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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萬歲山前兒女歡 第三十一章 煙花一樣的女子 文 / 我本楚狂人

    這個世界上,女人存在的理由,是因為她具備男人所缺乏的溫柔。

    步留香的心靈受過超前的人類文明的洗禮,但是他並不覺得萬物平等,這些只是歷朝歷代的統治者為糊弄愚民的一種手段罷了。男人和女人,單從身體方面上講,男人生的五大三粗膀臂腰圓,素來站在攻擊的角度。而女人,生的較小玲瓏,手無縛雞之力,一直處於被保護的角色。所以,女人是用來的疼的,步留香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他自幼飽讀詩詞艷賦,那些風花雪月鶯鶯燕燕之事把他純潔的心靈毒害的一塌糊塗。這就應了《紅樓夢》中賈寶玉的那番話,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步留香就是這樣一個俗人,他俗的與眾不同,俗到透頂之後是一種刻在心中揉進骨頭的寂寞。這好比一個絕世劍客,一劍一人走天下,獨孤求敗而不得之後絕世獨立茫然四顧的落寞。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隱藏在那張猥瑣、輕佻的笑臉之後的寂寞,綰綰不懂,步輕眉不懂,步輕城更不懂。

    便如他問綰綰,春風呀不解風情,你呢?

    步輕城的到來,宛如冬天裡那一抹春風,在步留香不甘寂寞的心扉中漾一圈圈旖旎的風采,千般溫柔萬般愛戀悉數堆積在步留香的一舉一動中,看步輕城的眼神,那叫一個溫柔。初時,步輕城覺得好生彆扭,然而在她的心,十年前她已經將自己嫁給他,身心早已非他莫屬,只是幾天的功夫,深深的沉侵在溫情勃勃的溫柔鄉之中。

    嚴格上說,步輕城是步留香帶回老婆寨的第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做夢都夢不到的神仙女子,老婆寨眾兄弟一個個精神抖擻,宛如雞毛聳立發*春的公雞。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是一群其貌不揚的刁民呢,怎麼能叫他們不興奮呢?一個個熱情如火,噓寒問暖,如果說他們是去獻慇勤,還不如說他們是去目睹步輕城的絕世姿容。步留香腰桿挺的筆直,意氣風發的望著圍著步輕城轉悠的牲口們,臉上的笑容像一朵妖嬈綻放的鮮花,在春風中搔首弄姿。

    唯獨趙寒山例外,站在一旁唯唯喏是。

    秋天的太陽像一個心地純潔、不諳世事的孩子,從不把自己的歡樂保留,也從不把自己的悲傷隱藏。步留香腳踏著片片黃——在平川大街小巷上。

    如今的平川城人頭湧動,繁華喧囂,和步留香記憶中的平川城一比,有著天壤之別,望著今非昔比的平川,步留香心中憑空生出一些蒼涼悲壯,不經意間他已經成大成人,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痛恨的事情啊。而步輕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淡退去滿臉的稚氣,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時而邁著急促的腳步穿過大街小巷,時而駐足在小商販攤前望著五花八門稀奇古怪的玩具流連忘返。步留香的目光跟著那條歡快的身影,心中蕩漾起一圈圈幸福的旖旎。

    步留香踏著步輕城的節奏,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思緒飛揚,他一直叮囑自己,一定要她幸福,雖然他並不清楚她想要的幸福到底是何須摸樣,但是他一直會按著自己意願,以自己的方式許與她幸福。忽然,步留香撞在步輕城駐足不前的身軀上,步留香心中詫異,收拾心中雜念,卻見步輕城目不轉睛的盯著一處地方,隨著步輕城的目光,落入眼簾的是三個氣勢磅礡的大字「一品香」,步留香嘴角掛著微笑,心中暗樂,原來她餓了。

    這時候步輕城轉過頭,扯著步留香的衣襟,悄悄的低下臻首。

    一品香不大不小,乾淨明亮的大堂中整齊的擺放著十幾張桌椅,稀稀拉拉的坐著十幾個人,夥計一邊走一邊高聲吆喝著,場面溫馨而別緻。步留香帶著步輕城找一張空桌坐下,坐下的那一瞬間,步留香分明望見他的正前方坐著一個女子,一個如煙花一樣的女子,煙花一樣的顏色,煙花一樣的落寞,大堂中人聲鼎沸,唯獨她恍如遺世獨立,安靜的令人只此一眼,便終生難忘。她那好看的五指優雅的端著茶杯,秀口微啟,溫柔的品嚐著杯中的茶香,舒展的有些的飛揚的黛眉間依舊掩蓋不住那抹清冷的顏色,顏色不濃,卻讓人望一眼,在生不出褻瀆之心,以致讓步留香忽略了擺放在她面前的長劍。

    這是一個孤傲的女子,一個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女子,她的孤傲與步輕眉不同,她像一杯白開水,開了是水,冷了還是水,只能解渴,僅此而已。用步留香的話,這種女人不會對男人感興趣,一個字淡,兩個字淡漠。

    「留香……」

    突兀的叫聲,驚醒沉思中的步留香,目光流轉,步輕城雙手按著桌面,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的瞪著步留香,那神情儼然是一個上的廳堂下得廚房的媳婦的在審問被她捉姦在床的老公。

    步留香訕訕的轉過頭,見眾人一臉疑問的望著他們兩個人,煙花一樣的女子亦然,步留香朝她點點頭,似乎在帶謝步輕城的驚擾之罪,而後毫無留戀的將目光擱在步輕城身上,使勁的吸吸鼻子,笑道:「怎麼這麼大醋味?」

    步輕城的心事步留香一言中的,情不自禁的低下臻首,小女兒態嫣然婆娑。

    一個埋頭狼吞虎嚥的大漢忽然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字眼,微愣,下一刻,口中的麵條噴湧而出,弓著腰,蒲扇般大小的雙手緊緊的捂著結實胸脯,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粗狂的額頭上點點滴滴。

    大汗強忍著腹中的陣痛,側耳傾聽。

    步輕城突然間想起什麼了,抬起頭,問道:「你可知道姐姐當日為什麼給你取名步留香嗎?」

    步留香搖搖頭,關於這個問題,他已經淡忘好多年,偶然會記起曾經有個女子增與他一個名字,更多的時候他會留戀那段讓他記憶猶新的時光,那是他一生中最珍貴的財富,至於為什麼,對他來講已經不在重要。

    「姐姐十二歲那年,養了一條狗,它每天背著姐姐偷偷的溜出去,開始的時候,姐姐並不明白,它為什麼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忽然有一天出去遊玩,在街上遇見它這個和另外一條狗在做哪些……。」說到這裡,步輕城無限嬌羞的低下頭,又道:「姐姐那天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萬花叢中過,片片步留香,那時候姐姐目露凶光,看的我膽戰心驚,從那天以後,我在也沒有見到那隻狗。」

    萬花叢中過,片片步留香?這是巧合還是刻意呢?步留香苦笑著搖搖頭,原來從一開始她一直那般鄙視自己,直到萬歲山下偶遇,她依然。既然她鄙視自己,那時候她為什麼還要送香囊和銀票?並且勸導自己呢?步留香忽然覺得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難捉摸,彷彿落在大海中的一根繡花針。

    「聖人,聖人!」

    呼叫中夾雜著「呯呯呯」三聲沉悶的撞擊聲,一位魁梧的大漢跪在步留香身側,雙手扶地,頂禮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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