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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二一四、仙子,老衲與你有大緣 文 / 共工天水

    二一四、仙子,老衲與你有大緣

    洛水之畔,垂柳依依。斜風細雨,絲絲如絮。

    一位身穿月白僧袍的年輕和尚,步履悠然地行走在細細雨幕中。他走得雖慢,可是那珵亮的光頭,飄逸的僧袍,居然沒有沾上半點水痕。

    這奇異的一幕,自然被許多雨中的路人看到了,但並沒有多少人表示驚訝。因為這兩年來,洛陽人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超出外地人許多——兩年前,好幾萬人連能飛上百丈高空的神僧,都親眼見識過了。看到一個淋雨不濕的普通和尚,又有什麼好震驚的?

    要是因為這點小事就大驚小怪,可是會被廣大洛陽人民鄙視的。

    不過那些紛紛表示情緒穩定的洛陽百姓,並沒有意識到,這位雨中漫步的「普通」和尚,正是兩年前,震驚洛陽的神僧虛竹。

    當初圍觀的人雖多,可大部分普通百姓,都沒法兒擠到前邊去。就算站在前排的觀眾,也因為打鬥過於激烈,不敢靠得太近,沒能瞧仔細葉飛的長相。所以絕大部分圍觀群眾,在這兩年後的今天,無法將葉飛認出來。

    畢竟,洛陽的年輕和尚太多了。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更是多不勝數。因著葉飛兩年前的形象代言,如今這月白僧袍,已經爆紅起來。漸漸成為一種流行趨勢,從洛陽傳播開去,傳遍了大江南北。

    這年頭,在中土,你身為一個年輕和尚,要是不穿一身兒大袖飄飄的月白僧袍行走江湖,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更別提化緣了。

    當然,葉飛此刻雨中漫步,倒不是為了化緣,更不是要裝逼。

    有宋閥和東溟派的招待,他食宿無憂,用不著化緣。有不久後天魔降臨的大場面,他也用不著現在就開始裝逼造勢。

    現在的他,反而要在群眾面前低調蓄勢。等時機到來時,再一鳴驚人,轟動天下。

    所以,現在他是在找人。

    尋找慈航靜齋當代傳人師妃暄。

    ……

    傳聞,師妃暄這段時間,一直潛伏在洛陽。每遇上一位有潛力的豪傑,就會湊上去問:何為為君之道?然後等別人巴拉巴拉說上一大通,她就悄無聲息地消失,讓人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旁人不知,葉飛卻是心知肚明。慈航靜齋代表的佛門勢力,早已選定了李世民。而師妃暄的所作所為,正是代表慈航靜齋,為李世民造勢。

    她根本就不會把和氏璧交給除了李世民以外的任何人。哪怕那位哥們口才再便給,也不可能只憑嘴炮便爆出和氏璧。

    在葉飛看來,此事原本就極為荒謬。問上幾句為君之道,就能判斷出誰是明君了?遠的如口才無敵的商紂王不提,就說已被宇文化及謀害的楊廣。你要去問楊廣的為君之道,那位文才斐然、聰明絕頂的帝皇,保管能說得你心悅誠服,五體投地。

    用一道所謂「為君之道」的問答題選真命天子,這麼不靠譜的事情,葉飛不相信那些角逐天下的聰明人看不出來。但人皆有僥倖之心,哪怕存了萬一之想,那些一方豪雄們,仍然想要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僥倖獲得師妃暄的青睞,得到和氏璧。

    正是這種僥倖心理,令或親身趕來洛陽,或派心腹代言的各路豪傑,不知不覺被慈航靜齋利用,成了靜齋的炒作工具。使得靜齋操作的,用和氏璧選真命天子的炒作活動,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起到了極佳的宣傳效果。

    說句心裡話,葉飛對靜齋及其代表的佛門,操縱輿論的手段、樹立如師妃暄之類的形象代言人的技巧、道統營銷理念,都是非常欽佩的。要不是有著一系列的高明手腕,慈航靜齋也不至於每代只需派出一名傳人行走江湖,便能獨抗魔門八派,輕鬆撬動天下大局。

    就連魔門千年一出的超級天才,邪王石之軒,也被靜齋上代傳人碧秀心輕鬆套牢。最後弄出了精神病,落得個人格分裂的下場。

    絕大部分時間,靜齋的傳人,根本無需動用佛門的力量。只消借助如侯希白一類的花癡、徐子陵一類的苦逼、獨尊堡解暉一類的二貨……等等護花人的力量,就已經能笑傲江湖,縱橫捭闔了。

    便連葉飛,如果想要最短的時間內,在民間造成最大的影響,也要披上一個神僧的馬甲,藉著佛門的勢來搞宣傳。

    ……

    今天,已經是葉飛抵達洛陽的第三天。

    這三天來,他每天都在洛陽的大街小巷裡轉悠。

    漫步雨中的閒,實則已主動發揮了強大的精神感應能力。

    葉飛不曾見過師妃暄,亦不知其氣息特質。可他懂得天魔**,雖然他因為身為男子不曾練過,但對這門內功亦深有研究。

    天魔**與慈航靜齋的看家武功慈航劍典之間,有著玄妙的精神聯繫。分別修煉了兩種武功的兩個人,只要接近一定的距離,就能互相產生感應。

    所以葉飛只需以天階第二境的精神修為,臨時模擬出天魔**的一些特殊效果,就能對身負劍典修為的人,產生精神方面的感應。

    然而,洛陽城實在太大了。外城周長接近三十公里,居住人口超過百萬,乃全世界第一大城市。想要在這麼大的洛陽城中,找一個武功僅比三大宗師低一線的高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使以葉飛強大的精神感應能力,在這三天裡,也沒有感應到疑似師妃暄的氣息。

    今天他又轉悠到天色將黑,仍然一無所獲。失望之下,葉飛搖頭歎息一聲,便準備返回宋閥的棲身之處。

    正當此時,葉飛突然虎軀一震,再震,三震,狂震!

    ……

    陰雨纏綿,天色半黑。鋪滿漣漪的洛水,在斜風細雨中靜靜流淌。一艘小小的烏蓬船,緩緩行駛在平緩的水面上,船頭默立著一位男妝少女。

    那少女身段高挑,斜背古劍,著青色文士衫,頭戴竹笠。

    斜風柔柔拂動她的淡青長衫,為她平添幾分飄逸。細雨輕輕落上竹笠,零落四濺,灑成一縷縷飄揚的水霧,犖繞在她身周,使她又多了幾分仙姿神秘。

    恬淡從容的俏臉秀麗無比,那雙仿如會說話的明眸,更似集中了整個天地的靈氣。

    她就在船頭。又彷彿不在船頭。她好像融入了整個天地,於這斜風、細雨、小船、洛水,還有那無處不在的淡白水霧,在這傍晚時分的靜謐中,完美地融為一體。

    這是一種讓人欽慕不已,又自慚形穢的美麗;是有如謫仙一般,天人合一的美麗。

    整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在看到這名謫仙般的少女後,心生褻瀆妄念。

    只可惜,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不屬於此界的彪悍男子。

    ……

    「道友請留步!」一把熱情的男聲,突兀地迴盪在此段洛水的上空,將少女以及她身周那仙境一般引人沉醉的氛圍,砸了個粉碎。

    正垂首沉思的少女,愕然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大袖飄飄的白衣僧人,如履平地般走在水面上,大踏步向著少女走來。

    他的雙腳踩在水面上,不曾濺起半點水花。只有一圈圈細細的漣漪,隨著他腳步起落緩緩地蕩漾開去。而他那雙踏水的芒鞋,竟是沒有沾上半點水汽!

    在這一刻,那彷彿永遠都能恬淡從容,寵辱不驚的少女,心跳不自禁地漏了半拍。

    旋即,她美眸中,便透出一抹既出乎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的訝然。

    「是他……」

    只一瞬間,少女便認出了來者。

    畢竟,在兩年前的洛陽,她可是親眼目睹過這位自稱虛竹的僧人。以她的修為,當然能把葉飛的相貌、身材看得一清二楚,並牢牢地烙印進腦海深處。

    「他是來找我的?難道他認識我?」

    就在少女暗自猜測葉飛的來歷時,葉飛已然走到船邊,一步跨上了船頭。

    他在少女面前站定,理了理僧袍,雙手合什,寶相莊嚴地說:「無量天尊,這位施主,老衲虛竹有禮了。」

    少女秀眉微顰,心說這人又是道友留步,又是無量天尊,還自稱老衲……他到底是僧人還是道士?

    不過她心裡雖然不滿,倒也不願失了禮數,當下便要還禮。

    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葉飛便笑吟吟地開口了:「敢問施主,是否拿著和氏璧的師妃暄師仙子?」

    少女愕然,心說還有這種問話方式?什麼叫「拿著和氏璧的師妃暄」?饒是她智慧天縱,口才便給,也被葉飛的話弄得腦子僵了一下,舌頭都差點打結。

    不過她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微笑道:「小女子正是師妃暄。大師稱呼妃暄姓名便可,仙子什麼的,只是江湖上的朋友抬愛。在大師面前,妃暄可萬萬擔不起仙子二字。」

    「哈,果不出老衲所料。原來姑娘你,真的是拿著和氏璧的妃暄啊!」

    葉飛欣喜地一拍手,立馬順桿往上爬,親熱地喚起了師妃暄的名字:「妃暄哪,老衲得佛祖點化,在此等候妃暄多時。佛祖果然不打誑語,真叫老衲等到拿著和氏璧的妃暄你啦!」

    師妃暄聽葉飛口口聲聲不離和氏璧三字,終於是明白過來,這個雖然有著大神通,但語說行事都莫名其妙的和尚(似為偽和尚),想要幹什麼了。

    不過她才不會主動去提此事,當下不動聲色地問:「大師尋妃暄有何貴幹?」

    葉飛寶相莊嚴地合什道:「貧僧得佛祖點化,知和氏璧與吾有緣,特來渡化。喃嘸阿彌陀佛。」

    聽了這話,師妃暄頗有些哭笑不得。這假和尚,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居然拿佛祖當借口,居然說要渡化和氏璧……這個借口真是太爛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嘛。

    「以大師的神通,想要取走和氏璧,只是舉手之勞。」師妃暄深吸一口氣,明眸凝視著葉飛,以無比動人的嗓音,最為誠懇的語氣,緩緩說道:「只是,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草原強敵,又對中原虎視眈眈。若不能盡早一統天下,則中原又將重現五胡亂華的慘事。如今天下一統的契機已經出現,妃暄要以和氏璧,為真龍天子開道。大師慈悲為懷,萬望理解妃暄,為了天下百姓的一番用心。」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葉飛肅然道:「妃暄悲天憫人,深合我佛理念,不愧是慈航靜齋最為傑出的傳人。老衲對妃暄心懷天下百姓的善舉,深為欽佩。然而,如今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草原強敵,又對中原虎視眈眈。若不能盡早一統天下,則中原又將重現五胡亂華的慘劇。今天下一統的契機,已經出現,老衲要以和氏璧,為真龍天子開道。妃暄懂得慈悲為懷、普渡眾生的道理,當然可以理解老衲,為了維護世界和平,拯救天下百姓的一片苦心。」

    得,他又把師妃暄的話,差不多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了。

    正當師妃暄被葉飛的言論驚得目瞪口呆時,葉飛繼續寶相莊嚴地說道:「老衲苦修歡喜禪千載,如今已經大成,辟得一方歡喜禪天,乃西天無量世界之一。我歡喜禪天中,有千億佛子供奉,又有八部天龍、金剛力士、土地山神、迦藍功曹、四揭帝神供我調譴。又四時如春,鮮花遍地,衣食無缺,人人飽暖。又有佛陀講經,菩薩論法,能日夜沐浴佛光,無憂無慮,其樂無窮。我觀妃暄你根器深厚,深得佛法要旨,與我有大緣。不若隨我去歡喜禪天,與我雙修參禪,日後得一菩薩果位,與老衲雙宿雙飛,不亦樂乎?」

    師妃暄本修到了「心有靈犀」的境界,離劍典的最高境界「劍心通明」只有一線之隔。按理說,以她的心境,本該寵辱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變。可是葉飛的嘴遁之術,著實驚世駭俗。配合他那在本位面,對任何人都呈壓倒性優勢的精神修為,饒是師妃暄道心通明,也不由心火翻騰,又羞又怒,紅了小臉。

    「閣下究竟是誰?」葉飛的長篇大論剛一結束,師妃暄便後退兩步,反手緊握住色空劍劍柄,紅著小臉怒視葉飛,「閣下是魔門兩派六道中,哪一派的前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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