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有恃無恐
整整一夜,絕殺流和破山流兩大流派主館的燈,都是亮著的。
守候在寒風中的記者們,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不過,將進出機甲館的兩大流派那一張張鐵青的臉拍下來,就已經足夠製作一期應景的節目保持收視率了。
就連節目名字,記者們也想好了。
《兩大流派通宵研究對策,或對泰流展開報復》
其他的流派,很少有人去關注。真正能和泰流叫板的,也只有破山和絕殺了。若是絕殺和破山決心報復又佔了上風,這些被踢館的流派說不定派人來打打順風拳。若是絕殺和破山流把這口氣嚥下去了,那麼,他們也絕不會跳出來跟泰流拚命。反正是小流派,真正丟臉的還有絕殺和破山在前面頂著。
所有人都在等待。
有位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甚至把一張瑪爾斯快報貼到了絕殺流的大門上。
《他說,你們不踢回來,你們就是豬》
這個碩大的標題猩紅刺眼。
「要我說,今天就全部派人出去,到所有泰流分館踢館!」絕殺流的會議室裡,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咆哮著:「我就不相信,這幫癟三,還真成了氣候了!」
作為絕殺流的三級機甲戰神,哈里曼說話做事,從來都是這麼直接,從來都有一種一往無前地霸氣。
可惜,現在整個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沒有人附和哈里曼的話。
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
絕殺流也好,破山流也罷,都已經騎虎難下。這館,是一定要踢回來的。問題是。絕殺和破山,誰去打頭陣?面對泰流普羅分館,誰有絕對的把握?避開普羅分館,這面子又往哪裡擱?
而泰流這頭惡狼,絕對是一棍子打不死,轉頭就要吃人的。
他們如此啟釁,後招又是什麼?貿然去踢館,會不會正中他們的下懷?
這些問題。沒有人知道答案。
窗外地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首席的絕殺流宗主基爾伯恩。這位今年不過四十六歲,已經穩居民間機甲格鬥界一級機甲戰神寶座十六年的天才,是絕殺流的定海神針。只有他,才能做出最終的裁決。
各種猜測,各種假想,該提的已經全提出來了。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決定。
「我們的目光,不能放在破山流身上。」基爾伯恩靜靜地看著虛擬屏幕上反覆播放地戰鬥實況,眼中精光閃爍:「論排名,我們第一,他們第二。真正集中注意力的。是我們絕殺流。這次挑釁,容不得我們有絲毫退避。」
「既然要打,就不能讓泰流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基爾伯恩冷冷地笑了笑,對於自己手中掌控的實力。他有著相當的自信:「西約也好,斐盟也罷,恐怕都有人在看著這場衝突。衝突的失敗者,將被淘汰出局。不過,現在的瑪爾斯自由港,還是我們的天下。所以我決定,所有分館,同時向所有泰流分館挑戰。命令絕殺軍團集合待命」
儘管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在場地所有絕殺流成員還是禁不住心頭一震。
絕殺軍團是什麼,每一個人都明白。
在這頭猛虎的利爪之下,被撕碎的,恐怕不僅僅是泰流。
一旦發動,傾盡全力。
這是一場戰爭!
要麼,絕殺流從此消失。要麼,絕殺流一騎絕塵。從此之後,只有第一。沒有第二。沒有第三
「基爾伯恩比我們更沉不住氣。」
破山流的會議室裡,氣氛遠比格鬥館外寒風中翹首以盼的記者們想像中要輕鬆得多。子承父業。接替破山流主宗宗主職位不過兩年地小博克薩爾輕輕地吹了吹茶杯裡的漂浮地茶葉,語氣從容不迫。
如果不是這兩年破山流始終穩穩的壓住泰流一頭,穩居排行榜第二的寶座,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年僅三十歲,只有三級機甲統領稱號地青年竟然能夠領導破山流。
他的鎮靜,很容易被人看做是一種無能。
可是,只有破山流的核心成員才知道,小博克薩爾和他父親老博克薩爾最大的不同在於,小博克薩爾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的機士。即便他拿到了三級機甲統領的稱號,他花費在機甲操控上的工夫,也不會超過其他三級統領的十分之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博克薩爾才是真正天才。
可惜,他對機甲操控完全沒有興趣。他地興趣,只在於機甲設計和製造。他是自由世界僅有幾個宗師級機械師之一。
老博克薩爾死後,他就成了破山流的新任宗主——破山流有史以來機甲操控等級最低。同時,也是破山流有史以來,最受人尊敬的宗主。
沒有人敢小看博克薩爾。他的洞察力、眼光和算計,讓破山流蒸蒸日上的同時,他領導的機甲設計製造,也從另一方面,讓流派的機甲操控技法有了極大的革新和提高。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同樣經過了一夜地討論,此刻,也到了破山流做出決定地時刻。
「踢館的事情,我們看著就好了。」小博克薩爾似乎從來都沒有作為機士地榮譽感:「讓絕殺流去打頭陣。反正他們的排名在我們前面。第一的流派,就要有第一的覺悟。」
在一陣笑聲中,小博克薩爾望了望逐漸亮起來的窗外,凝視著遠處漸漸清晰的樓群,沉聲道:「我估計,這一次靠傳統地挑戰方式是解決不了矛盾的。經營了那麼久,既然撕破臉。立即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通知下去,各破軍營做好戰鬥準備。」
「是!」
一陣短暫的喧囂之後,會議室裡,陷入了一陣難言的寂靜。
在自由世界,哪一個勢力沒有一點底子?
長期的弱肉強食,讓每一個人都明白,在這個世界,應該怎麼保全自己。
九路破軍營。是破山流的軍事化組織。
那裡面,都是家族幾代同在破山流的精選子弟。他們地忠誠和他們的戰鬥力毋庸置疑。
可是,真的已經到了動用他們的一天了麼?
當恆星的光芒再度給自由廣場四周,那一個個神態各異線條流暢飛揚的拓荒者雕像披上一道金色的霞衣時,瑪爾斯中心城,在清晨甦醒了。
似乎就在轉眼之間,城市半空中那綵帶一般原本清冷的懸浮公路上,飛行車就一輛輛彙集成了流動地車流。街道兩側的商店打開了大門。成群結隊從太空城裡湧出來的人流,熙熙攘攘地沿著街道匆匆而過。
全自動早餐店裡已經坐滿了人。趕早出發的探險者飛船已經準備好了升空。太空港口裡的商船川流不息地進進出出,巨大地機械旋臂,將一個個分離式貨運艙從太空運輸艦艇裡吊裝到碼頭上,再由搬運機甲進行裝卸。幾聲嘹亮的集合號響起。分佈於城市各地的僱傭軍基地,已經開始了訓練集合,而一些社團堂口,也燒了香訓了話。
戰爭。還沒有給這個喧囂的世界帶來什麼影響。人們依然過著和往常一樣地日子。
沒有資源,瑪爾斯自由港的一切,都只能靠這個星球在航道上特殊的地理位置來維持。
裝滿了礦石,固體能量塊和各種物質的運輸艦,彙集到這裡,通過自由世界的企業加工成各種產品之後,再轉運出去。這些產品有機甲,艦艇。武器,也有食品,輕工業產品。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瑪爾斯自由港有許多行業在全宇宙都是頂尖的。比如中心城南區幾條街的手工鞋作坊。各國的許多富豪,甚至專門派人乘飛船到這裡地手工店定做皮鞋。當然,最出名的,還是由民間機甲流派引導的私人機甲製造業。
自由的社會形態,鑄造了瑪爾斯自由港的繁榮。在自由世界,是沒有禁運物質的。如果你不怕被黑吃黑的話。哪怕你運送的是一整船毒品。這裡也沒人管你。
所以,在戰爭全面爆發地今天。這裡也成為了各國運送戰略物質地闖關船彙集的中心。
俗話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越是被封鎖地國家,就越容易賺錢。比如現在的勒雷聯邦和加查林共和國,由於被德西克,蘇斯和傑彭等西約國家嚴密封鎖了邊境線,許多一直依靠貿易進口的物質,已經嚴重匱乏了。
無論是機械,能量塊,還是電子產品,金屬原料,食物和藥品。只要能運進去一船,立刻就能獲得比運輸船本身價值更高十倍甚至數十倍的利潤。
這樣的利潤,足以讓大多數人冒著送命的危險火中取栗。對自由世界的走私者以及商團來說,這樣的機會機會是千載難逢的。他們的全部人生,都是為了在這樣的機會來臨時放手一搏。
這就是自由港。每天依靠自由貿易,製造業和冒險,賭博,拚殺,劫掠為生,就是自由港人的生活。
表面上看,今天依然是平常的一天。可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在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卻多了些與平常不同的凝重而興奮的神情。
無論是在街道上,商場裡,寫字樓還是工廠車間港口碼頭,無論是衣裝革履的文員,還是汗流浹背的工人,都在討論著同一個話題。相熟的人見面問好。即便來不及說上幾句,也會在眼神裡交換某種意味深長。
在這個時代,有許多消息只需要短短幾分鐘甚至幾秒鐘,就能傳遍整個星球。
現在,已經沒有人不知道泰流連踢九館地事情了。這個爆炸式的新聞,已經將整個自由世界完全驚動了。
凝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流派紛爭一起。自由世界的洗牌,就該來臨了。而興奮,則是一個共同的疑問。
被踢館的九大流派,會踢回來麼?
這個疑問,其實是有答案的。
瑪爾斯快報上那篇專題,已經被大夥兒看了又看。從第一場對決千軍流開始,那個胖胖的泰流普羅分館館長,就沒有給其他流派任何機會。他只是帶著一百多號泰流成員。一個館一個館地找上門,擊敗對手。無論面對什麼技術風格,什麼等級的對手,他都只說兩個字。
「踢館。」
九個館,八場比賽。那胖子完全沒有什麼花哨動作,上了機甲掄圓了機械臂衝上去就開砸。至少有三個館地機士,沒有還手之力。直接被他一通猛砸猛打活活砸扁。二級統領也好,一級統領也罷。在他面前,不過是一群面如死灰的土雞瓦狗。
普羅鎮第一大道上的所有機甲館,就這麼接二連三地被一個人封掉。
當時整條第一大道上聚集的數千人只能遠遠地看著泰流的人湧進一個機甲館,過上一會兒走出來時,被踢的機甲館隨即關上大門,熄滅招牌上的燈光,將代表營業的綠色指示燈,變成代表封館地白色指示燈。
可以說。這是泰流給所有自持正統的機甲流派一記響亮的耳光。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等待著一場注定會爆發的,石破天驚的衝突。
中心城自由廣場南面,是一個圓形地小廣場。
被哥特式教堂和幾棟紅色尖頂建築圍繞的小廣場中央噴水池裡,立著一個青銅騎士雕像。戰馬人立而起,昂首嘶鳴。馬上的騎士直如松柏,戴著瑪爾斯自由港特色地三角帽,目光堅毅。手中,一桿飄揚地大旗指向遠方。
青銅騎士的身後。是一棟鵝黃色地小樓。小樓是典型的瑪爾斯風格建築。外面黃色的磚牆並不整齊,卻獨具韻味。整體線條方正簡潔,以少量的白色邊條做裝飾,明快而幽靜。這便是瑪爾斯自由港名義上的最高權利機構——自由港政府所在地了。
小樓三樓的八角形辦公室裡,瑪爾斯首席行政長官塞爾沃爾手裡端著一杯咖啡,皺著眉頭坐在沙發上。這樣的姿勢,他已經不知不覺地保持了很長時間了。原因,都在面前的那份瑪爾斯快報上。
「終於亂起來了。」塞爾沃爾似乎有些疑惑,漸漸地,他的眉頭舒展開,嘴角浮現一絲淡淡地微笑:「時間,已經到了麼?」
辦公室裡,數十個衣著考究各有氣度的男子靜靜地站在塞爾沃爾面前。人雖多,可是,整個辦公室裡卻沒有一絲聲響。
這些人,有些是交易廳裡最頂尖的經紀人,有些是某機甲製造企業的總裁,有些是某知名僱傭軍的首領,海盜的頭子。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各行各業的一方泰斗。可是,此刻在這些跺跺腳自由世界都會抖上一抖地人物眼中,世界,彷彿只剩下了身材並不高大地塞爾沃爾一個人。
在這裡,他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北方商業聯盟的成員!這個身份,是塞爾沃爾給他們地,也是他們立足自由世界的根本。
北方商業聯盟,是瑪爾斯自由港五大商業聯盟之首。旗下擁有的商業艦隊,製造企業和安保團不計其數。三年前,聯盟會長塞爾沃爾通過天價投標,競得了瑪爾斯自由港的執政權,成為了當時一大奇聞。
眾所周知,在自由世界,所謂的執政權不過是保命權的另一個稱呼。得到這項權利的,基本都是在各大勢力角逐中落敗的一方。參與競拍,本身就意味著放低身態俯首認輸。自由港的各大部門以及軍隊,都由各大勢力滲透把持,執政聯盟。除了一部分稅收補償以及獲得四年置身事外的中立地位之外,沒有絲毫地好處。
對於其時如日中天的北方商業聯盟來說,競拍執政權,簡直就是一個毫無道理的決定。
可是,北盟這個龐大的團體,對塞爾沃爾的決定,沒有絲毫的異議。面對外界的困惑,北盟發言人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北盟不想把精力陷入任何不利於自由世界團結的爭鬥中。我們競拍執政權。不是受到任何人地逼迫。事實上,也沒人能逼迫我們。除了宣佈中立的態度以外,我們希望,能為自由港做出一點應有的回饋。」
發言人的話,沒有人當真。這個世界信奉的是索取。回饋個屁!
人們的猜測,是北盟內部出現了某種危急。為了在今後四年內防止危急被其他勢力利用,他們提前佔據了自由港這唯一的,受到公認和保護的中立位置。這其時在以前。就是許多社團或者企業常用地手法。
這種猜測,在一年以後被遺忘了。
北盟內部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和諧的聲音,相反,這個組織的所有成員,依然被那個有著優雅古貴族風度。平易近人,名叫塞爾沃爾的會長牢牢控制。他們的商隊遍及宇宙,他們地保安團實力強大,他們的船廠。他們的機甲製造企業,依然生產最先進的艦艇和機甲。各行各業,都有北盟這個巨無霸地身影。
而戰爭爆發後,北盟通過執政權獲取的利益,在讓所有人眼紅的同時,也終於明白了北盟拿下執政權的高瞻遠矚。
除了大量難民湧入自由世界,各項稅收讓北盟收得手軟以外,闖關船。走私船,海盜的聚集,也讓自由港的貿易達到了一空前的水平。每天,自由貿易大廳裡數以百億千億的交易金額,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北盟叢中獲取地收益。
更重要的是,當一個地方政權的貿易,稅收。運輸。防衛,乃至治安。港口管理等權限集中在一個組織的手裡時,這個組織名下的產業,能獲得多大的好處,已經沒人能夠說得清了。
哪怕這些權利,有許多在此之前只是名義上的。
反正,人們知道的是,港口裡最優先進出地總是北盟地商船。航道上,最安全的,也是北盟地船。交易大廳裡,掌握資源分配供給的是北盟。和其他國家的商業合作,好處最大的,還是北盟。
在塞爾沃爾手裡,那些原本分散的,讓人不怎麼在乎的權利,在戰爭爆發後不但變得炙手可熱,也漸漸聚集在了北盟的手中。北盟的強大,保障了這些權利的實行。而他們不聲不響的中立地位以及運用權利的手段,又讓各大勢力和聯盟完全沒了脾氣,只能爭相和他們合作。
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得罪北盟。如果你不想忽然之間發現自己多了許多競爭對手,少了許多生意夥伴,不想自己到港的船進不了港口,不想儲存的貨物被藉故扣押或者拖延阻礙,不想稅收,交易,以及資金帳戶,在關鍵時刻出一些小小的,但是卻足以改變結局的故障。那麼,你最好不要輕易去招惹北盟。
這時候的塞爾沃爾,聲名無論在北盟內部,還是在整個自由港,已經達到了一個讓人敬仰的高度。人們忽然發現,原來,執政權還可以這樣玩。原來,實施某些權利,並不用和其他勢力翻臉,有時候,合作產生的效益比以前更大。
在人們欽佩塞爾沃爾的高瞻遠矚之時,沒人知道。塞爾沃爾做出這個決定的日子,不是三年前,而是二十年前——在他被派到瑪爾斯自由港經營一家小小的船廠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成為瑪爾斯自由港首席行政長官的準備。
塞爾沃爾不是什麼先知,也不是預言家或者來自未來的穿越者。他在乎的,不是什麼利益,更不是什麼約定俗成的中立地位。他需要的是名義——一個清掃所有反對勢力,將自由世界統治起來的名義!
在加查林和勒雷之間的戰爭爆發之初,塞爾沃爾就知道,自己等待了多年地機會,已經到來了。
遺落於世界各地的皇族後裔。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塞爾沃爾拍下了執政權。以中立者的態度,將北方商業聯盟脫離了那些流派之間的爭鬥。對塞爾沃爾來說,自由世界的這些規則,根本就是一個笑話。那些可笑的機甲流派,憑藉著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傳統,把持著這個世界。
事實上,他們只是一群賤人。一群各自聚集了一幫嫖客爭風吃醋地賤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脫掉她們的褲子。
三年來,北方商業聯盟早已經不聲不響地利用執政權,將觸手伸及了整個自由世界。現在,瑪爾斯自由港的軍隊,有五分之二已經在北方商業聯盟的絕對控制之下。那些遍佈航道各星系的自由船塢,空間站,也有相當一部分掌握在北方商業聯盟的手中。
如果說,流派勢力。不過是各種團體為了某個立場和利益地苟合。那麼,北方聯盟,在塞爾沃爾的經營下,已經成為了一個結構緊密的准軍事化組織。聯盟的核心成員,都是由塞爾沃爾直接控制。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必須得到最嚴格執行地命令。
最重要的是,北方商業聯盟,已經和蘇斯帝國達成了協議。對於蘇斯帝國來說,戰時。有這麼一個佔據了名義和勢力的組織成為盟友,保障自由世界航道的穩定和安全,是求之不得地。
塞爾沃爾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讓自由世界那些可笑的流派自相殘殺的機會。很顯然,現在,這個機會已經到來了。
塞爾沃爾喝掉杯中地咖啡,眼皮也不抬地發出了他統治自由世界的第一個指令。
指令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落井下石。」
寂靜的餐桌上,海倫輕輕地喝著白粥。不時抬抬眼皮看看坐在對面的胖子。
左邊臉頰印著五根手指印的胖子道貌岸然,若無其事地吃著早餐。見海倫看著自己。遞上一個詢問地眼神,問道:「怎麼,有什麼事麼?」
海倫恨得牙癢癢,真想在這胖子右邊臉頰再添上五根手指印。
見過不知廉恥的,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這死胖子被自己抓了現行,竟然還敢問自己是不是不喜歡穿衣服!挨了一巴掌,頂著半邊臉五根手指印,也如此若無其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呸。無賴!」海倫啐了一口。
胖子曾經的英雄形象,早已經完全垮塌了。現在。逐漸接受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胖子形象的海倫,自己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遇見這胖子,就沒什麼好事。以前在伯藍玫瑰號上,一不小心就被他抱了摟了。現在,又被他給看光了
一想到浴室裡,胖子驚訝地問自己時那副表情,海倫就覺得雙頰一下子滾燙起來——自己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裡讓他看了個飽。
一時心煩意亂,耳邊又傳來了胖子驚訝地聲音:「咦?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如果不是敲門聲響起,海倫手中的白粥,已經潑出去了。
胖子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手上還戴著接骨指套地三長老桑基。
桑基身後,是兩個四十來歲地中年人。其中一個身材稍顯瘦削的,和胖子一樣,也是黃色人種。從這個人地身上,胖子一眼就看出了一股精悍之氣。
胖子心念電轉,不用問,這個就是泰流的鎮館戰神——七長老衛見山了。衛見山身旁那個胖胖的一臉和氣,有些禿頂的男人,自然就是四長老傑弗裡。
在巴巴羅薩的情報中,三長老桑基,四長老傑弗裡和七長老衛見山,是泰流的傳統勢力。早在泰流還是三流流派的時候,這三個人就是泰流最拿得出手的年輕徒弟。如果當初不是四長老傑弗裡不屑勾心鬥角,這館長的位置,是怎麼也落不到庫伯手上的。
胖子知道。這三個人其實早在昨晚就已經到了普羅分館。自己鬧了這麼大地亂子,他們能等到這個時候才跟自己照面,顯然,是做準備去了。
「三長老!」胖子的演技向來是說來就來,眼睛裡透著驚喜:「您怎麼來了,快快快進來坐。」
胖子熱情洋溢地拉著桑基往房間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鄉遇故知。渾不知道就在前天晚上,他還捏斷了別人的拇指。
「呵呵。」桑基微微一笑。掙脫了胖子的手,淡淡地道:「我該稱呼您郭長老,還是田將軍?」
「匡當」一聲,房間裡,海倫失手跌碎了手中的碗。
「這敗家娘們兒。」胖子混若無事,哈哈大笑道:「怎麼稱呼都可以,有什麼關係。咱們這誰跟誰啊。」
房間裡豎著耳朵一臉驚惶地海倫都快瘋了。身份被拆穿,怎麼這胖子還笑得出來?
桑基面色古怪。傑弗裡和衛見山相視一愣。他們平日裡見的人多了,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傢伙。好像身份被拆穿,就是那麼平平常常地一件小事,絲毫不以為意。臉皮之厚,簡直無以倫比。
「那就叫你田將軍吧。」三人中。顯然以傑弗裡為首。這個相貌和善,已經有些大腹便便地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當先走進了房間。
「早上好。」走進房間地傑弗裡優雅地沖海倫微微彎了彎腰,笑道:「不愧是勒雷之花。海倫小姐果然是天香國色。」
眼看著魚貫而入的三個長老,被叫破了身份地海倫手足無措地站起來點頭致意,轉頭去看胖子,卻見這傢伙依然笑嘻嘻地,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
「真想不到」落座之後,面色森冷地龍見山冷冷地對胖子道:「庫伯館長動用特別權限請來的十一長老,竟然是勒雷聯邦威名赫赫的聯邦英雄。殺甘迪,廢門羅。六個小時以內連封九館。不知道田將軍這唱的是哪一出?」
胖子嘿嘿一笑。這龍見山人如其名,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一進門就開門見山。
既然已經敞開了天窗,胖子也懶得囉嗦,點了支煙,悠悠地問道:「唱哪出我們稍後再說,不知道三位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地。」
「龍有龍路,鼠有鼠路。」傑弗裡微笑地道:「別的人或許不認識你。可是。對我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既然認識了你,自然也知道海倫小姐的身份。我們不明白的是。以你的身份,屈尊泰流做一個長老,到底有什麼企圖。」
「聽說泰流想著跟西約同流合污。」胖子道:「我來攪個局而已。」
這話一出口,三長老同時一愣。
自從昨天得知了胖子連踢九館地事情以後,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到了普羅分館。
然後,三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了一晚上的踢館影像資料。
越看,他們就越震驚,也越激動。後來,在透過某個渠道得知了胖子的身份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庫伯和斐盟走到了一起。可隨即,這個猜測,被另一個消息否決了。
因此,在來這裡之前,他們早已經知道這個胖子和庫伯不是一夥地。也知道這次踢館,並非出自庫伯的授意。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已經知道了胖子的身份,知道了他和庫伯之間的關係。三位長老雖然還不明白胖子的企圖,可是大致已經有了某種猜測。也因此,處於某種考慮,他們決定來見見胖子。
誰知道話沒說兩句,胖子竟然毫不掩飾地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這個答案,讓三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泰流的人。所維護的,也必定是泰流地利益。
干了壞事兒還當著事主的面如此理直氣壯的,這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這胖子一個了吧。
「你什麼意思?!」傑弗裡的臉色最先變得鐵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麼說,你混進我們泰流,是搗亂來了!」
傑弗裡忽然提高的聲音,嚇得海倫面色發白。
畢竟鮮有類似經歷,海倫發現,自己的膽子,似乎並沒有以前想像的那麼大。
隨即,她就聽到了胖子那讓人發狂地回答:「不搗亂我幹什麼來了?」
海倫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客廳裡沒有爆發想像中地激烈衝突,反而一片死寂。
只有那胖子,依舊不知死活:「瞪著我幹什麼,嫉妒我長得比你帥麼?」
良久
傑弗裡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在這裡叫上一聲,你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知道。」胖子地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你不害怕?」
「害怕!」
「那你怎麼」傑弗裡看著胖子,就像看見一個白癡。
胖子吧唧吧唧地吸了口煙,頭也不抬:「你放心,我要不想讓你叫出聲來,你們三個沒有誰有機會發出任何聲音」
「可笑!」龍見山一拍桌子,和桑基也同時站了起來。
傑弗裡大聲道:「我現在就」
話音未落,只見窩在沙發裡的胖子忽然彈身而起,閃電般探手在他地喉嚨上虛抓一記,隨即側身出腿,腳尖,死死地抵在桑基的咽喉上
這一抓一踢,快到了極致。傑弗裡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冷汗,已經浸透了他們的衣服。如果不是胖子留手,這時候,他們的喉嚨,的確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很快」傑弗裡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咬牙道:「你能同時殺掉兩個,可我們有三個人。」
同樣是話音剛落,三個長老只覺得眼前一花,胖子的腳尖幻影般在衛見山的喉結上虛點了一下,又死死地抵回桑基的喉嚨。
傑弗裡緩緩坐在沙發上。
他知道,如果胖子要動手,他絕對可以在瞬間無聲無息地幹掉自己三人。
這個胖子,根本就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