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你是我的
新月恍惚間有聽到了那讓她心痛的聲音,只是這聲音越發的清晰起來,她知道那是赤烈。感覺到了他印在自己嘴角的輕輕一吻,心裡卻是說不出的疼痛與酸楚。一場撕心裂肺的痛苦換來他此刻耳邊的輕聲蜜語,只是她的心卻已經冷了。
新月不想睜開眼睛,因為即使睜開眼睛她也同樣是面對黑暗,而且她此時一點也不想面對赤烈。
赤烈一直守在新月身旁,聲聲低語著,不斷的訴說著自己的愛意。忽見床榻上新月那纖長的睫毛,一下下的閃動著,他知道新月醒了,不由得激動的抱了上去「你醒了,對嗎?」卻聽到新月一聲疼痛的悶哼。
「對不起,我一時高興。」赤烈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手。「還疼嗎?渴嗎?」
赤烈此時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新月最終還是用嘶啞的聲音,頗為費力的說道:「我要喝水。」
赤烈連忙去茶壺裡倒了一杯水慢慢餵給新月喝,見她喝完了水,有連忙端起花匠留下的那碗藥,一勺一勺的餵給新月,如今已經貴為天子的赤烈這般的親自服侍一個女人,只怕旁人看到都會大跌眼鏡吧。可是只有赤烈自己覺得,自己做的永遠不夠補償對新月的虧欠。
新月喝完藥後,也只是靜靜的躺著,即使是這樣,身體傳來的疼痛竟也讓她有些難以忍受。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以後自己要如此的活下去嗎?如此這般的想著,突升的恐懼就像眼前的黑暗一般迅速的在新月的身體裡瀰漫開來。讓她的身體也不由得跟著顫抖起來。
「是不是很疼啊!你在忍忍,一會藥勁上來了,就不會這麼疼了。」赤烈在一旁看著新月的身體不斷的抖動著,想去抱她卻又怕自己傷著她,只能在一旁即心疼又焦急的用聲音安慰著。
新月還是那般靜靜的躺著,對於赤烈的話語,沒有給出半點的回應,而對於新月的莫不吱聲,赤烈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甚至痛心於自己不可以代替她來承受這些痛苦。
「等你傷養好了,我就接你回皇宮,以後再也不讓你遭受半分的委屈和痛苦。」赤烈依舊輕聲道說著。
新月的臉上突然有了釋然的神情,然後空洞毫無焦距的眼睛,順向聲音的方向,開口道:「如今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放我離開吧。」那聲音如此的清清淡淡,彷彿風一吹便要散去。
赤烈的臉色一僵,隨即那說話的聲音也便當有些僵硬了:「為什麼?你如今這般樣子,你還能去哪裡?」
新月不語。
「你就這般討厭我嗎?傷還未養好,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嗎?」赤烈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新月。
新月依舊不語。
「哈哈……,除非我死,我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和我糾纏在一起。」赤烈忽然大笑起來,可那笑聲卻宛如受傷野獸般的哀鳴。
「皇上何必如此,如今的新月手不能提,眼不能看,對您而言早已沒有半分的利用價值了。即使留在您身邊也不過是個廢人吧了,還望皇上記得當初的承諾,放我一條生路吧!」新月此時毫無神采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訊息,只是平靜的述說著。
「你……你……」
「還是皇上想要一片片剮下我的肉,一刀刀削我的骨,為您的母妃報仇。」新月一字一頓的說著,那語氣淡漠的像是她講的只是別人的事情。
赤烈寧願新月像別的女人那樣痛罵他一頓,或是痛哭的指控他有多麼無情,那樣至少他還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至少那還代表她對他是有感情,有依賴的。但此刻,新月的平靜在赤烈眼中卻如同尖刀一般,直直的刺中了心臟,讓他竟然找不到半分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便新月此時最真實的心境。所有的經歷一幕幕的在眼前閃過,當時電影結束時的回放。赤炎在暗室裡對她所說的話語,與種種的經歷相互重疊著,更讓新月覺得自己不過的是赤烈手中一枚棋子罷了。她雖然不明白為何赤烈此時還可以惺惺作態的對她說出這樣讓人心動的話語,但她此時想要的只是離開,遠遠的離開。離開這個男人,離開這虛偽的一切。
「月兒,別這樣好嗎?只要你不離開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赤烈的話語裡竟然隱隱的透著哀求。他無法讓新月相信,這一切的傷害都是無心之失。但他真的想要好好對她,好好彌補這一切的。
藥效開始發作了,疲倦襲來的新月不願再去理會赤烈的那些言語,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只是希望夢裡不在有這個讓自己心碎的男人。
赤烈聽到新月漸漸平順的呼吸聲,知道藥已經起了效果。看著睡的如此平靜的新月,赤烈那一直被痛苦所煎熬的內心,此刻卻被更強烈的疼痛襲擊著。嘴角向兩邊拉扯出一個難看的苦澀笑容,自己到底要怎樣才可以讓新月相信自己啊!
有些懊惱的赤烈走出了木屋,此時天色已接近黃昏,楓葉映襯著夕陽滿天飛舞著。花匠正在一棵樹下不斷挖掘著什麼,赤烈走了過去。
「她睡著了?」花匠沒有抬頭的問道,手裡繼續挖掘著。
「嗯,你在幹嘛?」赤烈心情不佳,隨口問道。
花匠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神情中充滿了疲憊感的赤烈,忽然莫名的問道:「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你了,你會怎樣?」
「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永遠不會。」赤烈看向花匠的眼神突然充滿了敵意,然後語氣異常堅定的說著「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從我身邊帶走的。」
花匠低頭不語,接著幹著手中的活,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過於失控,赤烈用手揉了揉鼻子,然後有些不歉意的說道:「你知道嗎?新月剛剛醒來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離開,所以我……」
「不用跟我解釋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給她幸福。」花匠的語氣中有著莫名的傷感。
「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赤烈像是保證似的說著,他並沒有察覺到花匠語氣中的異樣。
天色已經見晚,赤烈與花匠道了別後,便離開了,花匠依舊不斷的挖著,終於從樹下挖出像是類似於樹根上的枝蔓一樣的東西,只是那東西表面毛茸茸的。花匠把這東西拿在手上左右掂量,仔細觀察直到確認這是他要找到東西時,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是種他在古書上找到的叫做「秋枝草」的藥物,這也是能解新月身體裡毒素唯一的希望了。花匠為了避免赤烈的內疚刻意隱瞞了新月最為嚴重的病情,因為赤烈沒有及時給新月吞食每年一粒的解藥,再加上赤炎對新月非人般的折磨,導致那些毒素早已滲透到了身體的個個臟器,而新月的失明也於此有著直接的關係,如果這「秋枝草」依然沒有任何效果的話,那新月的生命也只剩下短短的兩年不到了。
花匠看著手裡的「秋枝草」,想起了剛才赤烈的那句話,不由的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這「秋枝草」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