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生滿雜草,下方的雜草有壓過的痕跡,步留香尋思這裡可能有人居住。
大喜之下,也沒去多想洞中是否危險,邁步走進洞中,山洞雖然不高,以步留香的身高走在裡面還不至於撞到頭。壁頂鑲嵌著一排發著柔和光芒的珠子,一直延伸到山洞的深處,步留香仰著頭仔細打量一番發著光芒的珠子,心中大吃一驚,這些發光的珠子赫然就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居然有人在這裡下如此大的手筆!
初時,腳下堆積著腐爛的雜草和枯葉,越往裡走腳下越平整,便如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道路必是經過人工精心修整,欣喜之意更盛,大聲叫道:「有人嗎?晚輩步留香不慎失足落崖,僥倖得生,不招自來,冒昧拜訪,叨擾之處望前輩多海涵……。」
朗朗的聲音在洞中迴旋著,片刻又歸於寂靜,步留香靜靜的站了一會,不見有任何動靜,便舉步繼續前進。
繼續前行十數丈,空氣中傳來淡淡的幽香,香氣淡雅別緻,令人身心舒暢。步留香心中尋思,難道這是一個女子的幽居?
再行幾丈,香氣越來越濃,眼前轟然開朗,落入眼簾的情景把步留香嚇了一跳,只見平整的地板上亂七八糟的散落著殘骨,白皚皚一片。殘骨中間放著一隻石桌,桌前有石凳,石桌石凳上塵土寸積,不知已有多少年無人來此。
對面的石壁上鑿著一個長方形的洞,離地一米多高,一副骷髏盤著雙腿端坐在石洞之內,身上衣服已經爛的差不多了,那副骷髏骨架保存完整,尚可變得是人形。想來幽居的主人怕死後屍骸慘遭野獸破壞,所以生前特意在石壁上鑿個方形的洞,臨死之前將自己置於此處。步留香見到這副情形,一顆心崩崩亂跳,又見石室中別無其他可怖事物,呯呯亂跳的心才漸漸平穩下來。
石室角落的石縫裡頑強的生長著一株小樹,這是一株奇怪的小樹,渾身上下光禿禿的不帶一片葉子,枝頭孤零零的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實,果實有珍珠般大小,樣子很迷人。步留香心驚膽戰的踏著皚皚白骨,小心翼翼的朝小樹走去,生怕白骨中間突然躍起一直猛獸,自己成為下口的美味佳餚。
走到小樹面前,步留香俯下身子仔細觀賞半天,續而把鼻子湊近聞了聞,只覺滿鼻幽香,心中暗想,這顆果實滋味定非尋常,想著伸手就去摘樹上的果實,忽然又停頓下來,嘀咕道:「讓你在長會,走的時候在摘也不遲。」
步留香走近端坐在牆壁上的白骨前,對著骷髏行個大禮,抬起頭仔細打量半天依舊辨不是此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不大一會,步留香索然無趣,餘光掃過骷髏旁邊的石壁上,發現上面依稀刻著字跡,詫異之下,急忙用袖子拂去石壁上的灰塵,一排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字跡現在眼前。
「老衲之名,不足道也。得遇有緣人,葬我屍骸,必定重謝。」步留香望著這幾個字,心中有些喪氣,本來以為是一個女子的幽居,到頭來居然是一個六根清淨的和尚的陋室。苦笑起來,心道這個和尚好生有趣,不說姓名也就罷了,偏生說些大話,此乃絕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即使你賞以千金,生帶不來,死帶不去,謝與不謝有何區別?想到這裡,步留香長歎一聲,也罷,人死如燈滅,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葬了你又何妨?剛好你給我騰個地方,等我臨死的時候,安坐於此,靜待有緣人,豈不省了不少麻煩。想著,步留香覺得有趣,嘿嘿的笑起來。
步留香回頭張望,尋找刨坑的工具,卻發現右邊的牆壁上斜插著一根鐵鍬,鐵鍬柄已經腐爛,只剩一段鍬刃,入石甚深,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可用之物。步留香走將過去,握住短短的鐵鍬柄向外一拔,鐵鍬卻是紋絲不動,竟似鑄在石裡一般,然而周圍的石壁卻裂開一道方形的痕跡。好奇心頓起,氣沉丹田,雙臂叫勁,只聽「轟隆」一聲響動,他竟然拉下一塊方形的石壁,亮光一閃,一個洞出現在眼前,一米多高,兩米來深,洞壁上鑲嵌著幾個夜明珠,步留香伸頭往裡張望,只見石壁上刻滿字跡,為一探究竟,步留香不得不平躺著身軀鑽進洞中。
「老衲追蹤江洋大盜幾載,順著蹤跡追蹤至此地,崖上大戰半宿,大盜不敵,無奈順繩而下。吾滅盜之心已決,怎容其偷生,豈安危而不顧,斷然而下,崖半再戰而繩斷,雙雙墜崖。賊死,吾身受重傷。」步留香心中一陣失落,嘀咕道:「和尚呀,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跟你一比遭遇簡直慘不忍睹,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引我上山,僥倖逃脫之後,又遭賤*人調戲,不甘受辱,狼狽逃竄,這才失足墜崖。你為大義而死,精神可嘉,我呢?」
步留香自怨自歎一陣,接著往下看,只見下面寫著兩個大字:「警示……!」,另起一行又道:「谷中有三隻猛獸,分別為一蟒兩虎。分居東西,各佔一半,每隔一段時間,三隻猛獸便在谷底酣戰一場。老衲遊走江湖,足跡遍佈天下,自以為天下奇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然而見到這三隻猛獸,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井底之蛙,狂妄過了頭。」步留香看到這裡,拍著手嚷道:「這和尚,挺對我胃口,等我到了天堂,咱們好好敘敘。」
「巨蟒頭頂三稜獨角,可噴煙霧,亦可吸取,煙霧中蘊含劇毒,中者無藥可解。老衲身受此蟒之毒,雖然從蟒口僥倖逃脫,卻常年遭受劇毒煎熬,痛苦難當,非人所能承受。出家人不打誑語,不是老衲吹噓,老衲一身內功渾厚無匹,單憑內力,普天之下能與老衲抗衡的寥寥無幾,然而面對此毒,只能逼退不能根除,此毒之頑強,天下罕見,有緣人若見此字跡,切記小心巨蟒。兩隻猛虎隨凶悍,卻有可愛之處,倘若偶遇,儘管避之,方無大礙。」看到這裡,步留香生出一身冷汗,心中慶幸,自己沒有中毒,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洞中生奇樹,長於石縫,無葉無花,無光無土無水,老衲猜測,此乃靈樹,吸取山間靈氣為生,大約五十年接果,越五十年成熟,只是猜測,可能更久。至於功效,老衲不敢妄論。老衲對此樹頗為鍾愛,斗膽取名神仙樹,至於果實就叫他神仙果吧。有緣人切莫恥笑,全當了了老衲一樁俗世之願。」
「神仙果?」這個不名字不錯,假若能出的懸崖,就把它送給步輕城,她若是吃了,應該會青春永駐,容顏不老吧,步留香望著晶瑩剔透的神仙果,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