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天下足球
最後進入更衣室的錢雨首先提出要求下場,原因是剛才那個踩球門起跳的動作下落後摔到了腳,不能比賽了。
朱光虎好像也不大介意錢雨的這種要求,於是對謝輝說:「下半場你上,多利用你的德語優勢,聽聽他們之間交流什麼。」
錢雨聽朱光虎也這麼說,馬上開始脫球鞋球衣。
下半場一開始,李成朋觀察了一下場上情況就站起來對身邊三女說:「走吧,我們去找你們的男朋友。」
見三女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成朋說:「錢雨已經下場了。」
錢雨從球場通道裡面閃出,看看周圍無人,便竄上了一輛碩大的豐田CRV越野車,才一關上門,幾乎李雪李冰同時發問:「沒摔著吧?」
「她們肯定以為你是摔著了才下場的。」坐在駕駛位上的李成朋笑著說。
「沒事。」錢雨輕鬆地笑笑,「這種比賽,贏了又如何?我是有些不想踢了。」
徐露邊笑邊歎口氣:「招你這種思想的人進國家隊也真是悲哀。」
錢雨笑而不語,李成朋也幽幽地說:「可能徐部長你還真不一定希望錢雨進國家隊呢。」
徐露似被說中了心事,突然默不作聲,錢雨不由得有些奇怪,還沒來得及發問,李成朋已經迅速地轉移了話題:「錢雨你的父母呢?要不要一起接走?」
錢雨想了一下:「劉總不是說比賽完了以後,《天下足球》要在廣州電視台借地方給我做專訪嗎?到時候我帶我父母一起上節目,大眼哥就麻煩你先送小雪小冰去深圳吧,我錄完了以後要劉總送我們,至於我父母,就讓他們單獨在深圳玩兩天,到時候再跟我去意大利。」
「要不這樣,這兩天,我就陪你爸媽好了。」李雪說,「你專心去忙你的事情。」
「我也去。」李冰跟上說。
錢雨有點詫異地看著李冰,他的意思是李雪已經以正式的女朋友身份見過他父母,自然不算什麼,李冰到時候算什麼身份?
李雪似乎比李冰更胸有成竹:「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兩個負責把你爸媽看好,不會讓他們在深圳丟掉的。」
錢雨見二人好像私下有所交流,不由有些寬慰,馬上轉念又想到前面還有一個女朋友,又看往徐露,只見徐露望著窗外默不作聲,於是在李雪李冰一個看不見的角度握住了徐露的手,徐露微微一顫,任由錢雨握著自己。
李成朋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低頭擺弄著車內的小物件。
在中國隊中場做出調整的同時,德國隊也換下了大部分的主力隊員,下半場更是成為了換人的表演,雙方都百無聊賴地完成了後面的比賽,最終中國隊以0比1負於德國隊。
朱光虎特地帶射中門柱差點得分的董方卓參加了賽後的新聞發佈會,不少媒體本來是奔著AC米蘭的錢雨來的,見朱光虎這樣的安排,直接起身去球場通道外面截留錢雨去了,而一向是此類新聞發佈會主角的央視則早就全面撤退到廣州電視台去錄製錢雨的專訪了,讓朱光虎和南湧、董方卓坐在那裡冷冷清清只面對一兩家毫無準備的小媒體。
由於國家隊是就地解散,中央電視台安排了車直接將錢雨和他父母從球場內接出奔往了廣州電視台。
電視台的現場完全裝修成了中央電視台《天下足球》的場景,中央電視台體育頻道著名主持人張賓負責此次對錢雨的專訪,現場大概有將近一百名球迷參與了錄製。
張賓笑著對錢雨說:「這可能是我們《天下足球》欄目創辦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比賽剛剛結束就做一名中國球員的專訪,也是第一次在異地進行錄製。我們現場的球迷為了等待這次與你近距離的接觸,都沒有去觀看與德國隊的比賽,你和他們打個招呼好不好?」
剛剛坐下的錢雨馬上又起身向觀眾席招手鞠躬,換來一片掌聲。
張賓馬上拋出問題:「我們都知道,錢雨你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好像還只是一名在深圳琴行的老師吧?」
錢雨現在聽別人說起他以前那段經歷總有些不自在的感覺:「三月份的時候我已經到了長天俱樂部了,因為六七月份乙級聯賽差不多就開始了。」
「對。」張賓沒有因為自己的資料略有偏差而打斷思路,「這麼說你的職業生涯也不過一年的時間,但是你卻在中國球員裡面取得了目前來說是最高的成就,因為此前還沒有一個中國球員能夠在五大聯賽冠軍級別的俱樂部球隊裡面站穩腳跟,何況你還創造了本賽季冬歇期以來全歐洲最高的進球效率。」
錢雨沒來得及說話,下面頓時就響起了掌聲。
「怎麼說呢?」錢雨略為思考了一下,「可能很多人都對我的經歷很感興趣,因為這些經歷包括我自己一開始都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不過回想起來,我覺得沒什麼奇怪,雖然我此前沒有經歷過職業聯賽,但是我從很小開始就堅持踢球,堅持比賽,有一點很重要的是,在中國的民間,也有很多成熟且精通足球的人,只不過他們也像我一樣,散落在各行各業,沒有能夠成為職業球員,我相信如果他們加入職業足球圈,也不會比我差。」
「也能加盟AC米蘭?」張賓故意調侃的話引來一陣笑聲。
錢雨也不好意思地笑笑:「當然,我個人的獨特性肯定是存在的,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說是不可複製的,但是我想說的一層意思是,中國足球的發展需要群眾基礎,而我們現在有好的群眾基礎,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而已。」
張賓認真地聽著錢雨的話並說:「那麼說來,你認為你自己的成功得益於在群眾中良好的鍛煉了?那麼你對我們現在中國的聯賽有什麼看法,因為你曾經也在中國聯賽中效力過。」
「沒什麼看法,因為我成為職業球員的時間實在太短了。」錢雨覺得談到在中國的聯賽,覺得很多東西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談起。
「那麼意甲聯賽呢?」張賓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小小的失誤,於是趕緊轉變口風。
「意甲聯賽和我原來想的不大一樣。」錢雨慢慢地邊想邊說。
「怎麼不一樣呢?」張賓饒有興致地追問。
「原先吧,談到意大利足球我們可能都會說防守至上啊,功利主義啊,但是我去了以後,覺得有些不大一樣。」錢雨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想事情,「比如AC米蘭吧,我在那裡第一個遇見的明星是巴雷西,他是米蘭青年隊的主教練,然後我有個機會在他的隊伍裡面訓練,並且和他直接對話了一下,他讓我剛到米蘭就感覺到,這麼一個偉大的防守隊員,其實都是為球隊的整體服務的,所以我認為意大利足球其實追求的是整體,而不是單純的防守與功利,他們追求的是一種穩妥的獲得勝利的方式而已。」
張賓轉向球迷笑著說:「可能錢雨的觀點我們還需要消化一下,但是剛剛他談到了巴雷西,我們也知道,AC米蘭擁有眾多的球星,也是我們眾多球迷追逐的對象,錢雨肯定對這些巨星有著不錯的交往,讓我們聽聽錢雨對巨星們的看法。」
錢雨抓抓頭:「還真不好意思,我雖然在場上和卡卡、捨甫琴科、因扎吉這些球員都有著配合和助攻的關係,但是私下裡接觸還真不太多,前段時間,卡拉澤過生日,請我去他家吃了頓飯,主要是因為語言障礙的問題,和當時來的馬爾蒂尼、捨甫琴科他們全家都說不上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