
才入了後宮，便見莫辛急急奔來。「六殿下，六殿下，您可回來了」開始南墨眠被北辰溪擄了去，他本想追上去，卻被南墨修打發留在了內宮等候。
「何事如此焦急？」南墨眠不解問道。
「是年娘娘和寧妃娘娘正在找你，今日是陛下的生辰，您該好好打扮一番，再準備好禮物參加夜宴了。」莫辛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嗯，我知道了。」南墨眠瞅著他，片刻，歎了口氣，「還有何事，一併說了吧！不必在我面前吞吞吐吐。」
莫辛身子抖了抖，咬了咬牙，才道：「是是沉魚。」
「沉魚？」南墨眠想到昨日傾染衣冠不整地跑來和她說，要把沉魚收了，當下眼眸一暗，沉聲問：「她出了何事？」
「她鬧著要『自殺』！現在寧妃娘娘正著急著呢，畢竟她還算是您的人。」莫辛咬牙一股腦兒道。
南墨眠抿緊了唇，甩袖道：「走，去落寧宮。」
落寧宮。
「沉魚姑娘，您等等，別激動啊。」
「沉魚姑娘，別啊，快快，拉住她。」
宮內一片嘈雜，南墨眠進來的時候，寧妃正端立在屋內，而屋子中央，一堆太監正拉住一個衣衫不整欲要上吊的女子。
「你們在吵什麼？」南墨眠冷冷道。
她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足夠讓寧妃聽到，寧妃旁邊的宮侍忙跪下行禮：「六殿下。」
整齊劃一的聲音讓身後的沉魚停止了動作，宛若按了暫停鍵一樣，沉魚跪了下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殿下。」
南墨眠逕自走到寧妃面前，俯身行禮：「母妃。」
「小眠回來了。」寧妃扶起她，摸了摸她的小臉：「瘦了呢。很辛苦是不是，聽說陛下讓你去西國當質子，這怎麼可以，我去。」
「母妃，沒事的，只不過是西國使者邀請兒臣去遊覽一番罷了，您別擔心了。」南墨眠笑道。
「可是，雖說是遊玩，誰人不知是為質子。你別當母妃什麼也不懂，現在後宮已經傳遍了。」寧妃想著不由淚眼汪汪。
南墨眠握住她的手，「母妃，我會好好的。我走後，您也請謹言慎行，若是我安好，有父皇撐腰，後宮的嬪妃也不敢對您怎麼樣的，您的日子也會像如今一般舒心的。」
「你是為了我」寧妃一愣，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愧疚。
南墨眠轉開視線，看向地上那些人，「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沉魚姑娘，她要上吊」一人小心答道。因為沉魚是五公主的貼身宮女，所以她的身份自然比其他宮人高一些，故而稱為姑娘。
「哦？所為何事？」南墨眠瞇眼看向低垂著頭的沉魚。
「唉，是為了祭司大人的事。昨日她被人抓住在祭司大人的床上，清譽受損，怕是今後難尋好人家了。」寧妃歎道。
因為被皇帝和祭司寵幸過的人是不准再嫁貴族的，試想皇帝設宴，你卻帶著他寵幸過的女人，這是多麼掉皇帝和祭司的面子。
自然這些女人也就只能嫁給一些商人和平民了，或者被皇帝和祭司收了。
哪個宮裡的女子不是心高氣傲，想著能夠嫁個好人家。而一般從宮裡出去的女子，都是貴族裡的搶手貨。
如今，祭司傾染沒有絲毫消息傳來。不就明說了，這只是一場露水姻緣了嗎？
沉魚自然不依。
寧妃卻不然。她本就極其中意祭司，希望晚眠能夠和祭司結成秦晉之好。畢竟攀上祭司這棵大樹，這對晚眠以後能不能在宮中生存，甚至能不能登上帝位都有很大的影響。
她又豈會讓沉魚來影響了晚眠和傾染之間的感情。不過，這次莫辛跑得快，加上沉魚和晚眠關係好，她不好私下處理，只能等晚眠自己來了。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沉魚說。」南墨眠擺擺手，吩咐道。
眾人忙魚貫而出，寧妃虛眼望了眼沉魚，拍了拍南墨眠的手，也跟著走了出去。
室內頓時一片安靜。
南墨眠走至沉魚面前，淡淡道：「沉魚。」
南墨眠因為走得急，並未解下斗篷，雪白的狐裘迤邐了一地。
她緩緩走至跪於地上的沉魚面前，眼神稍稍複雜，淡淡道：「沉魚，起來吧！」
「是。」沉魚低低應道，爬了起來，俯首垂手而立。
「為何『自殺』？」南墨眠坐了下來，慢慢問道。
沉魚沉默不語。
半晌，南墨眠才淡漠道：「你可知，祭司大人昨日早上急急奔來，說要把你要過去。」
沉魚聞言，忙抬起頭來，急問道：「真的嗎？」
南墨眠靜靜望著她，「對，可是我沒答應。」
沉魚眸子一黯，急急跪下道：「對不起，對不起，殿下，沉魚知道錯了。我知道您喜歡祭司大人，可是當時沉魚也沒想到，只是看到祭司大人喝醉了，路上又沒人，沉魚擔心便去扶祭司大人，誰知道祭司大人卻把沉魚一把抱住，然後對不起，對不起，公主，請原諒沉魚我知道當時祭司大人是認錯了，可是」說著，嚶嚶哭泣了起來。
她這番話卻是說得極好，總是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住，給人以遐想。
南墨眠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冰寒的空氣湧了進來，她只覺心口一寸寸地冷了下來。
她望著匍匐在地的女子，慢慢道：「沉魚你也有十七歲了吧，是該找個好人家了。」她輕輕一笑：「沉魚，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是把你當成是我的親姐姐看待的，我從未以身份壓迫過你什麼，我有的，必定也會給你留一份。」
「對不起，對不起」沉魚磕著頭，額頭撞擊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可是，如今我很失望。」南墨眠把玩著桌子上的白玉杯子，「沉魚你開始騙我了呢。」
沉魚倏然抬頭，眸子大睜，抖著身子爬至南墨眠身邊：「公主，沉魚不敢，沉魚沒有。」
「沉魚，你是誰派來的，告訴我，我便把你賜給祭司。」南墨眠俯身勾住她的下巴。
沉魚望著她寒冷的眸子，聲音染上了哭意，「沒有，公主，沉魚怎麼會背叛您。沉魚絕對不會的，求求您別拋棄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