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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七十二章亂局伊始 文 / 七十二編

    第七十二章亂局伊始

    戰爭的魔盒一旦被打開,沒有人能夠再將它合上。

    2063年,隨著西約咄咄逼人的進攻,戰火,已經蔓延至了人類社會星際平面圖的每一個角落。繼東南兩大同盟的主要成員國互相宣戰之後,一些原本還竭力保持中立的國家,最終也沒有逃脫被戰爭侵襲的命運。

    兩大軍事同盟數十個成員國的艦隊,在宇宙虛空中縱橫馳騁。而艦隊身後,一艘艘巨型運輸艦,將無數的機甲,步兵,戰車,自行火炮和陸基戰機投放到一顆顆不同顏色,卻同樣美麗的移民星球。

    每一個城市都在進行激烈地戰鬥。曠野上,縱橫的裝甲集群拚命的向對方傾瀉著炮火。突擊的機甲一次次越過縱橫密佈的壕溝,天空中的空基戰機,陸基戰機來回翻飛,在導彈和能量炮織就的光網中絞殺。

    原本蔚藍晴朗的天空,已經被瀰漫的硝煙所籠罩。密佈的烏雲黑壓壓地翻滾著。外太空激戰過後墜落大氣層的戰艦殘骸或戰機,化為一團團火球流星,撞向遠方的山麓。巨大的爆炸閃光,不時橫著掠過大地,將一切都照得透亮。

    在比納爾特帝國和斐揚共和國默契的推動下,兩大陣營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而最慘烈的,還是勒雷。

    遭受了一次失利之後,磨刀赫赫的德西克再次出兵了。三支混合艦隊猛攻加查林小比利牛斯星域,四支混合艦隊連同比納爾特帝國和納加聯邦的那支聯合艦隊,切斷了公共星系,向勒雷中央星域自由星系發動攻擊。

    同時向中央星域展開攻擊的,還有傑彭帝國的五支混合艦隊。

    田行健關掉正在播報戰爭新聞的虛擬電視,怔怔地發了發呆,打開手裡的點對點通訊器。

    通訊器是海倫帶來的。銀色地機身。雞蛋大小。這是伯藍玫瑰號太空突擊隊的專用設備。可進行普通恆星系內的超遠距離加密通訊。由於造價昂貴,在伯藍玫瑰號上,也不過只有兩套而已。

    臉上浮現一絲『淫』蕩地笑容,胖子把通訊器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海倫身體的香味這可是從貼身內衣裡取出來的。當初海倫被甘迪抓住時的驚惶,大半倒是因為這個東西。

    輸入密碼,一道藍色流光來回轉動,小小的虛擬光幕浮現在胖子眼前。最先出現在光幕裡的是契科夫。

    「終於聯繫上你了。」光幕上地契科夫。明顯地送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揮了揮手中一份瑪爾斯快報:「這是怎麼回事?」

    胖子一愣:「你們也看到了?」

    「能不看到麼?」契科夫身邊,出現了奧黛麗嬌俏地倩影:「整個自由世界都已經鬧翻天了!接連踢掉九大流派的機甲分館,你簡直瘋了。這可是自由世界從來沒出現過的事情。你知道,你這樣有多危險麼?」

    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驚奇地看著漲紅了臉的奧黛麗,不明白這女人怎麼這麼大反應。

    看見胖子驚奇的眼神以及身旁契科夫和巴巴羅薩玩味地目光。奧黛麗的臉上更是一紅。又羞又急地咬了咬嘴唇,扭開頭站到一邊賭氣不吭聲。

    「你有什麼打算?」契科夫看著胖子,他知道,這個憊懶的傢伙,絕不是一個喜歡沒事兒找事兒做的人。在他大大咧咧憨厚無比地外表下面。是審時度勢精打細算。

    從胖子踏上伯藍玫瑰號改裝戰艦,到掩護卡斯爾百合號撤退,依靠精確計算撞開敵艦順利逃亡開始,契科夫就明白。這個胖子的推演能力,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他那看似天馬行空的跳躍思維,實際上,是天才的閃光。對他地一切懷疑和不新任,早在伯藍玫瑰號上,在紅鬍子海盜基地裡,就已經從所有人的腦海裡清除了。別的不說,現在紅鬍子海盜基地積攢下來的實力。就足夠任何人聽從他地一切指令。

    他既然敢在自由港攪起這麼大的風浪來,那麼,他一定有一個不容質疑的理由。

    「打算,自然是把這趟水攪得越渾越好。」胖子把自己塞進陽台的躺椅裡,又看著奧黛麗,微微一笑道:「我一點也不擔心我的處境。勢若危卵,穩如泰山。我佔著先手,庫伯不敢拿我怎麼樣。」

    「可是。其他流派呢?」本來打定主意不管胖子死活的奧黛麗忍不住又急了。

    「其他流派的目光。是在泰流身上。」胖子笑瞇瞇地看著奧黛麗,眼神詭異:「你放心。在規則被打破之前,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

    「你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奧黛麗地臉更紅了,嗔道:「我是擔心我這艘船!」

    「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契科夫有些頭疼地瞟了一眼奧黛麗,趕緊扯開話題。在海盜基地,他就算看出來了。那混蛋胖子每次見到奧黛麗,嘴裡都不是什麼正經調調。而奧黛麗,似乎也從來不汲取什麼教訓。

    「自由世界的規則雖然簡單,卻也根深蒂固。」胖子皺了皺眉頭,正色道:「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或許能通過幻影流發展一點勢力,可是,幻影流太弱小了。他們沒有足夠的力量攪動整個自由世界的格局。而一旦讓從外部讓泰流擰成了一股繩,我們所做的一切,會事半功倍。」

    「所以,你就找上了泰流?」一直保持沉默的巴巴羅薩此刻依然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那可是個狼窩!」

    「整個自由世界,又何嘗不是一個狼窩。」胖子把通訊器在手中轉來轉去,道:「最重要地是,我發現,這個狼窩裡地狼群,並不總是團結一致的。與其將幻影流撐起來放到泰流地對立面,不如我進入泰流。從內部開始下手。」

    「你是怎麼進去的?」巴巴羅薩一臉的不可思議:「說實話,知道你一下子成為了泰流地第十一長老,又兼任普羅分館的館長,我簡直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泰流的長老地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

    「簡單。」胖子笑道:「恰好庫伯在幻影流耀武揚威。我揍了他一頓,威脅他要拍照。把他給嚇著了。」

    「拍照?」巴巴羅薩看胖子的目光,如同看見了一個頭上長角的惡魔。

    他實在不知道庫伯這樣一個自由港地位尊崇到需要仰視的強勢人物,被逼拍照時。是什麼樣地想法。胖子雖然說的輕鬆,可巴巴羅薩很早之前就明白,這傢伙,絕對是得理不饒人的。他有一萬個辦法把你在瞬間逼瘋。

    庫伯落到他的手裡,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也算是巴巴羅薩苦笑了一下,這個也字,多少辛酸血淚啊。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胖子對契科夫道:「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可是,在這個法則背後,流派的種種規則,卻有著比法律更強大的約束力!不打破這些規則,這個世界。還是掌控在那些流派地手中」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胖子歎了口氣,接著道:「無論怎麼樣,我都必須試一試。我需要這個世界的動亂提前到來。只有在他們互相之間的絞殺中,我們才有機會搶在西約國家介入之前發展壯大。而這裡。唯一另類反叛,又剛好能夠利用的流派,就只有泰流。」

    「所以」胖子靜靜地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我要讓泰流,成為全民公敵!」

    「然後呢?」契科夫聽入了神,接口問道。

    「然後,把蝴蝶翅膀扇動地氣流,推動成一場席捲整個瑪爾斯自由港的風暴。」胖子手中的煙。在手指間靈活地飛轉著:「當這些流派發現,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通過傳統規則來協調地時候,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動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致對方於死地。到那個時候,小流派,必然成為犧牲品。而我們適時地出現,將成為他們眼中的救世主。」

    「庫伯會給你這麼長的時間麼?」巴巴羅薩憂心忡忡地道:「這個人我非常瞭解。心狠手辣乾脆果決。必要的時候。他能幹出任何事情來。真要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讓他丟掉現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境,恐怕」

    「上什麼坡唱什麼歌。」胖子笑了笑道:「這是在弄險。稍有差錯就死無葬身之地。這一點。我比你們明白。可是,從心理學來說,人的心理變化有一個必然地過程。沒有外部環境的逼迫,許多人都會想著把利益最大化。」

    「舉例來說」胖子舉了舉手中的香煙:「我有一盒煙,由於銷路不好,我已經壓在手裡很長時間了,一直急於將它脫手。終於,有人看上了這盒煙,給我的出價讓我小小地虧了一點」

    「這個時候,心理鬥爭就會出現。我會試圖爭取更大的利益。」胖子笑道:「如果因為猶豫,錯失了這個時機,那麼,過後這盒煙我一直賣不掉,我就會後悔。而在後悔之後,又來一個人,給出了比第一個人更低的價錢,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底線,已經被調低了,我會在這個更低的價格標準上,和第二個人談判,同樣試圖爭取最大利益。」

    「所以,我不會以為,抓住了庫伯地把柄我就能為所欲為。」本身堪稱心理學大師地胖子笑得像一支胖狐狸:「之前的局勢,他會在乎於幻影流妥協地事情曝光。這已經暴露了他的底線。一個真正強勢統治泰流的領導者,不會這麼患得患失。他怕的是泰流內部的其他勢力,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跳出來奪權。這是我的第一次出價。當然,隨後,我會死死地抓住他,讓他的心理預期不斷地降低,卻又不會破釜沉舟。」

    契科夫和巴巴羅薩對視一眼。從胖子簡單明瞭的講解來看,這傢伙對於人的心理變化把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些東西,是他們連想也沒想過的。如此充分地利用一個人的心理變化進程,也只有這個胖子才想的到做的到。

    有時候,他們甚至想把胖子地腦子打開,看看裡面到底還藏著一些什麼東西。

    「要在庫伯清醒過來,在自由港局勢徹底惡化之前。完成攪局的工作,也需要你們的配合。」胖子悠悠地摁熄了煙頭:「看過電視麼,薩勒加聯邦和蘇斯帝國的小規模衝突,已經波及幾個公共星系的自由船塢和空間站了。兩周以後,就是民間流派四年一度的冠軍賽。絕殺流和破山流,同時在和西約聯繫,他們對泰流也早想動手了。瑪爾斯自由港的幾支僱傭軍和海盜團,都在擴充實力。互相之間的摩擦也越來越大。那些財閥和黑社會勢力,也蠢蠢欲動。現在,我為這個灌滿了水地大壩,開了一個口子,接下來我們需要的。是一套讓人回不過神來的組合拳」

    「或許,作為一級機甲統領,倫德爾從來沒想像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駕駛著一輛引擎不能全功率運轉的機甲。單純從技巧上擊敗。可是,他還是敗了。泰流的新任館長,在戰鬥爆發地第一秒開始,就以連綿不絕地,充滿泰流剛猛特徵地狂暴攻擊,將倫德爾完全壓制住了。

    作為一名文字記者,我實在無法描述當時的場景。我只能告訴大家,包括我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我們只有一個疑問,要駕駛這樣的機甲,進行這樣潮水般地攻擊,泰流郭館長地手速,該有多少?!

    每秒六十五動,甚至每秒七十動?

    無法想像!」

    庫伯呆呆地看著手裡的瑪爾斯快報。

    這份報紙,現在已經在整個瑪爾斯自由港賣瘋了。

    報紙上的一切報道,都圍繞著一個中心。那就是泰流雷霆般的踢館行動。

    如果拋開其他的因素。這次連踢九館,泰流著實狠狠地露了一把臉。現在。整個自由世界都已經開始重新審視泰流。人們最熱衷的話題也是泰流。來採訪的,來報名的,來聯繫各種各樣事務地,已經擠爆了大門。

    毫不客氣的說,此刻的泰流,聲名如日中天。

    如果行動是庫伯自己指揮的,這個時候,他會坐在慶功宴上,對胖子舉起酒杯,興高采烈。

    可是現在,庫伯恨不得把這個該死的斐盟騙子用手掐死。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

    即便是這個胖子沒有斐盟的身份,庫伯也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對大多數泰流成員來說,這位新任長老普羅分館館長,已經成為了泰流的英雄。他幹的事情,是泰流這些肆無忌憚地成員們一直想幹,卻幹不了地事情。

    要知道,泰流雖然名列瑪爾斯自由港第三大流派,可是一直以來,泰流讓人詬病的卻正是一個流派最關鍵地機甲格鬥技法。

    沒有幾個流派承認泰流的技法有多麼高超。在所有人的眼中,泰流不過是擁有一群亡命之徒,依靠其他手段才坐上第三位置的流派。

    就連泰流等級最高的二級機甲戰神衛見山,和三級機甲戰神中川大輝,也從來沒被有著身後機甲技法底蘊的老牌流派放在眼裡。

    在每四年一度的冠軍賽裡,如果不是衛見山和中川大輝,泰流恐怕在連前八都進不了。就連門羅,四年前升至一級機甲統領時,也敗在了破山流一個二級機甲統領的手下。

    為什麼普羅鎮滿地黃金,泰流卻遲遲打不開局面?

    就是因為這個!

    可是現在,那個胖子一個人橫掃了整個普羅鎮第一大道。

    以前還門庭若市的各大流派格鬥館,現在已經關門閉館!現在到第一大道上去看,燈熄火滅,黑黑的一片。

    唯一還敞開著大門的,只有一家。那就是泰流!

    對泰流的普通成員來說,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他們欣喜若狂的?

    橫鼻子豎眉毛,誰要敢再說泰流的技法不行,他們就敢將手裡地瑪爾斯快報拍到人家的臉上去,再吐上幾口唾沫!

    下面熱鬧,上面也不清閒。泰流的這些長老,雖然知道這次踢館對泰流來說未知禍福。可是,三長老桑基。四長老傑弗裡和七長老衛見山,早在胖子踢第三館的時候,就趕去了普羅鎮。對機甲格鬥技法異常癡迷的他們,是不會眼看誰在這時候對胖子不利的。

    而大長老伊茲二長老亞普,現在的心思庫伯也很明白,無非是:「人是你庫伯找的,禍也是你庫伯闖地。怎麼收拾,你自己拿主意吧。」

    就連表面上和自己走的最近。又被胖子殺了侄子的八長老中川大輝,暗地裡也是野心勃勃。

    剩下的那些長老,在泰流,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放下手中的報紙,庫伯望著天花板出神。他明白。這件事自己一個不謹慎。得到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名譽掃地的下場了。無論是西約,還是斐盟,都不是現在的泰流惹得起地。在胖子的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背景,斐盟到底埋下了什麼樣的勢力,誰也說不清。

    絕殺流和破山流,一直和蘇斯帝國保持著聯繫。三大流派,都在搶局勢變化的先機。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是因為誰也沒有把握吃下誰。兩派開戰,得便宜地,無非是另一派。

    想著兩大流派。想著西約和斐盟,想著這次踢館。心念電轉間,庫伯的眼睛,如同獵食的貓科動物一般,幽幽發光。

    他忽然想,如果這次踢館,自己一直把那個胖子放到最前面任他折騰,如果兩周後的冠軍賽。也讓這胖子出戰。如果絕殺流和破山流在不知情地情況下,殺掉了胖子

    點上一支雪茄。庫伯悠悠地吸了一口。胖子不是高手麼,借他的刀和兩大流派叫陣!兩大流派不是一直想對泰流下手麼,借他們的刀殺掉胖子。而胖子一死,隱藏在後面的斐盟,會善罷甘休麼?

    很多時候,利益,都可以實現最大化。

    結束了和契科夫的通話,胖子站在陽台上,靜靜地望著夜空中閃爍的群星,眼神一片迷茫。

    在遙遠的勒雷,已經沒有這樣寧靜的星空了。那裡有地,只有戰爭,只有嘹亮的軍號,沸騰的鮮血,和頑強的戰鬥。沒有人有心情這樣坐在陽台上看星星。前線在戰鬥,後方在生產。戰爭,扭曲了所有勒雷人的人生軌跡。

    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個地方,怎麼來到了這個似乎不屬於自己生命歷程的星域?

    命運,是多麼的奇妙,又是多麼地操蛋!一個在宇宙中塵埃般渺小的胖子,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只手補天,又是多麼地荒謬!

    勒雷聯邦,還能堅持多久?

    想一會兒安蕾,想了一會兒米蘭,想了一會兒邦妮,又把身邊接觸過地所有美女都統統想了一遍。胖子拚命地搖了搖頭。為自己地多愁善感感到羞恥。末日終究還沒有到來。現在最重要的海倫正在洗澡!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脫了。

    聯邦第一美女,竟然佔了咱胖爺的浴室洗澡胖子悲憤地覺得,這是挑釁,絕對是挑釁!

    一個縱躍,肥胖的身子如同一隻飛翔的企鵝,竄上了陽台。再一蹬腿,身體已經輕飄飄地掛上了浴室的排氣窗。

    引體向上,輕輕地探出腦袋,胖子憤怒地瞪大了眼睛往浴室裡張望著

    對這沒心沒肺,有著極度扭曲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和審美觀的偷窺狂來說,幸福生活的意義僅限於此——人生失意也須盡歡,莫使眼睛空對月。錯過這樣的偷窺機會。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浴室裡,白色的水蒸氣瀠繞翻騰。一具嬌美白皙,幾近完美地身體,浸泡在橢圓形的浴缸中。浴缸的水面上。胖子分外激動地盯著泡沫中露出來的那白生生的兩團肉看了半天,終於確定,他那是海倫的膝蓋

    對窗外鬼祟猥瑣的目光一無所覺。海倫把身體交付給了水地溫暖包裹和浮力托舉。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豪門家族,受盡了百般呵護的女孩子,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歷的事情,簡直就是對她整個人生的顛覆。

    對戰爭的浪漫幻想,早在伯藍玫瑰號撞上敵艦的那一刻,在劇烈地碰撞中,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從那時候起,海倫才明白。原來戰爭是這麼地殘酷,這麼血腥,這麼孤獨。原來人的生命,是這麼地脆弱。

    輕輕撩起水,流過肩頭。感受著水的溫暖,這是一種活著地感覺。而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自己,恨不得立刻死去。

    海倫的眼睛幽幽地看著浴室房門。如果不是門外那個胖子及時出現的話,自己會淪落到什麼下場,簡直無法想像。那絕對是一場以自己單純的人生所無法負載的噩夢

    回過頭,霧氣中地鏡子裡,是一張美麗而精緻的臉龐。海倫靜靜地看著自己。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美麗的。這種美麗,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從不曾黯淡過。即便是在美女如雲的電視台。自己,也是最漂亮地一個。

    勒雷聯邦第一美女。這個稱號,曾經讓自己是那麼地驕傲。

    可是現在,自己才發現,原來這樣的美麗,只存在於和平年代。在殘酷的戰爭中,真正讓人從心底顫抖的美,是那在絕望和孤獨中無聲的努力抗爭。是胖子笨拙卻又矯健的身軀。是那衝冠一怒的悍然搏殺。

    鏡子裡的臉,泛起了兩道粉紅韻致。一想到絕望中。那道為了自己雷霆般騰挪縱躍地身影,海倫就覺得渾身酥麻。

    女人,總是感性的,總是有著英雄情節。

    海倫也不例外。這個時候,她發現,殘酷而單調的戰爭中,原來,用心去看,也能在生死之間,看到血色浪漫。

    想到門外的胖子,海倫的心裡泛起了一絲莫名地漣漪。

    在一種莫名的情緒中靜靜洗完澡。海倫站起身來,看著鏡子中,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潔白的身軀,也泛起了粉紅色暈。

    羞澀地移開眼光,海倫不經意地看了看窗外那裡,一張目瞪口呆全神貫注地嘴臉。

    偷窺的,被偷窺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就這麼互相瞪了半天,胖子很詫異:「你不喜歡穿衣服麼?」

    丟掉近一半關鍵跳躍點,對斐盟成員國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嚴重的後果,隨著戰爭的進程和時間的推移,慢慢顯現了出來。

    地區位置優渥的斐盟成員國無法形成聯合,在局部上被西約的版圖切割戰術所牽制。而那些地處西約鄰國包夾之下的斐盟成員國,處境自然極其糟糕。他們孤立無援,只能依靠國內的生產力、資源,以及一點點決心節節抵抗。

    艱苦的抵抗中,有生力量和資源的快速消耗,已經讓許多國家不堪重負。享受了數千年民主的民眾,開始指責政府。即便是在戰時,也有好幾個國家的內閣被迫集體辭職。各種各樣的聲音,也在局勢越來越惡劣的情況下,變得嘈雜起來。民主。開始顯現它在戰時的破壞力。

    民主國度地民眾,似乎立刻就忘記了在戰爭爆發的初期,他們同樣對贏得這場戰爭深信不疑。忘記了他們是如何在網絡上,在民意調查上,在各種各樣的公開場合狂熱地宣稱要給敵人好看。他們同樣也忘記了,戰爭博弈,不是一個可以隨時改變立場的遊戲。

    而在西約各帝制國家,也同樣有許多光怪陸離的情景。

    被壓迫。被剝削,處於社會最底層的種族,似乎已經忘記了種族仇恨。在西約的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這些種族地貧民們,也會湧上街頭歡呼,向昂首挺胸地貴族行禮,表達他們的景仰和忠誠。

    那些正在和壓迫他們的統治者作戰的聯邦國家,自然是不堪一提的。各種各樣的冷嘲熱諷。在貧民區裡,往往比在貴族官邸裡,要多得多。即使作為最底層的炮灰部隊被送上戰場,當這些種族的士兵在攻陷地城市統治其他低等民族時,他們的優越感。甚至比平時在他們面前極度傲慢的帝國統治階層更甚。

    人類文明,在這一刻,已經完全成了一個畸形。人性的美和人性的醜惡,同時並存。遠見卓識和愚昧。在這個時候地界限,並不那麼明顯。

    「看看勒雷聯邦,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了整整三年!」

    穿著上將制服,胸前掛滿了各種各樣勳章的老托爾斯泰,站在薩勒加聯邦長弓地方艦隊的指揮室裡,向完成了集結的艦隊發佈通訊講話。

    在托爾斯泰鏗鏘地聲音中,整個長弓星系托雷克萊斯前哨基地裡。一片寂靜。

    托雷克萊斯是一個很小的移民星球。人口總數不過三百萬。或許,用一個微型軍事堡壘來形容它更合適。戰前,這裡一直駐紮著長弓星系地方艦隊,以及薩勒加聯邦第五艦隊,第九艦隊。

    現在,第五艦隊和第九艦隊,已經啟程離開了長弓星域。在托爾斯泰和國會的爭執中,他們無法做出選擇。

    「我不喜歡戰爭。儘管我當了一輩子的兵。以戰爭為職業。可是,我可以很堅定地告訴你們。我不喜歡戰爭!」托爾斯泰面色沉重:「有人會問,既然這樣,我又為什麼背上分裂和叛亂的罪名,將聯邦帶入和蘇斯帝國的戰爭中去。」

    「這個問題,我只有一個答案。」老人的眼中,閃爍著淚光:「我愛這個國家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軟弱地政客,將這個國家拱手交給蘇斯帝國。那和戰敗沒什麼區別。我們將在敵人的槍炮威脅下,解除武裝,任他們吸附在我們地身上,搾乾我們的血液和骨髓。」

    「今天,我們不是為了斐盟而戰。」老托爾斯泰昂首挺胸地咆哮著:「我們是為了薩勒加聯邦而戰!戰爭,不是可以隨意改變立場的遊戲。既然決定退出戰爭保持中立,那麼,我們就必須拒絕一切不合理的要求。我們身後的藍石星,絕不能成為蘇斯帝國進攻東南星域的前進基地!如果,我們放任西約的滲透,那麼,我們都將成為薩勒加聯邦的歷史罪人!」

    「想想看!」托爾斯泰昂著頭,聲如洪鐘:「現在地蘇斯帝國,就可以對我們任意提出要求,徵用空域,租借藍石星。未來呢?他們會毫無顧忌地在我們地國土內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當西約贏得了戰爭,我們除了屈辱,將一無所獲。當斐盟贏得了戰爭,等待我們地,將是背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所以。」托爾斯泰的聲音,在每一艘戰艦的每一個角落裡迴盪:「我命令你們,將一切敵人阻擋在我們的國境線外!我命令你們,為了薩勒加聯邦而戰!我命令你們,以自己的英勇,為薩勒加聯邦贏得一個挺胸抬頭的身姿!」

    「記住,這是一場攸關薩勒加聯邦未來的戰爭!這不是一場政治遊戲!」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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