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留香摔進香案之下,剛落地的那一刻,突然覺得身下軟綿綿一片,倉促中兩隻手抓住兩個的物體,說起奇怪,他感覺這兩個物體模樣,似乎生來就是被抓的命,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貌似自己什麼時候也這般得心應手的抓過兩個這樣物體。順手抓兩下,渾圓一團,手感極好。
他還沒回過神,一個膩人心扉的叫聲響在耳際,緊接著整個身軀匍匐在地,嘴唇接觸到一個兩瓣的物體,濕熱一片,陣陣幽香湧入心扉,如騰雲駕霧般飄然清爽。
叫聲使步留香瞬間明白三件事,其一,香案下居然藏著個一個女人,他恰好撞到他身上。其二,他的雙手似乎抓在不抓的地方。其三,他的嘴唇恰好親吻道她的嘴唇。
「轟……。」
步留香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健康的身軀陡然勃發出一股灼熱,猶如噴薄的火山吞噬他僅有的一絲清明。
黑暗中,步留香嘴唇蠕動,含住其中一瓣貪婪的品嚐著,粗重滾燙呼吸中夾雜著玉帛撕裂的聲音,撩人心扉。
他顯然感覺到身下人兒拚命掙扎,艱難挪動的身軀宛如挑逗般將他心中的慾火送到巔峰,騰出一手使勁的摟住不安分的身軀,將她緊緊的壓在身下,任憑她兩隻手在自己後背、臉上亂抓。
綰綰拉開縵布,一位身穿藍色宮衣的女孩用乞求的眼光望著她。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目光中同時蘊含這麼含義,憤怒、不甘、憎惡、無助、哀求……,令人望而心碎,饒是綰綰心智堅定,依然不敢在看第二眼,她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在看第二眼的話,她會忍不住將禽獸不如的步留香痛扁一頓。
突然,綰綰心中一動,自己修煉「黯然**大—法」十幾載,三年前已經突破第七重,三年來任憑她如何苦練,如師傅一樣,一直停留在第七重滯留不前。「黯然**大—法」顧名思義,不經歷一番黯然神傷,哪能夠**呢?恍惚間綰綰心頭靈光一閃,似乎把握到突破「黯然**大—法」的關鍵之處,身心瞬息進入無間之中,綰綰驚奇的發現藍色宮衣女子與步留香的心聲清楚的印在她得腦海中,廟門外急墜的雨點似乎心有不甘的慢下來,萬物生靈歡快的仰著頭盡情的享受雨水的滋潤……。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綰綰覺得自己彷彿就是萬物之主,她能夠聆聽到萬物的心聲,這種感覺令綰綰興奮不已,她明白自己已經窺探到「黯然**大—法」的終極境界,突破最後一層心法近在咫尺。綰綰急忙敞開心扉,盡情的領略著萬物的心聲。
「啊……。」
步留香慘叫一聲,雙手捂著嘴巴猛然抬起頭,腦袋咚的一聲撞在香案上,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滴滴答答淌出來,顯然藍色宮衣女子逮著步留香的嘴唇,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口。看看綰綰,在看看身下藍衣女子,心中慘叫,老天如此捉弄我,我該如何?
綰綰左手依舊撩著縵布,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前方,普如入無間之中,然而在最緊要的關頭被叫聲驚擾,靈台一陣顫抖,一股強大的力道擊打在胸口,喉嚨發甜,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淌出來。
任何一門武學,想要突破最高境界,單憑苦練遠遠不夠,它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三種要素缺一不可。
機緣巧合,綰綰受到藍色宮衣女子的啟發,無意間窺探到「黯然**大—法」的終極之境,然而天不遂人願,無端被步留香打斷,這是巧合還是天意?沒有人知道。如同每個人的命運,成敗冥冥中自有定數。
綰綰哪裡知道,雖然她窺探到「黯然**大—法」的終極之境,即使沒有步留香的驚叫,她依舊不能突破終極境界。
不經歷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不經歷一番黯然神傷,怎得黯然**人斷腸?
綰綰蒼白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帶著血絲的眼睛迸射出宛如實質般得冰冷的目光刺在步留香身上,緊蹙的眉頭中間蔓延著一股殺氣,滿頭黑絲隨著蔓延的殺氣凌亂狂舞,此刻的綰綰恍如墮落的天使,令人望而生畏。
「最毒婦人心!」古人教誨步留香銘記在心,眼見綰綰大發雷霆,殺機凌然,方知大事不妙,此時不跑,等待何時?
「啪……。」
步留香剛跑出兩步,泰山壓頂般不可抵擋的力道擊打在他後背上,身子貼著地面飛奔而出,「卡嚓」一聲脆響,矗立的柱子抵擋不住強橫的力道,應聲中斷。步留香還來不及慘叫,數口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
「啊……。」
方才兩人還郎情妾意的說些不知羞讓人臉紅的話,轉眼間怎麼生死相拼呢?藍色宮衣女子望著離奇的一幕,素手輕掩小口失聲大叫。
「留香,不是我想殺你……。」綰綰如夢方醒,驚恐的望著自己的手掌,喃喃囈語。
如果不是藍色宮衣女子失聲尖叫,恐怕此刻綰綰已經墜入魔道,徹底淪落為一個行屍走肉嗜血如麻的殺人惡魔。綰綰雖然是魔教中人,然而此魔非彼魔,之所以稱他們為魔,大約是因為他們行事殘忍、背棄江湖道義,為那些沾沾自喜的正義人士不恥,僅此而已。
一個人的心智若是淪落魔道,嚴格上說這個人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因為他已經迷失人類應有的本性。
留香?藍色宮衣女子聽到這兩個字,臉上的神情瞬息大變,輕佻、無恥、卑鄙下流,這樣一個浪子怎麼可能會是她心中神往已久的他呢?他一定不是她晝思夜想的那個人兒,她雖然不信,心中隱隱越越希望這個人就是她心中的那個人,這種矛盾的心理也許跟她匪夷所思的遭遇有一定的聯繫。她還是心不由己的留下來,想弄個清楚,他是否真的是他,她不允許自己錯過任何機會。
藍色宮衣女子正是午前在范家鎮巧使妙計脫身的步輕城,步輕城因為在范家鎮的遭遇,一路走來格外小心,生恐在生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天色漸晚的時候,小宿在小廟中,沒想到中途闖進來兩個個人,小廟無遮無攔,情急之下,她不得不躲進香案之下,不成想竟然生出一幕如此荒唐的事。
如此滑稽的事竟然發生在她身上,堅守二十來年的清白毀於一旦,步輕城覺得自己無顏以對步留香,與其活在痛苦煎熬之中,還不如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一了百了,落得個清淨。
綰綰一直稱呼步留香恩公,至於為何這麼稱呼,當然有她自己的理由,也許她喜歡這樣叫罷了。情急之中叫出步留香的名字,無意兩個字無疑救了步輕城一命。
步輕城愣神的功夫,綰綰已經扶著步留香盤坐在自己面前,雙手抵住步留香的背後,不惜耗費真元為他療傷。
步留香雖然受到綰綰全力一擊,在生死存亡之際,一股陽剛之氣及時的護住他的心脈,儘管如此,他五臟六腑破裂,依舊受到嚴重的創傷,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他挨不到天亮。
「我這是在哪裡?地獄還是天堂?」步留香吐口淤血,神情恍惚苦笑道。
「留香……?」綰綰喜上眉梢。
「嗯!」步留香虛弱的應了一聲。
「放鬆四肢,銘記接下來我說話,萬不可有二心,否則你難逃此劫。」綰綰嚴肅的叮囑道。
「意守丹田,以有形之法入無形之法,游無極之間,與日月同輝,天地同長,萬物皆在吾心,千山為筋,百川為脈,氣隨心動,無視無聽,報神以心淨,心隨神動,形降自正……。」
清脆飄渺的聲音響在步留香耳畔,恍惚中收斂神識,漸漸的沉寂在黑暗的無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