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她的恐懼
傾染聞言,動作愈發狂野瘋狂了,他緊緊攬著她,力氣打得快要勒斷她的纖腰。
南墨眠無果,見掙扎不出,抬手便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啪!」
她下手很重,當下便把他的臉打偏了去,白皙的臉頰迅速浮起了一道紅色五指印痕。
南墨眠一愣,半晌,才撇開頭,訥訥道:「對不起,傾染請放開我」垂下的手掌一片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蜷縮起手心,心口惶然然地疼。
傾染身子一頓,慢慢轉過臉來看著她,語氣低柔頹廢,「告訴我,南墨眠,請你告訴我,到底我哪裡入不了你的眼,讓你無法喜歡,我改可好,我改?你喜歡樓暮遲,他的冷然,還是他的博學。只要你告訴我一聲,我都可以學的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打擊苦難我都能承受,我只是想求得你一點點愛罷了,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啊。
南墨眠只覺心口宛若被一輛馬車碾過,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險些窒息了去。
那樣高高在上,傲然而立的傾染此刻在卑微地向她求愛,那樣低到塵埃的態度讓她只覺一陣陣的心酸。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只應該是一身紅衣睥睨眾人,凌駕於萬人之上的祭司大人。
她看著他近似哀求的絕望眼神,手指一抖,忍不住想要抬手捧住他哀戚的臉,可是手指才動,尖銳的疼痛卻提醒著她將來要面對的殘酷事實。
「傾染,其實我是害怕你的。」她眸光沉靜,望著眼前上下飛舞的雪花,慢慢道:「你的神秘詭譎總是讓我害怕不已,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當我真是不知麼?」
傾染聞言面色一白,抖著唇道:「你」心口卻是一片紊亂,良久,他才緩緩道:「現在我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我自會告訴你。」
「呵呵,那再說吧!其實我並不怎麼想知道,只是」有些心寒罷了。
南墨眠揚起眸子,「迎年宴快要開始了,我還沒準備,得先走了再會。」她說完,轉身便走。
這次傾染卻沒有攔她,只是怔怔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萬曆696年12月29日,夜,南國皇宮正在舉行迎年大會,殿內一片歌舞昇華。
南墨眠青絲束起,頭戴一尊玲瓏精緻的紫金冠,上身穿著一套紫色冰綃裳,襟前袖管繡滿一片片顏色稍深的楓葉,每片楓葉的葉尖都綴著一顆米粒大小的珠玉,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行至南帝身旁,行了一禮。
南帝忙道:「小六來了啊,來人,給六殿下看座。」
南墨眠謝了恩,隨著宮侍來到自己的座位前。
可是等她看到左右兩邊的人時,頓時面色一黑。南帝這心思還真是昭然若揭啊!可是,他是不是忘記了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子!
只見她左邊是西國使者雲慕越,右邊是北國太子北辰溪。而其他的皇子公主卻都坐到下首去了,唯她一人坐在貴賓席上。
她抿抿唇,才剛坐下,便見那北國太子側身湊了過來。
「六殿下啊,我可等你許久了。」
他眼兒彎彎,明亮的眼底是濃濃的笑意。
南墨眠嘴角一抽,淡淡笑道:「不知道南國皇宮的風景,您還看得盡興不盡興?」
北辰溪淺淺一笑,眼眸掃過她白皙圓滑的脖頸和精緻美好的鎖骨,讚道:「嗯,很漂亮,不過我想秋季會更加漂亮吧。聽說南國的楓葉耀眼如血,艷過東國的桃花,辰溪真是遺憾沒有見到過呢!」
「北太子若是喜歡,到時候讓人給你送些樹苗過去便是了!」南墨眠拂了拂袖子道。
北辰溪挑眉,「北國除了梅花,不能種任何國家的國花,難道六殿下卻是不知?」
南墨眠一愣,搖搖頭,「我一直待在冷宮,並不清楚這些事情。那待到霜葉紅於二月花時,我摘些讓人送給北太子如何?若是密封護送,楓葉可保持原色的。」
「那真是太感謝六殿下了。」北辰溪謝道,又道:「來年寒冬,歡迎來北國觀看冬梅。」
「謝北太子邀約,只是」南墨眠轉眸看向旁邊的雲慕越,卻見他正冷冷睨著她,兩人四目相對,雲慕越率先轉開眼眸。
南墨眠沉吟了下,才道:「只是還得看情況而定,怕是很難去成呢!」
「是嗎,為什麼?」北辰溪不解。
南墨眠不答。
不過,北辰溪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宴會進行到中場時,祭司傾染才姍姍來遲。
殿內煞是安靜一片,歌姬們忙退至一旁,行了最高貴的禮,恭迎南國的祭司。
今日傾染穿的是一襲墨色長袍,穿著很是正式,竟是連一絲肌膚都未露出,長袍上用金線紋著時隱時現的楓葉花紋,沒有迤邐拖著的尾擺,袖子卻異常寬大,拖曳至地。腰間繫著一條同色蹙金飛鶯腰帶,安靜地垂著緋色纏絲玉珮,目光冷清淡然,整個人顯得乾淨利落又正氣無比。
可眾人卻只覺怪異無比,要知道以往哪次公眾場合祭司傾染大人不是穿得風騷無比,排場華麗。此次莫不是撞到了頭,或者是被人刺激到,轉了性,從良了?
南墨眠垂下眼瞼,手下的指尖微抖,端起桌上的酒輕輕抿了一口。南墨眠並不會喝酒,而這酒因為冬日的緣故,很是熱烈,南墨眠被嗆了個正著,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來。
何必呢!
她輕咳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很是響亮,眾臣看來,連傾染也側眼看了過來,不過只是一眼便轉開了視線。
還是一旁的北辰溪湊過來,給她拍了拍背,一邊皺眉道:「你怎麼這麼麻煩啊,連喝口酒都會嗆到,本太子以前養的小老虎都比你能幹。」
聞言,南墨眠咳得愈發起勁了。
她淚,北太子殿下啊,您打什麼比方不好,偏偏把她和一動物相比較,還是在當著這麼多大臣妃子的面,您是成心來落她面子的吧!還有啊,請別用這麼溫和寵溺的口氣和她說話可好,她的小心臟啊!難道您不知道南國的大臣和妃子都是很八卦的嗎?
這段小插曲便落幕。
當宴會快要接近尾聲時,西國使者萬易興抖了抖衣擺,步出行列,行了一禮,道:「南國陛下,聽聞四公主不願嫁於我國陛下,陛下甚是惱怒。不過,我國九殿下有言,欲讓貴國六殿下到我國為客。」
「南國陛下,我國九殿下傾慕貴國五公主已久,豈料五公主薨,殿下悲痛欲絕。又聞貴國六殿下乃五公主之弟,甚是掛念,故而欲請六殿下至我國為客?不知可否?」萬易興這話說得委婉。
其實有點腦子的想想便知道,什麼做客,其實根本是為質。本來是要讓四公主和親的,誰知四公主不願,又欲讓五公主代替,誰知道五公主偏偏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