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黃巾起義、還有張角,其實都是你們扶持起來的,但到頭來,事實上也正是你們,一手斷送了黃巾起義、並且毀了他?」然而,聽到了王越所說出的那個名字,凌巴臉上沒有絲毫的震驚之色,可也沒有其他的變化,比如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之類的,反而是在盯著王越看了老半天、並且保持了良久的沉默之後,凌巴低著頭沉思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開口問出的,卻是另一個問題,而且還是剛才那個他似乎有意迴避的問題。
這讓似乎本來等著看凌巴臉色笑話的王越未免有些失望的感覺,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麼,嘴角掠過一抹笑意,似乎盡在掌握中的自信,然後默然片刻,才蹙起眉頭歎口氣說道:「我必須得說,真正毀了他,和毀了黃巾的,正是你——大漢衛國大將軍、凌巴凌子衛。」
凌巴卻冷笑著步步緊逼反問道:「不要急著否認,也不要推脫到我的身上。難道我說的有錯麼?黃巾起義,你們起了最初慫恿和後來的一些謀劃作用,對於張角此人更是有著刻意引導甚至說是誤導的作用,可最後也是你們首先放棄了他。如果我沒有猜錯,最後他的死,和你們脫不開關係,既然你都說了他早就已經是封號級的高手了,而我就是現在恐怕也還差點兒到皇級,那麼以當時的我,根本不可能打敗他,還是那麼「輕易」的,這其中沒有點兒貓膩怎麼叫人相信?」
「呵,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很聰明……」王越確實光棍,既然被凌巴點出來了,也就乾脆不再掩飾和解釋了,或者說這也是一種另類的豁達?
凌巴倒不領情,仍然毫不留情的批駁對方:「這可不是聰明不聰明的問題,而是你們的手段實在是太拙劣了,從此也可以看出你們的行事風格,就是不擇手段,為了達成自己的計劃絕對可以不計別人生死的。」深吸口氣,然後重重的吐出來,似乎也要將此時自己心中那口惡氣釋放出來。
說實話,連凌巴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一下子變得這麼激動,也實在是戰神殿還有這「青龍」王越他們的作為讓他深深厭惡,不把百姓當人看,甚至不把類似張角這樣所謂的「自己人」當人看,就好像是一群聚在一起宣揚神秘力量的宗教狂徒一般。
老實說,宗教不是一件壞事,有信仰更是好事情,然而怎麼樣取捨卻是一個問題,而他們顯然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也正如王越方才自己說地,就算這戰神殿的前身真的是那神秘的墨門,但也絕對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組織了,要知道墨家所崇尚的思想是和平的,而非是他們有意去挑動戰爭、攪亂天下,置萬民於水火而不顧。
王越注視著凌巴良久,凌巴也就這麼直接和他對視著,然後他歎了口氣,才說道:「你說的沒錯,可又錯了,你想的的其實也並不完全。我們戰神殿,並非你想的那麼惡劣,但或許是長久的傳承下來,中間總有些東西遺失了,而留下來的也未必全是精華,也可能還有糟粕,而作為戰神殿一直以來全力培養的我們四人,受到的影響和熏陶,是從小開始的,大概當中除了童淵那個本性涼薄的傢伙,我們三人多多少少性格裡都有些偏執的成分。可很多事情、很多抉擇卻是不得不做出的,你應該想得到,我們本來出發點是好的,只是結果總是不盡如人意。」
「你們出發點也許是好的,但那關我什麼事?」凌巴看著似乎在要解釋些什麼的王越,眼神中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當然關你的事……」王越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凌巴,眼神中有些玩味,讓凌巴多少有些心虛。
自己的嘲諷更多是可氣的發洩,雖然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但畢竟他到現在還是滿腦子霧水,對於王越所說的這些,雖然一向自認接受能力不錯,可也總需要時間,而現在這一切等同於是一股腦兒全部灌輸進來,可沒有那麼快消化好,所以真的要反駁也還沒辦法做到,此時聽到王越說的話,他更是下意識就問了一句:「怎麼個當然法了?」
王越的眼神越發玩味起來,那眼神,看著讓凌巴感覺頭皮都要發麻好像要飛起來脫離腦袋了一般,直覺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可不等他抗拒,王越已經繼續下去說道:「因為你的傳承,就是需要戰神殿來幫助提點,否則很難再有所進步;而相對地,戰神殿的延續和傳承,也需要靠你。」
凌巴倒是能夠稍微理解他所說的,也就是前一句話,因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感覺到了自己武力的提升進步又遇到了一個大的瓶頸,如果不打破桎梏的話,要更上一層樓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說自己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達到超一流了,而上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還是在在戰神殿發現了那本完整版的「易筋經」之前,隨後因為那完整版自己成功了;但是他現在說的什麼傳承的,卻又是令凌巴滿頭霧水,好好地怎麼會又和自己扯上了什麼關係的?
莫非……還是和「易筋經」有關?
王越對他卻也好似極有耐心,緩緩解釋道:「這也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一件事情,你明明不是我們戰神殿中的人,可偏偏為什麼,你卻會懂得戰神殿裡面的功法?我在流傳下來的古籍裡面找了好久,到處找關於殿裡的秘辛,一些連我們都可能不知道或者是忘記了的東西,終於才讓我知道了一些東西,比如說,這個……」
凌巴現在知道他所說的「功法」,應該就是自己的「易筋經」了,莫名地,就讓他想到了曾經在婆羅山被扁素問救治的時候曾經做過的一個夢,那個夢很真實,又很虛幻,裡面的情景自己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好像和這說的有那麼點兒關係。
然後他又看到了王越手中拿出來的一塊木板,瞳孔便不由猛地一縮,因為他看到那塊木板上有兩個字,正是他第一次來到戰神殿這裡的時候發現的兩個按理說這個時代裡絕對不可能存在的簡體的「破軍」,情不自禁,就好像血液在脈搏裡要噴薄欲出的亟待爆發感,他吐出了一聲:「破軍!」
「沒錯,破軍!」彷彿什麼東西終於被證實了一般的古怪的興奮,王越此刻更像是某個發現了好完東西的孩子,「你居然能夠知道戰神殿裡面只有護法、長老和供奉才有資格瞭解的特殊文字,那麼也就自然證實了我的猜測。你絕對和戰神殿有著某種關係,而且你也正是我們一直想要找的那個人,那個有著某種特殊之處的人!」
王越話音剛落,凌巴便突然感覺到周圍環境似乎有些不對,然後自己的身體也有些不對,「你對我做了什麼……」
迷糊地聽到王越似乎笑盈盈很欠扁地說了一句什麼「傳承」之類的話,然後凌巴便完全沉浸在了另外一番境況中。
「喝!」如同身體裡的困獸突然被解放了身體一般,凌巴無暇再顧及其他,更無暇顧及周圍,低沉的一聲悶吼,這自喉嚨裡直接發出來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心悸的詭異感覺,疏導傳遍了全身,而後凌巴整個人整個身體好似都被賦予了某種東西,充盈了整個身體叫人並不是那麼舒服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就呻吟了一聲,然後整個身體居然不受自己控制地動了起來。
此時凌巴的感覺就是,自己完全無力控制自己的身體,然而自己的身體確實在動,而且動作的幅度明顯有些大,和自己平常所做的動作也完全不一樣,比如說,完全以百八十度的彎腰下去,雖然自己確信自己能夠做到,然而此前從未做過,但這一次卻是「被迫」地做出了這個動作,而且隨後還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頭卻是直接卡在了,兩腿邊膝蓋中間,自己的鼻翼甚至似乎都能夠感覺到下體那怪異的氣息。
而凌巴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但他卻能夠看到這一切,他似乎也明白這一切是怎麼會發生的,因為體內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是只有當某種時候才會發生的——他的體內似乎是自動運行起了「易筋經」的功法來,然而又有些不一樣,這功法的運行路線,和自己印象中的有那麼些不同,而恰恰是這些不同,拼合起來,使得整個運行的軌跡路線,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說原本的功法運行圖,組成的是一幅乾坤八卦圖,拿著一次則是完全沒有規律,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混沌一片一般的混亂,找不到特定的規律,更找不到準確的路線,似乎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運行到哪裡去。
更詭異的是,凌巴彷彿還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又新生了另外一股力量,說不清是從哪裡首先產生的,反正這股力量比起本來就有得也絲毫不弱,甚至更強,而後兩股力量終於交匯在了一起,然後爭鬥就不可避免的產生了。
此時凌巴的身體彷彿就變成了它們的主戰場,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靜止不動了,就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卻沒有絲毫的不適和難受的感覺。
然後沒多久,凌巴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猛地一縮,好似頭腦受到了重重一擊,讓自己好一會兒沒能夠反應過來,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因為他已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