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喪盡天良
霧淞鎮，是寒武州最北端的鄉鎮。霧淞鎮所在的雪木原，也是進入十萬里雪原之前，最後一塊適宜人類居住的土地。
葉飛和貂蟬，就在與楚寒空告別的第七天傍晚，來到了霧淞鎮上。
此地雖然偏遠，但出乎意料的富庶。概因十萬里雪原中的特產，大多由此鎮進出，故吸引了不少商旅來此。因旅客往來頻繁，鎮中遍地都是酒樓客棧，青樓賭館也所在不少。
時至飯點，霧淞鎮中正是熱鬧的時候。街上行人車馬往來如梭，其中多有背刀挎劍的武林人士。大街小巷到處都飄散著飯菜香味，酒樓青樓的夥計老鴇攬客迎送聲，一聲接一聲地絡繹響起。
霧淞鎮的領主，據說是一個二品武者，最近正在極力突破一品。其家族武力也非常強大，有三名三品大宗師，七名四品先天武師，十多名五品金剛武師。
這點武力，放在撼天城那一塊兒，什麼都不是。但在這極北之州的極北之地，卻已能算是一股非常強大，足夠鎮得住場子，維持住秩序的力量——葉飛從楚寒空處得知，整個寒武州，最高端的力量，也不過就是十幾個一品武聖。三**主城，有一半主城，連個鎮守一方的武聖都沒有。
而且寒武州因過於偏遠，完全沒有受到三大至尊門派的影響。
也就是說，憑貂蟬的武力，只要不同時招惹兩個武聖，大可以在寒武州橫著走。
當然，葉飛和貂蟬都不是橫行霸道的人，才懶得去胡亂惹事。
可是，他倆不願意招惹麻煩，並不代表麻煩不會來找他們。
這時候，葉飛和貂蟬正走在鎮中主幹道上，看著琳琅滿目的酒樓客棧的招牌，商量著去哪家休息，忽聽一把激動的聲音傳了過來：「少爺快看，那邊有個長得跟仙女兒一樣好看的小姑娘！」
葉飛一愣，望周圍看了看，見此刻街上許多人，都在窺視著他和貂蟬。
確切地說，都在窺視著貂蟬。
小貂mm一身衣服極為華麗，這本來就已經夠吸引眼球了。但與她的相貌身材一比，那身華麗的衣裙，也不由變得黯淡無光。
但她那身華麗的衣裙，以及手中那對圓錘，教人一看就知，她不是一般的嬌嬌小姐，而是有來頭，有手段的硬點子。首先那身衣服，就不是一般人置辦得起的。再者，一般的嬌小姐，長這麼漂亮穿這麼高調，敢不帶保鏢隨意招搖嗎？就不怕碰上武功高超的採花賊啊？
有膽子這麼招搖的，肯定是手上有功夫，能自己解決麻煩的。
所以大多數人，都只是暗地裡窺視貂蟬，絕不敢將陰暗的心思宣之於口。
當然，貂蟬在玄黃世界，其實是沒有來頭的。敢不遮掩容貌，穿著極高調的衣裙招搖過市，憑的就是強橫的實力。從實力來說，那些暗自懷疑貂蟬來頭很大的人，倒也不算猜錯。
葉飛和貂蟬進了霧淞鎮，逛了好大一會兒，吸收了無數的眼球，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直接大聲對貂蟬品頭論足。
葉飛左右張望一陣，便鎖定了剛才發話之人。
那是一對主僕。主人是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兒，按照反派出場的江湖規矩，葉飛在心裡自動給他加上了一個「油頭粉面、浮浪輕薄」的形容詞。僕人是一個挎著長劍、身著短打勁裝的中年男子，葉飛給他安上的形容詞是「獐頭鼠目、賊眉鼠眼」。
給那對主僕下完了定義，葉飛心裡暗道：「發生了！最狗血最俗套的橋段，終於在我身上發生了！我早有所料，就因為隨身帶著一靚妞，哪怕我沒有長著嘲諷臉……」
正這樣想時，就聽那中年男子說道：「少爺，那個小胖子長得喪盡天良，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仙女兒一樣的姑娘，定是被其用強……」
後面的話，葉飛就聽得不是那麼清楚了。此刻在他腦子裡面，正有一句很殘忍的話在轟然迴盪：
長得喪盡天良……
喪盡天良……
盡天良……
天良……
良……
葉飛腦中不斷迴盪著這句話，整個人都已經石化。
「瞎說什麼。」那公子哥兒不悅地道：「那分明只是一個小孩子，他們明明就是兩姐弟。哪裡會是脅迫民女的採花惡賊？再說那小孩胖是胖了點，但肥頭大耳的倒也富態可愛，哪有一點喪盡天良的模樣？」
公子哥兒這句話猛地傳入葉飛耳中，葉飛頓時精神一振，剛想誇一聲「公子好眼光」，順便和那公子哥兒結交一下，便聽那公子哥說道：「你去問一下那個胖小孩，要多少錢才肯把他姐姐賣給我。要和藹一點啊，別惡形惡狀嚇壞了小孩。還有，開價公道一點，不得少於十銅。咱們是大戶人家，不能貪小便宜。」
「是，少爺。」那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說道，然後獰笑著向著葉飛和貂蟬走來。
「看起來……那位少爺才是真陰毒啊！」葉飛皺著眉頭，看著那位正對著貂蟬微笑的公子哥兒。
十銅，就是十斤黃銅。玄黃世界千億人口，畢竟還是普通人居多，也是用金、銀、銅等貴重金屬作為日常流通的貨幣。但是對高階武者來說，普通貨幣沒有多大用處。高階武者之間互相交易，一般是以物易物。
十銅也算不少了，足夠一戶四口之家的普通人，衣食無憂地生活一年。但這十銅可是連一斤珍珠米都買不起的！
也就是說，這個公子哥兒，想用不到一斤珍珠米的價格，來買走貂蟬。說得還那麼大義凜然，口稱公道！
按理說，這麼一位陰毒的公子哥兒，不可能沒有眼力。就憑貂蟬那一身等閒人家絕對置辦不起的衣裙，就說明她是有來頭的硬點子。還敢這麼囂張……難道這公子哥兒，就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又或者……背景很硬實？
這時那中年男子已到了葉飛和貂蟬面前，他色眼迷離地上下打量了貂蟬一陣，便衝著葉飛獰笑道：「小胖子，你也聽到了，我們家少爺很喜歡你姐姐。一口價，十銅，你拿錢，我領你姐姐走。且放心，我們是大戶人家，你姐姐能被我家少爺看中，算是積了八輩子的福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