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你會讓世上起刀兵，正義的懲罰
休息了一夜，師徒二人清晨時分再次出發。一路上，慕小凰隻字不提昨夜葉飛偷親她的事，似乎對那事一無所知，倒是讓葉飛鬆了口氣。
一路疾行，下午時就趕到了武神墓。
武神墓的入口，就在一堵百丈高的斷崖下方。慕小凰帶著葉飛下了斷崖，來到一塊緊貼著崖壁，足有兩人高的大青石前。
按照葉飛的想法，武神墓怕是就在這塊大青石後面。接下來，慕小凰就會搬開這塊大青石，顯出一個神秘的洞口。然而……
「喲！老朋友，我又來了！」慕小凰伸出手，快活地對著大青石打了個招呼。
葉飛頓時被雷得虎軀狂震，用看二百五的眼神，嚴肅地盯視著慕小凰。
「開開門啦！」慕小凰笑嘻嘻地輕輕拍著大青石，「有好處給你喲！」
說著，她取出那個能裝萬斤水的小水壺，打開壺蓋，倒出清亮的翡翠色液體，淋在大青石上。翡翠色液體奇香無比，只嗅上一口，就讓人心曠神怡，通體舒泰，竟是碧玉蓮花蜜！
慕小凰居然把珍貴的碧玉蓮花蜜倒在了石頭上！
葉飛虎軀爆震，肚皮上的肥膘都震出了波紋。
但更令他震驚的是……碧玉蓮花蜜一淋上大青石，便像水滴滲入海綿一樣，飛快地滲進了石頭裡。跟著那大青石上，居然詭異地浮出了兩顆海碗大的眼球。
這兩顆大眼球一出現，先看了慕小凰一眼，然後就盯著葉飛猛看。
「我勒個拷！」葉飛一個哆嗦，猛跳到慕小凰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她的大腿：「師父，這什麼情況？石頭上長眼睛啊！」
「別怕！」慕小凰拍了拍葉飛的腦門，收起水壺，對那大青石說：「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帶他來見識一下。放心，他很乖的，不會在裡面搗蛋，讓他進去啦！出來時人家還有好處給你哦！」
「人家！」葉飛渾身哆嗦：「美少女師父居然自稱『人家』！是撒嬌吧？她在對石頭撒嬌？」
大青石默不作聲，兩顆眼球又盯著葉飛看了好大一會，然後眼球慢慢消失，石塊上又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口。
那洞口呈拱門形，內裡一片黝黑，也不知有多深多長。
「走！」慕小凰牽起葉飛的手，拉著他進了洞口，踏上一條幽黑的甬道。甬道裡幾乎沒有任何光亮，也看不到盡頭。慕小凰舉起小手，食指尖綻出一點明亮的赤紅光芒，這才照亮了這甬道。
甬道高不過兩米，寬不過一米半，地面和洞壁都十分平滑，一看就是人工開鑿。
走了一陣，葉飛回頭一看，發現剛進來時的洞口，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師父……」葉飛強自淡定地問道：「那塊石頭，究竟是什麼？」
「哦，那是武神墓的門衛，一種名為『太歲』的妖獸。」慕小凰解說道：「太歲是一種很神奇的妖獸，不是純粹的活物也不是純粹的石頭。沒有任何攻擊性，但是身體堅不可摧，幾乎不畏懼任何攻擊。傳說在神話時代，就連一些有大威能的神靈，想打碎太歲都要費一番手腳。所以在神話時代，很流行用太歲來守門。如遇強神上門攻打，太歲也可以頂上一段時間，為防守者爭取到預警和準備的時間。現在這種妖獸非常罕見，等閒是看不到了。」
「用太歲守門好像不怎麼靠譜啊！」葉飛道：「你給了它一點碧玉蓮花蜜，它就把門打開了……那用它守門，要是敵人也給它好吃的……」
「怎麼可能嘛！」慕小凰撇撇小嘴：「為師得了武神墓傳承，身上有一絲武神神性，才得到太歲承認的。別人就算給它好吃的，它都不會接受。」
葉飛點點頭，又問：「那在你得到武神神性之前，是怎麼忽悠得太歲開門的呢？」
「什麼叫忽悠？為師能得太歲認可，靠的就是人品。」慕小凰淡淡一笑：「作為有智慧的妖獸，太歲自有評判標準。它看出為師人品過硬，當然要主動放為師進去了。」
這話倒不能算錯。三年前她掉下懸崖，正落到太歲上方。太歲也不知咋地，居然主動打開了武神墓入口，讓她進了武神墓中。
「呃，你之前不是說，斬殺了十八頭一品妖獸，所以才……」
「咳！」慕小凰乾咳一聲，說道：「正因為斬殺了十八頭一品妖獸，通過了考驗，太歲就看出為師人品過硬，前途光明，於是就放為師進去了。嗯，就是這樣的。」
葉飛作恍然大悟狀，心裡卻在嘀咕：「我勒個切，從打怪看人品，這什麼邏輯？一聽就知道在忽悠！看來打通關得裝備也是現編的故事。冤孽啊！真把我當成不明真相的醬油眾了……」
這時長長的甬道已經到了盡頭，師徒二人來到一扇鑲在石壁上的銅門前。慕小凰伸手往那銅門上輕輕一推，吱呀聲中，銅門緩緩開啟，前方頓時豁然開朗。
一片兩畝左右的平地，周圍都是虛空，彷彿倒扣的鍋一樣蓋在平地上。虛空中有無量星辰閃爍，仿如夜空，偶爾可見流星劃過。
「半位面！」葉飛震驚了：「這裡居然是……半位面！」
用奇幻術語，這裡就是半位面。用修真術語，這裡就是洞天福地。葉飛自來到玄黃世界，不知見了多少怪事，但還是被這個半位面震憾了。無中生有地造出一方小天地，這該有多大神通，多強的威能？
「自創小天地……這就是神靈之威嗎？還是擅武功不擅法術的武神……」
一根百米高的石柱從平地中央拔地而起，這石柱極為古怪，竟是底部細頂端粗。底部直徑不過十米，頂部目測之下，直徑卻不下二十米。
隱約可見頂端有一寶座，綻放著淡金色的光芒，如陽光一般照亮了這片空間。寶座之上端坐著一具巨大的人形骨架，那骨架呈純粹的金黃色，上面遍佈奇形符紋。骨架已是最徹底的骷髏，不沾半點皮肉毛髮，然而看上去卻不覺陰森恐怖，反而無比神聖。
慕小凰仰望著石柱頂端的骨架，滿面崇敬地說道：「那便是玄黃武神的遺骸了。玄黃世界，原是武道、神法並存。然而神法來自於諸神賞賜，只有信仰諸神，才能得到神靈恩賜的神法。修神法者，沒有自我，一身榮辱，全寄托在神靈身上。信仰不誠，則無神法。神靈殞落，則神法消失。任你神法通天，也不過是空中樓閣，縱有一時繁榮，也難能持久。
「武道則不同。修武道者，就是修自身。武神傳下武道，教人強壯肉身，凝煉精神，不必求神拜神，也能有莫大神通。拜神者，只能在神靈面前卑躬屈膝，乞求神靈賜下恩賞。隨神靈喜而喜，隨神靈怒而怒。連情緒都不由自主。自強者，卻有資格直面神靈，無所畏懼……
「武神之道，就是自強自尊之道。神靈殞而武道不殞，神法滅而武道不滅。自強者無所畏懼，自尊者無人能辱……我即見武神，也不必屈膝，也不必跪拜，一揖便已足矣！」
說罷，她朝著武神遺骸深深一揖，「敬武神之道！敬自強自尊之道！」
葉飛見慕小凰突然變得如此嚴肅，心裡也不禁生出幾分凝重，對「自強自尊」的武神之道，也有了幾分崇敬。正要學慕小凰一樣揖上一揖，就聽慕小凰深深一歎：「可惜，以我現在的修為，還攀不上這根石柱，拿不到武神遺骨。否則倒也能用武神遺骨，鑄就一件蓋世神兵。」
「啥？」葉飛大愕：「師父，你這麼說，不是褻瀆神靈嗎？那位可是你崇敬的武神啊！」
「切！」慕小凰用力地鄙視了葉飛一眼：「你懂什麼？武神雖殞，戰意不消。如我能用武神遺骨鑄成一把神兵，用之戰鬥，非但不是褻.瀆神靈，反而正合了武神之道。想來如果武神在天有靈，也會贊同我的想法的。」
「……好吧，你是師父你說什麼都對。」葉飛歎了口氣，又問：「不過這石柱才這麼高一點，師父你應該能一下子就能跳上去啊！」
「你仔細看那石柱。」慕小凰指著石柱，「看到沒有，石柱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扇銅門。」
果然，那石柱之上，離地十五米處，鑲嵌著一扇銅門，然後每隔十五米，就有一門。百米高的石柱，從底部到頂端，總共有六扇銅門。
慕小凰道：「第一道門後，是一個小空間，裡面有大量五彩天晶。第二道門後的空間裡，就是碧玉蓮花。第三道門後的空間，有一塊巨大的千年藍冰。第四道門後的空間裡，就是武神的武道秘笈。為師當年得到的含有一絲神性的雷漿，也是在那個空間裡。第五道門後面，就是修煉空間，七蛟劍就是在那裡面得到的。
「那最高處的第六道門，為師至今不能打開。依為師推測，那第六扇門，就是通往石柱頂端的。總之打不開那扇門，為師就上不了石柱頂端。跳躍、攀爬都不行，因為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死死封鎖著第六扇門上面的空間，為師現在還無法突破那無形巨力的封鎖。也許，必須修煉到天階甚至神階，才能打開那扇門，得到武神遺骨。」
「武神神性不是被打消了嗎？」葉飛撓著頭皮，表示理解不能：「那把骨頭真的有用？再說了，你如果能修煉到神階，那武神遺骨對你又有什麼用？」
「武神遺骨中，有沒有神性誰也不知道。但不嘗試一下，為師不會甘心。」慕小凰道：「另外，神靈有強有弱，神性當然越多越好。得到的神性越多，就能匯聚更多的大道規則、宇宙真理，成就神階之後自然更加強大。」
說罷，她拍拍手：「好了，這些話以後再說。我們今天是來採花兼修煉的，還是抓緊時間吧。嗯，為師現在就帶你進修煉空間，陪你一個月，幫你適應一下環境。一個月後，為師就會出來。到時候，就全靠你自己了。」
葉飛很不滿：「你這樣是不是太不負責了？萬一遇到危險……」
「修煉空間裡，不會出現任何危險。」慕小凰笑瞇瞇地說：「你唯一的敵人，就是寂寞。」
「那萬一走火入魔……」
「你吃了神心果，全身經脈穴竅都已開發，又沒有修煉真氣，哪裡會走火入魔？」慕小凰拍了拍葉飛的肚皮：「放心，師父不會害你的。在修煉空間裡修煉，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乖~聽話~」
說著，她抱起葉飛，來到石柱前，一下就躍上了幾十米高，到了第五扇銅門前。門前有一個小石台，寬不過一尺，勉強能夠立足。慕小凰抱著葉飛，穩穩地站在那石台上，伸手推開了銅門。
進門時，葉飛明顯地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掃過自己的身體。想來是在檢索是否具有神性。如果沒有神性，應該會被這股力量拒之門外。
進門後，竟來到一個空闊的方形石廳。此廳約有四百平方米，高有四米，地面和四壁俱是青色石頭。廳中很是亮堂，明明沒看到燈火，也不知光從何來。
大廳中央擺著十口巨大的玉缸，三面牆壁之上，各鑲著一扇門戶。
「這十口玉缸裡，有為師歷次以來儲存的食物，足夠我們兩個吃上一年。這個空間非常奇特，人在裡面不會變老，食物放在裡面，也不會變質。」
慕小凰順手關上身後的銅門，又指著正對面石壁上的那扇門說道：「那扇門的後面，就是真正的修煉空間。那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上下左右都是一片純白。大概有方圓百里，足夠你發揮了。」
她又指著左邊石壁上的門戶說：「那裡面是臥室，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又指著右邊石壁上的門戶：「那扇門後面是浴室，有從虛無中流來的活水，雖有些冰涼，但你倒也承受得住。」
葉飛扭捏道：「那茅房呢？」
「哦，就在浴室隔壁。浴室裡有一扇小門，進去就是了。」
介紹完了房中設施，慕小凰就帶著葉飛來到通往修煉空間的門前，一把拉開了此門。
「這……」葉飛站在門前，看著外面那片白茫茫的空間。
果如慕小凰所言，上下左右俱是一片純白，除純白之外，再無任何異色。也聽不到風聲，也嗅不到異味，四下裡空曠寂寞。只舉目四顧，便有一股無言的寂寞襲上心頭，讓人難受之極。
葉飛上前幾步，蹲下來撫摸著地面。純白的地面摸上去有些粗糙，彷彿沙地。但是用眼細看，卻只看到一片平滑。
再回身一看，就看到一間小屋，孤零零地佇立在一片純白之中。
「精神時光屋……」葉飛心中默念：「有沒有搞錯，七龍珠的設定啊這是！」
慕小凰靜靜地站在孤寂的小屋門前，輕聲道：「為師一共在這裡修煉過三次。第一次只堅持了一個月，就已寂寞得快要發瘋。那種除了自言自語和自己製造的噪音之外，沒有任何聲響的寂靜感，實在是一種極大的折磨。但效果也很明顯，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讓為師的精神，得到了極大的錘煉。第二次為師在這裡呆了半年，進境更大。第三次，為師足足呆了一年半……就在這一年半中，為師終於突破至一品武聖境界，精神圓潤無瑕。現在，就算讓為師一個人在這裡呆上十年，為師也大可以承受得住。」
「師父！」葉飛瞪視著慕小凰：「你這麼大能耐，第一次也僅僅能忍受一個月，現在你就要我……一個人呆上十一個月？有你這麼折磨弟子的嗎？為人師表啊你不要忘了！」
「你不一樣。」慕小凰嘴角浮出一抹動人的笑意：「你身上的神性，比為師要強大十倍……區區十一個月，你一定能承受得住。另外，在遇上你之後，為師憑著那一絲神性，得到了模糊的預感：你會讓世上起刀兵，你會在世間立威名。你命裡注定不平凡，走到哪裡，哪裡就有血光和爭端……」
葉飛直翻白眼：「我勒個拷，師父你說得這麼玄，好像我是災星一樣。那你有沒有預見到，我能建立一個大大的後.宮？」
「……」這下輪到慕小凰翻白眼了。
葉飛眨巴著眼睛，軟語相求：「師父，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這裡，陪弟子修煉一年吧。弟子年紀太小，一個小屁孩而已，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孤伶伶的……」
「哎？」慕小凰作驚奇狀：「你不是說，你年紀比我還大嗎？怎麼又成小屁孩了？」
「我……我打死你！」葉飛猛打自己嘴巴。
慕小凰歎了口氣：「好了，你也不要害怕。盡力就是了。如果真的忍受不了，你自己開門出去不就行啦？」
「真的嗎？」葉飛頓時住了手，眼巴巴地看著慕小凰：「真的可以自己開門出去嗎？」
「這裡又不是牢房，怎麼不能自己出去呢？」慕小凰又歎了口氣，以一種又幽怨又失望的眼神看著葉飛：「只是，我對你有很大的期望……你不把為師的期望當一回事，也由得你了。」
「師父……」迎著慕小凰那又幽怨又失望的眼神，葉飛頓時心裡一涼：「你這種眼神……我壓力真的很大……莫名其妙的，幹嘛要對我有那麼大期望？」
「這就是命啊！」慕小凰幽幽一歎，眼神更是幽怨，那幽怨中又帶著莫大的期望：「為師的雙眼，已經看到了那命運的長夜。你就是最深最沉的夜幕中，最亮的那顆星辰……你就是，那救世主、啟明星一般的存在啊！」
「有沒有搞錯，我有你說的那麼偉大嗎？」葉飛震驚莫明。
慕小凰毅然點頭：「相信我，沒錯的。」
「好！」葉飛心情激盪不已，一咬牙一跺腳：「弟子一定苦修一年，絕不提前出獄！」
「哎，真乖~」慕小凰笑了：「這才是好孩子嘛！好了，你就先在這裡修煉吧，為師先去採個花。」
轉身進了小屋，慕小凰心中暗笑：「切~什麼極品妖獸大學生，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現在連火兒都不相信我這種忽悠了……哇哈哈哈……敢偷親我，這就是正義的懲罰啊！嗯，欺負小孩好像有些不好……算了，略施薄懲也就罷了，等到他被寂寞嚇得哭起來時，我就放他出去。」
待慕小凰離去後，葉飛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情，仔細一琢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好像又不明真相了……」葉飛皺著眉頭，思索著：「美少女師父第一次來修煉時，都只能頂一個月……她憑什麼認定我能一個人撐上十一個月？神性嗎？可是我現在根本無法解析神性，只能動用源力……我才剛剛開始修煉，才有了一點點基礎，哪裡可能有那麼堅韌的精神？嘖，上當了！一定又上當了！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已經親口答應絕不提前出獄，要是出爾反爾，有損我英明的形象啊……」
回頭看了一眼小屋，從那敞著的屋門看到石廳，見慕小凰已經不在廳中了，葉飛不由暗自尋思：「這個鬼地方只有身具神性者才能進入。但那是因為門口有一道檢索，沒有神性者會被拒之門外。現在我既然已經通過檢索進來了，那麼是不是……能通過召喚，讓我的妞直接出現在這裡呢？嗯，必須試一試！如果能把我的妞召來，那麼就算呆上十一個月，也不會寂寞了！」
想到這裡，葉飛趁慕小凰不在，立即發動了大召喚術——能跨越位面，召喚來傳奇英雄的大召喚術，未必會被武神創造的空間中，檢索神性的力量阻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