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輕言淡說一身傷
盯看不遠處的灰衣男人,微一皺眉,邱延寧興味一笑的瞇起眼眸,回頭衝著子雲喊道,「雲,來。」
這個面癱的傢伙,仍是面無表情的站到邱延寧的身邊,看了看妖精指點給他看的人,盯了幾眼,一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淡睨著面癱男的背影,宋菱歌突然的心生一抹壞笑,也許她可以免費為他治治面癱,或者使些個手段,讓他給大家說個可著笑的笑話,調節一下他呆子的形象。
瞧見了宋菱歌眼中閃過的狡黠,邱延寧菀爾的揚揚眉角,這個丫頭,還真對他的胃口,瞧她這個模樣,子雲恐是要遭殃了。不過,他這個主子可不打算出口提醒子雲,還是看看笑話比較爽。
興味的笑著,邱延寧伸手拍了拍宋菱歌的肩頭,「回去坐。」
不想,這一下,宋菱歌輕輕的哼了聲,抿著唇瓣,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怔愣,邱延寧也感覺拍在菱歌的肩頭,手下的感覺有些厚重和僵硬,於是伸手翻過背向他的菱歌,只是這動作幅度有些大,不經意一下子扯到了宋菱歌的傷口,一陣揪心的痛,不由得讓她悶悶的,重重的哼了聲,唇瓣咬緊,潤白的俏臉瞬間蒼白了起來,額頭現出微微的冷汗。
上官文熙見了騰了就起了身,竄到她的跟前,趕緊的甩開邱延寧扯在她肩上的手。
邱延寧愣愣的眨眨細長的眼眸,皺著眉,關切的問道,「菱歌,你怎麼了?受傷了?」他和夏逸飛知道菱歌潛進了相府,為此還擔心來著,後來得知她安然回來,這才放心,卻不曾想她居然受傷了。
垂著眸,秀眉微皺,咬著下唇,等待著被邱延寧扯疼的傷口處這一波的痛早點過去。上官文熙瞪了邱延寧一眼,輕輕的擁著宋菱歌,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支撐著她。
「上官,菱歌她?」習慣她的淡薄,冷情,無心,無慾,還有不時湧出的整人的壞水,卻為眼前這般虛弱的她感到驚詫,感到莫名的心疼。斂起臉上的嬉笑,邱延寧的一臉的凝重。
坐在桌邊主子的身旁,子夜的心思其實一直繞都在菱歌的身上。看她淡然悠閒的享受著陽光,他的心情不由的溫柔而明媚。好想伸手攬她入懷裡,能夠和她一起享受著她眼中的風影,好想和她一起說笑,看她臉上溫婉的笑意,可是,他只能坐著,看著,因為,主子在這兒;因為,菱歌眼中沒有他,一種失落或是感傷闖入心頭,微有酸澀的,忽然覺得自己離菱歌越來越遠了。
看著菱歌和邱延寧說笑,突的聽著她的悶哼,看到她的蒼白,子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騰的他也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想伸手搶過菱歌,可手只是伸了下,邃然的又放下,瞪大眼睛,盯盯的看著菱歌臉色蒼白,看著虛弱的菱歌被上官大人擁在懷裡,看著上官大人眼中深深的疼惜,一陣扎心的痛,讓他的胸口發悶。他喜歡菱歌,甚至可以說他愛菱歌,只是,菱歌受傷了,他不知道。菱歌這般虛弱,他只能看著她被別人擁在懷裡,好像一個局外人,只能的看著。看著,胸口悶得厲害,也擔心的厲害。不由的急急的問道,「菱歌,你傷哪了?」
這一波的痛楚漸漸過去,宋菱歌從上官文熙懷裡揚起頭,衝著眾人微微的挑出一絲笑,「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小傷。」
記憶深處,習慣了孤寂,習慣了一個人扛起所有痛,痛太深,讓她疲憊,讓她無意,也讓她不在乎了,不在乎別人,甚至不在乎自己。她的傷,不輕,但習慣了痛,她並不曾放在心上。因而的這傷才好了點,不那麼疼了,惦念著欲釐清的千頭萬結,她才改頭換面的扮起男裝,招搖在人前。
她知道上官文熙一直擔心著她,拗不過她的,陪她出來,看她招搖,所以,她一直不願和他對視,甚至進得雅間沒有看他一眼。也知道,在不知不覺間,對上官文熙的感覺有了一點點不同,這不同是什麼,不曾想,也不願去想。曾經希望過有雙可以依靠的肩膀,支撐起她所有的疲憊,只是一陣酸楚,一陣歎息,她還能得到幸福嗎。只是一陣失笑,淡淡的想著一切隨緣。
「受點小傷,你這樣怎麼會是小傷?」顧不得心頭的酸澀,子夜急切的喊道。他不明白,菱歌為何如此的不在乎,受傷是她,虛弱是她,可是,明明傷了,明明很痛,她還這樣的雲淡風清。甚至剛才還在街上招搖了一圈,如果真得碰到什麼壞人,她……越想越急,也越想越氣,她不在乎,可他在乎,這會兒,是她的身上疼,他的心在疼。
「菱歌……」子夜有些急躁的想說什麼,被宋菱歌緩緩的一笑,攔下了,「不用擔心,真得沒事。」說著,掙開上官文熙的懷抱,坐到了桌邊。
邱延寧也急切的想知道,菱歌究竟怎麼樣了,可她不說,上官文熙也沉默著,這下讓屋子裡幾人越發的沉不住氣。
夏逸飛一直沒有說話,睨著宋菱歌的眼眸沉暗無波,疏長的眉尖聳了幾聳,執杯的手也不自禁的握緊,他知道,她一定傷得不輕,難道……
想著,夏逸飛動動眉頭,陰沉的開口,「菱歌,你的傷就是南嶺五熊所傷吧?」前二天,上官文熙讓人送來一封信,信中菱歌說了她在相府裡探知的一些情況,其中一點就是她見到幾個男人,根據她所描述的特徵,夏逸飛一下子就想到了南嶺五熊。這五熊是五個男人,姓熊,又是親兄弟,出身南嶺,所以世人送號為南嶺五熊。這兄弟五人武功不錯,為人說不上有多陰狠,只是嗜錢如命,其中老三就是個用毒天才,很少有人能順利的解了他的毒,所以這五人身價不凡。只要你的價碼夠高,五熊是不問清紅皂白的,是非對錯,只認錢,不認人。看來,相爺這次是不惜血本了。可因此也更讓人迷惑,是什麼事,值得相爺如此的大動干戈,花重金請這五熊?
斜睨了夏逸飛一眼,淡淡的嗯了聲。不知不覺,在她心中對這個冷若冰塊的傢伙有著莫名的信任,而他也快成她的私家偵探險了。
「怎麼傷的?」
略一遲疑,宋菱歌幽幽的說道,「我去探了那個小院。看似很平常,三間正房,裡面放了幾個箱子,箱子裡滿是金銀珠寶。不過,」說道這,笑睨了子夜和邱延寧一眼,「不過,還沒有那個知州大人那裡多呢。當然,這些只是表面,其實這屋子裡,還有暗室……」
雖然宋菱歌說得雲淡風清的,但聽著的幾個人卻是驚心不已,尤其是夏逸飛,他最是明白,相府的殺氣有多重,那樣的情形,菱歌也敢進,並且只是受了傷,全身而退,實屬不易,為她的藝高心細,夏逸飛心中越發的佩服這個小丫頭。
聽她講完,子夜的心懸的更厲害了,南嶺五熊的毒辣,他知道,而眼前菱歌的傷,不由的他憂慮的問道,「菱歌,你的傷,真的沒事。」
揚頭對上子夜黑眸,那眼中濃烈的擔憂和疼惜,讓她暖暖的一笑,「別擔心,你忘了,我不怕毒,真的沒事。」
「可是,就算不怕毒,那你也該好好休息,怎麼能……」這會兒,子夜的眼裡再也看不到別人,什麼主子不主子的,只專注的看著宋菱歌,擔憂的嘮叨著。
抿笑的聽著他說,凝著子夜眼中肆意的疼惜,這個純真的大男孩,總讓她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欣慰,親切。等他說完了,溫和的笑了笑,「謝謝,我會休息的。」
邱延寧看著眼前嘮叨的子夜,含笑的菱歌,神情難辨的上官文熙,眼神來來回回的幾個轉動,心中一動,菀爾的一笑,笑意不明。
天漸漸黑了,月上枝頭,半躺在窗邊的軟榻上,細風翦翦夾著輕寒沁入骨中,攏了下身上的薄毯,深吸著清幽幽的花香,耳邊是秋蟲呢噥,一切寧靜宜然。
忽然,遠遠的傳來說話的聲音,是上官文熙和子夜。略一蹙眉,子夜怎麼來了?
起了身,點起燈燭,等在了桌邊等他們。進了門,子夜見著坐在桌邊的她,未說話,先是安心的一笑,溫柔又略有羞澀的笑意,這會兒多了絲絲縷縷的愛幕,從進門的那一刻,就繞在了宋菱歌的身上。
「子夜,你怎麼來了?」
笑瞇起眼睛,子夜最想說,想告訴她,他想她了,惦記著她,可以,瞄到旁邊的上官文熙,心中如塞了個抹布,微有些發堵,只得笑道,「菱歌,子雲回來,主子讓我來給你送個信。一是,暫時還沒查到葉奕帆的身份。再有,子雲說,那個葉奕帆住在祥平客棧,天稍晚的時候,看見他去了相府,而且……」
聞聽,蛾眉微微的蹙了起來,呃?葉奕帆去了相府,而且是管家出來接的?那這個葉奕帆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