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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六十一章你再說一句 文 / 七十二編

    第六十一章你再說一句

    瑪爾斯中心城公爵大道66號,這棟位於十字路口拐角處的白色巴洛克建築,就是幻影流最主要的宗派獅鷲騎士機甲格鬥館總部所在地。

    格鬥館的大門,是拱形石門,門框上方,刻有六個鷹頭獅身的獅鷲浮雕。頂上,則是一輛外形和獅鷲極其相似的機甲雕塑。雕塑曲線華美,厚重沉穩地四肢和張揚地戰鷹羽毛相得益彰。這是獅鷲騎士百年來屹立於自由世界的標誌。

    而此刻,華麗的大殿門外,一片清冷。巨大的格鬥館招牌,已經停止了霓虹閃爍,厚重的黑色大門,緊緊關閉著。過往行人匆匆走過,間或,會在人群中聽見一聲低低地歎息。

    獅鷲騎士雖然沒有其他流派那麼出名,技法也失傳了許多。可是,這個收費低廉平和近人的格鬥館,是在自由港這個充斥著一切對信仰和道德的褻瀆,一切以金錢和權利至上的世界裡,許多平民少年夢想開始的地方。

    現在,這棟屬於平民的建築,終於走到了末路。大家都知道,在不久之後,這裡,將成為泰流的分館。而正直慈和的老騎士史密斯,將失去他的一切。

    此刻的格鬥館大廳裡,氣氛沉悶而壓抑。

    老史密斯的目光,緩緩轉動著。獅鷲騎士館數十名的核心成員,都已經聚集在他的面前。

    站在最前面的一高兩矮三位老人,是獅鷲騎士館的三位長老。

    他們是獅鷲騎士館的支柱。也是自己的師兄弟。一同長大一同學藝,也一同苦苦支持著幻影流。和自己一樣,年過六旬的三位長老已經顯出了老態,回想數十年前,他們,可都是天賦出眾的青年俊彥。

    為了幻影流。他們已經付出了太多。

    長老身後,齊刷刷地站著三十名獅鷲騎士最核心地徒弟。領頭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科茲莫。

    年輕人們的臉上,沒有沉重和落寞。儘管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依舊挺著胸膛,和往常一樣,站得筆直。

    這是獅鷲騎士館最寶貴的財富。這些來自平民階層的徒弟們年輕,有天賦能吃苦。忠誠而勇敢。如果幻影流的核心技法還在,如果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假以時日,他們會成為所有流派中機士中的佼佼者。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一陣絞心般地悲痛襲擊了老史密斯。就在剛才,絕殺流和破山流,已經對自己關上了門。不僅如此,從自己瞭解地形勢來看。許多流派和勢力,都已經和泰流同流合污。

    對他們來說,幻影流已經是早就注定需要徹底抹去的流派。這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覺得天崩地裂的,只是自己和眼前的長老、徒弟而已。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情況,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老史密斯的聲音沉重而憔悴:「獅鷲騎士在自由港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自由港,已經不是以前的自由港了。在各大勢力地爭鬥中,我們被清除,其實。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大廳裡一陣騷動,三位長老只互相對視一眼,長歎一聲,而下面的徒弟早已經群情激昂。

    「大不了我們跟他們拼了!」

    「就是!我們生是幻影流的人,死是幻影流的鬼。在自由港,我們也能召集起上千敢拚命地師兄弟來。破!」

    「館長,你們走吧。這裡就交給我們好了。看泰流那幫雜碎能拿我們怎麼著!」

    老史密斯擺了擺手,等徒弟們安靜下來。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我們機甲館的產業,早已經抵押了出去。這些年苦苦支撐的經營,也耗費得差不多了。跟泰流賭,我佔了便宜!」

    「而今天,這個便宜我還想多佔一點。」老人地臉上,浮起一絲狡黠地笑容:「從現在起。你們。就不再是獅鷲騎士的徒弟了。」

    轟地一聲,整個大廳隨著老史密斯的話頓時炸了鍋。

    「為什麼?」

    這是所有人的問題。而每一個人其實都知道答案。

    「退學文件。我已經簽署好了。他們能拿走的……」老史密斯站了起來,慈愛地眼光和科茲莫悲痛欲絕的眼睛對在一起:「不過是我的一條命而已。」

    「父親!」儘管死死捏著拳頭,咬緊嘴唇。淚水,還是猛然湧出了科茲莫的眼眶。

    「這次泰流出賽地,是一級機甲統領門羅。這個人,在泰流年輕一代中,算是領軍人物。聽說他的手速已經突破了六十五動。在之前代表泰流出戰的所有戰鬥中,未嘗一敗。」

    老史密斯說著,走到科茲莫面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昂首看著一眾徒弟道:「不過,我不怕他!對我來說,贏了是賺了。輸了,我也沒虧什麼。只要你們能扛起幻影流的大旗,讓這個流派,繼續走下去。直到我們找到我們的核心技法,重新站起來!」

    「父親!」科茲莫嘶啞著嗓子哀求道:「讓我去!」

    「不!」老史密斯轉過頭,死死的盯著科茲莫道:「你還有比這場比賽更重要的事情!帶他們走,去找到那個人。這才是你應該做地事情!而不是讓你地父親在悲傷和絕望中垂垂老去。」

    轉過頭,避開科茲莫心若死灰的眼睛,老史密斯對眾徒弟道:「我為幻影流扛了一輩子,現在,這個擔子,我交給你們了。我能死在競技場上,而不是床上。你們應該為我感到高興!」

    老史密斯地話音剛落,忽然,大門被猛地踢開。一群人大搖大擺地闖進了格鬥館大廳。

    「泰流的人!」所有徒弟全都怒火中燒。紛紛攥緊了拳頭。

    脾氣暴躁的,已經忍不住喝斥出聲:「你們想幹什麼?」

    「滾出去!」

    不理會獅鷲騎士館數十名徒弟噴火的目光,走在最前面的庫伯拍著手道:「真熱鬧啊,沒想到我一來,就看見一出父慈子孝的表演。真是感動得我眼淚嘩嘩地。」

    隨著庫伯拍手,跟在他身後的人都一臉譏諷地使勁鼓掌。

    「庫伯先生大駕光臨……」老史密斯攔住群情激奮的徒弟們,微笑著道:「不知道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庫伯微微一笑道:「反正過幾天,這裡就屬於我了。我今天路過。順便進來看看自己的產業。這不算過分吧?」

    這不算過分,什麼才算過分?

    獅鷲騎士館的徒弟們眼睛都紅了。

    「不錯,不錯。」無視在場的所有幻影流徒弟,庫伯背著手,領著六個精悍的手下和七八個泰流徒弟,饒有興致地圍著大廳打轉:「房子還算好,就是這些獅鷲雕刻太討厭,回頭叫人把這些都敲了。」

    「敲你媽!」盛怒之下。站在科茲莫身後的托馬斯就想衝上去動手。

    「站住!」老史密斯怒喝一聲:「都別動!」

    「怎麼?」不遠處地庫伯笑容滿面地看著托馬斯:「想打我?」

    「來者是客。」老史密斯哈哈一笑道:「庫伯先生隨便看。」

    說著,老史密斯轉過頭,壓低聲音道:「庫伯是存心來挑釁的。想的就是和我們發生衝突,你們要離開自由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一旦動手,他就有足夠的理由讓你們都留在這裡!到時候,誰也沒辦法替我們說話。」

    「老不死。」庫伯緩緩走到幻影流眾人面前,看著老史密斯道:「你倒是挺狡猾。跟我挑戰。先把後路都找好了。」說著,忽然扭頭,一口唾沫吐在托馬斯的臉上:「你不是想打我麼,來啊。」

    大廳裡,一片死寂。

    屈辱和憤怒,灼燒著獅鷲騎士館每一名成員的神經。老史密斯,科茲莫以及所有的長老和學員,都面色鐵青。

    大夥兒都知道。只要今天一動手,流派聯合會以及各大勢力,將會立刻限制獅鷲騎士所有成員出境。庫伯來這裡,就是來挑釁,就是想把整個幻影流連根拔起,動手,正合了他的意。

    可是,不動手……看著被一口唾沫啐到臉上地托馬斯。所有人的牙都咬得卡卡作響……這口氣怎麼嚥得下去?

    庫伯和神情囂張的泰流一干人。斜眼而睨。他們等待著,等著面前這幾十個已經渾身顫抖的幻影流徒弟衝上來。六個精悍的打手。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有機甲,這些機士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

    「請問……」一個怯生生地聲音傳來:「這裡收學員麼?」

    緊張到幾乎爆裂的氣氛,彷彿忽然被開了個口子,一下子洩了氣。

    所有人回頭看去,一個又白又宣地胖子從門口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點頭哈腰地道:「我想學機甲,你們收學員麼?」

    看見這個胖子,科茲莫只覺得一股血液直衝頭頂。整個人,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他扭頭去看托馬斯,卻見擦掉唾沫的托馬斯也正看向自己。互相之間,都發現對方地眼神,透露著無法置信地狂喜。

    「學什麼機甲!」一個站在庫伯身旁打手見好好的局被這胖子攪了,不禁罵道:「滾出去。」

    「你是這裡的館長?」怯生生地胖子眨巴著眼睛。

    「你管我是誰,叫你滾蛋聽到沒有?」打手一瞇眼,目光冷冽。

    「對不起,這位先生。」老史密斯道:「他不是我們機甲館的人。我是這裡的館長。不過,我們現在有些事情,不方便招收學員。你還是去其他機甲館看看吧。」

    「哦。」胖子恍然大悟,拿眼瞟了那打手一下,撇嘴道:「裝得到挺像,我還以為他是館長呢。原來連學員都不是……裝什麼大瓣蒜?」

    「你……」一直試圖把胖子嚇跑的打手,沒想到自己任憑面目擺得怎麼猙獰,這傻乎乎的胖子不但沒有害怕,反而一副蔑視的樣子嘀嘀咕咕。一時間氣得發暈。

    「哈哈。」眼見泰流地人說不出話來,獅鷲騎士的徒弟們不禁哄堂大笑。

    「你不知道,幻影流已經快要不存在了麼?」一個泰流徒弟惡狠狠地盯著胖子道:「得罪了我們泰流,我敢保證,在自由港沒有哪家流派敢收你!」

    這個泰流徒弟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不過,卻沒有人能夠反駁。此時泰流正是一手遮天的時候。普通流派,的確沒有人敢接受他們要封殺的學員。而排名在泰流之前的兩大流派,所收的學員,也不會是這樣一個衣著普通,座艙稍微小一點就塞不進去地平民胖子。

    「如果你識相地話。」泰流徒弟冷笑著,表情囂張得意:「就趕緊滾!」

    「泰流是什麼東西?」胖子憨頭憨腦一臉困惑。

    冷笑,凝結在了所有泰流徒弟的臉上。就連庫伯地額頭,也不禁青筋直跳。

    胖子撓了撓腦袋道:「什麼**破爛玩意兒,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泰流下流,趕緊的,別耽誤我報名。」

    什麼**破爛玩意兒!

    所有泰流徒弟的臉都青了。這或許是泰流這麼多年來,所遭受的最大的侮辱。

    「你再說一句!」庫伯走到胖子面前,咬牙切齒地道。

    「你缺心眼啊?」胖子驚奇地看著庫伯:「罵你們的話你都想多聽幾遍,你犯賤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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