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當仙子落入魔掌
輕風未息,細雨綿綿。
夜色漸漸籠罩了洛陽城。
洛水和著雨落時的沙沙聲,緩緩流淌。兩岸的垂柳,亦在輕風微雨中,柔柔地搖曳。
本在順流而行的小船,不知何時,已凝窒在洛水中央。無論是風還是水,似乎都已推不動這艘只裝載了兩個人的,小小的烏蓬船。
氣氛,隨著師妃暄怒火盈胸的質問,變得凝固起來。一股肅殺的味道,在不知不覺間,已自對峙的二人中間,緩緩地瀰散開去。
師妃暄手握劍柄,凝視葉飛。葉飛面無表情,與師妃暄對視。
只是……葉神僧眼神中,有著某種令師妃暄心火更熾的脈脈春情。
眼見著從不輕易動怒的師妃暄,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濃,葉飛突然呵呵一笑。
「妃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以為老衲是魔門中人嗎?這可是天大的冤枉。請睜大你美麗的眼睛仔細看看:老衲生得如此英明神武,神威天縱,堂堂正正,正氣凜然,怎會與那陰森鬼祟的魔門扯上關係?」
說這話時,他眼中春情驟然斂去,變得滿臉正氣,印堂發亮,禿頭頂上有靈光。雙眼更是凜然生威,眼神堂皇正大。雄軀挺拔,脊背筆直如標槍。胸肌、腹肌、臂肌、腿肌乃至『臀』肌都繃緊膨大,十足一副準備捨身炸碉堡的偉光正的英雄模樣。
葉飛氣場驟變,由求愛歡喜佛變身神勇鐵金剛,讓正劍拔弩張的師妃暄,又小暈了一下。
在葉飛那遠遠超過她的精神修為影響下,正用精神氣機鎖定著葉飛的師妃暄,在這一剎,差一點就動搖了。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把一個好好的蓋世豪俠,錯認成一個猥瑣的『淫』.賊。
還好她道心堅定,這才沒有被葉飛迷惑,只是小暈了一下,便已省過神來。
「我參禪多年,熟讀佛經,從未聽說過西天無量世界中,有甚歡喜禪天。任閣下說得天花亂墜,舌綻蓮花,偽裝得再偉岸光明正直,也改變不了閣下乃邪魔外道的事實。」
師妃暄緩緩說罷,深吸一口氣,色空劍鏗然出鞘。劍一出鞘,雖未出招,也有無形劍氣隱隱縱橫。師妃暄屈玉指,輕彈劍脊,龍吟般的劍嘯響起,仿若金剛禪音,寧定道心,驅除外魔。
師妃暄不愧距「劍心通明」只差一線的絕世劍手,只一拔劍,一彈指,劍氣劍嘯縱橫之際,便已驅除了葉飛對她造成的精神影響。心中那莫名升起的無名火氣,剎時消斂無蹤。一顆道心,復又晶瑩剔透,燭照內外。
見師妃暄這麼快就定心寧神,不復之前的心浮氣燥,葉飛不由暗歎:有信仰的人,本就難搞。把武道和信仰結合起來的高手,就最是難搞啦!
葉飛的精神修為雖強,但也受到了本位面的壓制。而他雖嘴遁無雙,但在武道方面,他向來信奉「以肉證道」——這個肉當然是指肌肉。本著「身體是後.宮的本錢、槍桿子裡出後.宮」,這一類樸素的指導方針,葉飛向來一力修煉「元始翻天印」之類的威猛武功。
不這樣也不行。他的攻略對象,無一不是超給力的悍妞。哪一個的體質,不夠與他酣戰數千回合?
早已被他視為後.宮正位的慕小凰,更是注定成神。以神靈的體質,與他酣戰數千個晝夜都不成問題。要是不練成蓋宇宙猛男,不練成一手打遍無窮位面無敵手的屠神槍法,如何保證後.宮和諧?如果保證自個兒不變成牛頭人酋長,從此改名「葉飛.血蹄」?
所以,葉飛在「以肉證道」的道路上,堅定不移。
至於精神修為,能跟得上本身的武功境界,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敵人的精神修為碾壓,對葉飛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因此葉飛不像婠婠、小仙一樣,有精神幻術的專精,只是稍有涉獵罷了。他用精神修為影響別人的心境、情緒時,純粹是以力壓人。碰上師妃暄這樣有信仰,又有精神專精有對手,就有些不給力了。
不過葉飛也從未想過,能單以嘴遁降伏師妃暄。這個小女子,若被他放平在床上,他有信心單以舌遁,便令其繳械投降。但眼下這種情形嘛……
「妃暄啊,你身為凡人,如何能篤定西天無量世界中,沒有一處歡喜禪天?這是我們神靈的領域,你又有何資格置疑?」葉飛搖頭歎氣,恨鐵不成鋼:「佛祖曾經曰過:面對未知,我們要謙虛。妃暄你身為佛門弟子,面對你一無所知的境界,安敢如此大言不慚?你比佛祖還大能嗎?」
師妃暄愕然:「佛祖何時說過那種話?」
葉飛大言不慚:「這句話是佛祖私下裡和我說的。當然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對神靈的世界,根本一無所知。看到你這樣優秀的人才,就這樣在俗世中埋沒,老衲我很痛心吶!說不得,老衲要使雷霆手段,渡你去歡喜禪天,與老衲雙修參禪了!」
聽葉飛這麼一說,師妃暄頓時緊張起來。她心說:看來這個偽裝神僧的邪魔,終於是要撕破臉皮,赤.裸.裸地採用暴力,擄我去當鼎爐了!不行,我不能束手待斃。縱然我遠不是他的對手,也要奮力一搏!
師妃暄下定決心,劍訣一引,先下手為強!
一道雪亮的劍光,乍然裂空而出。那無比驚艷的劍光,仿如一道天外飛來的極光,瞬間映亮了雨夜中籠罩四野的黑暗。那劍光挾著滾滾劍氣,在讓人如墮阿鼻煉獄的淒厲破空聲中,毫不留情地刺向葉飛上半身各大要穴。
師妃暄的劍技,在本位間已堪稱絕頂。在劍法上能稍勝她一籌的,可能唯有***奕劍大師傅采林。但只要她能突破至「劍心通明」,單論劍術,便連傅采林都不能高過她。
這樣神乎其技的劍技,以葉飛現在空有意識,沒有身體的狀態,根本就避無可避。
噹噹噹噹當……連綿不斷的金鐵交擊聲中,葉飛身上綻出燦若煙火的火花。師妃暄於數息之內,刺中了葉飛數百劍。然而葉飛毫髮無損,微笑如故。
師妃暄沒有見過葉飛在襄陽硬扛傅君瑜利劍的情形,她只知道葉飛不懼邊不負的打擊。但當時邊不負只是赤手空拳地硬打。那邊不負武功雖然高強,可一雙肉掌的殺傷力,如何趕得上色空劍這樣的神兵利器?
師妃暄本不信葉飛連色空劍都敢硬挨。她原以為,就算打不過,至少也能憑寶劍之利,迫得他暫時退避,以為自己爭取跑路的機會。哪裡料到,鋒利如色空劍,也只是在葉飛身上,刺出了漫天的火星。就好像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鋼鐵鑄成的一般。
可就算是鋼鐵鑄成的人像,以師妃暄的功力,手持色空劍一頓猛刺,那鋼鐵人像也必被刺得千瘡百孔。然而這個打著神僧招牌招搖撞騙的邪魔,居然連油皮都沒破一塊。就連他身上的僧袍,都是完好無缺!
這還是人嗎?
師妃暄的心,猛地下沉。
這時,葉飛口宣佛號,迎著劍光劍氣踏前一步。
師妃暄再添三成功力,劍招更快更強。打鐵般的聲音密如一線,漫天的火花,已濃烈到遮人視線。
趁著火花耀目的時機,師妃暄再攻數百劍,便欲抽身而退。
但葉飛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只見他雙手微微一引,本來很是平靜的洛河,陡然掀起滔天大浪。
葉飛發動了五級控水術。
小小的烏蓬船,在滔天大浪中猛然翻了個底朝天。立足之地不穩,師妃暄頓時腳下一個踉蹌,步法稍顯紊亂。但她輕功著實高明,瞬間便反應過來,腳下輕點,嬌軀沖天而起。
但就在她騰空時,兩股巨大的浪頭亦沖天而起,一左一右彷彿兩條水龍,向著師妃暄當頭噬下。
師妃暄人在半空,本無處借力,但她收劍歸鞘,雙掌連續劈出十餘道劈空掌勁,將兩條水龍生生劈散。並藉著劈空掌勁的反震力,一扭纖腰,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往洛水岸邊投去。
然而她剛飛掠至半途,眼看就要接近岸邊,葉飛陡然自下方騰起,正截在她前方。若她繼續前掠,勢必一頭撞進葉飛懷中。
師妃暄此時還是身處空中,沒有借力點改變方向。她欲故伎重施,又是一套劈空掌,往葉飛劈去。
葉飛懸停在半空中,笑而不語,硬受她十幾記劈空掌。
師妃暄原本也沒指望能以隔空掌勁傷到葉飛,只是想借反震之力改向。哪知道這十幾記劈空掌打到葉飛身上,居然如泥牛入海,連一絲反震之力都沒生出。
師妃暄大驚,此時再作反應已然不及。她與葉飛,已然近在咫尺!
葉飛張開雙臂,一把將師妃暄攏入懷中。他也不理師妃暄的驚呼掙扎,只笑呵呵地以雙手在她曲線起伏的嬌軀上四處摸索。不多時,便已將師妃暄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淫』.賊!」師妃暄胸脯、『臀』部乃至小腹下方的隱密部位,都被葉飛魔掌摸過。灼熱手掌所過之處,師妃暄渾身不得自在。陣陣酥麻、種種古怪齊上心頭,箇中滋味,唯有她自己知曉。
她俏臉通紅,眼角含淚,憤憤地掙扎呵斥:「快放開我!」
葉飛倒不是起心輕薄她。雖然此番摸索,讓葉飛對師仙子嬌軀的美妙銷.魂,有了初步的認識。但他此時最關心的,並不是這方面的問題。
「咦,你身上沒有和氏璧?」摸了個遍仍然一無所獲的葉飛,很是奇怪地問師妃暄:「你把和氏璧藏哪裡了?」
「你這『淫』.賊,好沒道理!」師妃暄強忍哭意,羞惱萬分地嬌叱:「和氏璧能對修煉先天真氣的人,產生極大的影響。一個不好就要令人真氣岔道,走火入魔。我又怎會將這樣危險的事物,隨身攜帶?」
「原來如此!多年不曾回顧故事,我倒是忘了這樁事了。」葉飛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那和氏璧,應該是放在淨念禪院嘍?唉,早知如此,我早上淨念禪院取寶了,哪用得著白費三天時間尋你?」
師妃暄不答,只奮力掙扎。見不得脫,她心一橫,猛地張開檀口,亮出雪白的貝齒,一口咬在了葉飛的脖頸上。
「哎你們女孩子怎麼都這樣?一著急就咬人。你是屬小狗的吧?好啦好啦,我放開你就是。我只是在找和氏璧,又不是誠心佔你便宜的。」葉飛嘟噥著,言不由衷、戀戀不捨地放開了雙手。
師妃暄猝不及防,猛地墜下,噗通一聲跌進了河中。
不一會兒,師妃暄便渾身**地爬上了岸邊。那一襲浸濕的青袍,緊緊地貼在她嬌軀之上,令她挺拔的酥胸美『臀』更顯突出。
葉飛緊盯著師妃暄看了一陣,視線落到她胸脯的深溝之中,突然拊掌讚道:「妃暄你不愧為靜齋最出色的傳人,果然胸有丘壑。洒家這輩子,值了!」
師妃暄自行走江湖以來,從來都是被人當成仙子,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愛著。無論是誰,哪怕心裡恨她,面上也都做出了姿態。便連侯希白這位花間派的傳人,對她也是又敬又愛,從未曾起過褻瀆之念。
有生以來,師仙子還從來沒有吃過今天這麼大的虧。
以她的心性,本能承受世間一切挫折,一切羞辱;本能寵辱不驚,生死無懼。
她原本也以為,無論在什麼情形下,哪怕是落入邪王魔爪,自己也不會流露出半分脆弱。
可是此時此刻,在葉飛面前,吃他這麼一讚,師妃暄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也不知怎地,一股委屈便湧上心頭。那委屈怎麼都壓抑不住、化解不了、控制不能。委屈心酸之下,師妃暄哇地一聲,竟如小女孩一般,哭了起來。
說不過,打不過,跑不了,被輕薄……便連強大的精神修為,都被死死壓制……靜齋的師仙子,在這一刻,那如捨粒般渾圓剔透的道心,終是出現了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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