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頂層的單人套房內,沉睡的水靖安突的睜眼醒來,坐起身四下望望,他沒看到任何東西,甚至連任何可疑的聲音也沒聽到。然而多年的修煉已讓他養成一種本能般的警覺,故雖沒任何異狀,他也知道有不尋常的東西正在接近。
一躍下床,水靖安抓起擱在床頭的衣褲,這些衣褲都是特製的,能夠承受他變身時的壓力。從窗外透出的微弱光線照在他的身體上,將滿身輪廓優美,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勾勒在黯淡的光影中,那線條可以媲美任何一尊希臘大理石雕。
此時,位於床旁蜷縮著睡覺的月光也已經醒了過來,正低低的咆哮著,水靖安伸手撫摸了一下月光的腦袋,順手將一旁裝有父母骨灰的皮製小包貼身藏好,輕身道:「有客人來了……」
一瞬間,似是為了迎合他的說話,套房臨街那堵巨大的玻璃窗嘩啦一聲完全碎裂,一道人影已裹著漫天玻璃碎渣撲入房中。
可惜房內人早已經察覺,還沒等入侵者落地,水靖安右手一揮。一道暗紅色光華閃電般橫過寬敞的客廳射向對方,便聽接連一聲慘叫,撲入之人胸部被一擊洞穿,跟著在劇烈的衝擊下硬被頂到窗外空中。
「看來這次的客人真是急性子呢!不敲門就進來了……」水靖安沖一旁的月光一笑,突然扭腰回身。
這時房門被踢得變成漫天碎片,一個肌肉壯碩的黑人男子剛好撲入。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打量房中的擺設,鐵佛手那銳利的鋒芒已然出現在他胸口,撕裂聲中,此人胸前衣衫肌肉盡皆被攪得粉碎,帶著大蓬鮮血跌了出去。
連殺兩人水靖安已然感覺出來,今天來者的實力決然不低,兩名來者都有高級狼人戰士的水準。只是由於來者意在偷襲卻哪知水靖安已然有了防備,反而被算了無心,另一方面水靖安從一開始就是全力以赴不留餘地,故而被瞬間連殺兩人。
伸足在一組沙發下一踢,沉厚的真皮沙發已如皮球般被挑得飛上半空狠狠砸上天花板。在沙發的撞擊下,修飾著精美刻花的天花板轟然碎裂,一個人隨著大量碎木與水泥塊跌了下來。
一旁的月光吼叫著撲了上去,那人也是反應迅速,在半空中身體一縮,居然沒有讓月光撲中。
而這時又有一人從窗戶撲入,有了先時的教訓,他已謹慎得多。進得屋來和當前一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立刻改變方向,手部同時出現四對鋼爪,一個由上,一個由下直襲水靖安。
水靖安身形變換,身體旋轉有如圓月,左手鐵佛手向著一人的面孔劃去,那人雙手鋼爪一豎擋住水靖安一擊,只聽「噹」一聲鳴響,兩把兵刃相擊,全身罡氣布體的水靖安將對方打的身形一晃,正在此時,水靖安右手的另一把鐵佛手已然無聲無息的劃過了來者腹部,全力之下幾乎將其斷為兩截……
左手為陽,右手為陰,一明一暗,這是水靖安新學到的殺招之一,此時正好用來嘗試一下。
水靖安剛要轉身,雙肩已被另一人抱住。
對同伴的死毫不在意,此人帶著興奮的表情緊盯水靖安的頸部大動脈,跟著將頭一仰,張口露出一對銳利犬牙!
此人竟是一名血族?!只見他便對準頸動脈咬了下去。
水靖安雙肩死死抱住難以反擊,眼見就要被這名血族的長牙咬中。突然間只見他手上結印,怒目圓睜,同時張口對準血族迎來的腦袋一聲大喝,在「唵」的一聲響徹天際的轟鳴聲中,房中就如刮過一陣颶風般,所有玻璃器皿同時炸了開來,變為堆堆細粉,甚至連窗戶上的鐵製框架都被衝擊波沖的彎曲了起來。
「啊!」就好像被一顆炮彈迎面轟中,這名血族剎時被彈飛,五官都噴出鮮血來,整個人變做血肉模糊的一團跌下樓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結結實實的受了一記六字真言,恐怕連內臟都被震的碎裂開來,雖沒被心臟沒有被直接傷害,恐怕也難以活命。
屋內一角,月光拿開了捂著眼睛的前爪,頗為歎息的晃了晃腦袋……
「原來是岡格羅族的……」水靖安眼睛一瞇已然瞭解了來者的身份,只見他張口仰天便是一聲劇烈的長嚎,全身開始劇烈變化,片刻間已然變為獸神將的形態。
他明白,既然是那些人的話,那今天晚上絕不會如此輕易善罷。
這時窗口數道黑影一閃,又有兩名血族靈活的移了過來。不過這次他們並未直接衝入,而是並排站在門口,舉起手中拿著的東西。
略微一愣,水靖安定睛瞧去,發現這三名血族手中赫然各自持著一柄便攜衝鋒鎗。他輕蔑一笑,槍這種東西對人類雖有極大的殺傷力,但在體質極強的狼人族面前,卻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更何況是水靖安這等人。
「不對,那槍有古怪!」看到對方陰笑的臉色,水靖安忽然察覺不對。這才發現,那些槍的鋼製表面竟隱約鏤刻著無數複雜的花紋,這當然不是裝飾,而是各種符紋。也就是說,這些槍是……
「該死的,教庭特製破魔槍他們是從那兒偷來的?」破磨槍,是教庭特製的用來攻擊魔物的槍械。對人類而言,無論是體術還是武技,均比不過有先天優勢的魔物。
因此教庭中的一些人就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魔法陣鏤刻在槍械上,配合銀質子彈,從而使這些槍械的攻擊帶有術法的效果。雖然無法附上大威力的法術,但在槍械快速密集的攻擊特效下,仍有極大殺傷力。
如此一來,即使是那些修為不深的普通低級獵人和神甫,拿上破魔槍也能給魔物造成很大的傷害。如果不是製作極其困難和銀製子彈太過昂貴的話,恐怕這東西會成為教庭制式裝備。
想不到岡格羅族為了對付水靖安,居然連教庭的的破魔槍也用上了,難怪水靖安會如此吃驚。看來對方真的是下了血本想把他留在這兒了!
「該死的!」
水靖安已向後一躍撲倒,就連月光也鑽進了一旁的床底下。
幾在同時兩名血族也扣下扳機,便聽在一陣密如爆豆的槍響聲中,無數銀色的子彈傾瀉而出向房中飛射,沿途所有物體均慘遭彈頭無情的撕裂。眨眼間牆上地上天花板上立現上百凹洞,飛濺的碎屑四下狂舞。
一躍從已變得千瘡百孔的沙發後撲出,水靖安便向另一角衝去試圖躲進內裡房間。然而他迅捷的身法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裡還是慢了一步,一名血族槍口一擺子彈便向他追了過去,水靖安根本沒有時間躲閃。
避無可避,水靖安一猛的運起全身罡氣,喝出了自出道以來最強一記六字真言:「吽」!
強烈的衝擊波如同平地飆起的狂雷向兩人捲了過去。奇跡出現了,一瞬間,所有打到半途的銀製子彈都被衝擊波引爆,炸了開來。
狂飆的衝擊波剎時標散開來,水靖安只感被一股狂烈的颶風迎面撞上,連忙抽身順勢而退,緊跟著又是一陣彈幕射至。跟在他的身後追至,水靖安此時也顧不得風度,一個翻滾滾入了房間的死角中去。那兩名血族此時已經變身,巨大的蝠翼在背後扇動著,兩人的身體上傷痕纍纍,異常的狼狽,不過憑借背後的蝠翼,他們仍舊懸停在半空。
隨著翅膀拍擊聲響,兩人已自窗口飛入,落地同時他們的翅膀已自動縮了回去。將已經打完的槍丟到了一旁,而此是房間中的水靖安也是剛剛回過氣來,前面的一吼讓他竟也有些力竭的感覺。
兩名血族卻是不再進攻,口中喃喃有詞,雙手同時結印,雙眼瞬間變的通紅,身體也猛的膨脹起來。
「這些人瘋了……」水靖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兩人想要做什麼,抱起一旁的月光飛身想窗口衝去。
猙獰一笑,那兩名血族低念一句:「去死吧!」
跟著雙手用力一揮,全身如同炸藥般爆炸了起來,瞬間一股莫可匹敵的狂飆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沖了開來。
跑至窗邊水靖安伸足在地上一踏,看準對面一幢房屋的樓頂用力一甩將月光丟了出去,隨即自己也縱身越下高樓。
身後房間內那股帶著驚天威勢的火焰已至,無處宣洩的狂飆硬從窗口擠出,四周窗框在壓力下無不四分五裂,跟著大團火球轟然暴閃半空,下房數十層樓面的玻璃無不碎裂。
暗紅色的能量幾乎將整個樓頂都掀飛了出去,被爆炸的衝擊波一撞,水靖安只覺背後一麻,已然受了傷,身體再也維持不了平衡,翻滾著向樓下墜去。
此時整棟旅店大樓劇烈一晃,外層玻璃牆面全部震碎,漫天玻璃渣雨落般不住掉落,不少被驚醒的旅客已驚慌的大叫起來。
沿樓面飛速下墜,水靖安並不驚慌,對他而言這樣的高度還傷不了他。待接近樓底時,他反手向身後抓去,接連抓斷兩根橫出的鐵欄作為緩衝,速度終於慢了下來,人也吊在了五樓的陽台上。
正要翻入房內,水靖安突的發現房中隱隱瀰漫著一股血腥味道,血族!這附近有敵人……
水靖安明白敵人就在附近,他不敢停留一鬆手就準備繼續往下墜。
哪知就在這時窗旁一片陰影中人影一閃,一名已經變身為戰鬥狀態的血族已猛撲出來往水靖安身上一撞,兩人立如炮彈般彈飛半空,跟著糾纏一起向下落去。
由於是從上撲下,這血族已將水靖安壓在身下,他扼住水靖安脖子將頭一低就向頸側咬去。哪會容他如願,水靖安一手捏住他的面頰令其無法咬合,同時另一隻手則捏住他的喉嚨,兩人隨即在半空不住翻滾,飛速下落。
不過數秒他們便落到地面,在一聲轟然巨響中兩人撞破了二樓的一個巨大雨蓬後落在了地面,鋪在地面的地磚當即碎裂了不少。
即使強悍如兩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也不會毫無反應,兩人雖仍死死掐住對方,但體內的衝力仍讓他們疼得嗤牙咧嘴。緩過氣來,水靖安暴喝一聲,全身罡氣爆發,捏住血族面頰的手部猛的發力一震。
咧嘴沖血族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水靖安運起暗勁發力一震,強大的內勁在血族腦內來回衝擊,頓時將他的整個腦袋內都衝擊的有如漿糊一般,混合著腦漿的血液瞬間從無官中噴射出來。
皺皺眉頭看了看濺滿胸口的鮮血腦漿,水靖安扯起血族身上的衣物胡亂的擦了擦,爬起了身體。
幾名保安從旅店中衝了出來,看到水靖安此時的樣子驚恐的大呼小叫起來。
「你……你在做什麼?!」一名保安顫抖的拔出槍來指著水靖安。
抱歉的衝他攤了攤手,水靖安臉色忽然一變,他覺察到有幾股更加強大的氣息正在向自己這個地方圍攏過來。
三十六計,走為上!水靖安縱身躍起在一旁的樓房上點了一下便飛射了出去。而那些保安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目標的蹤影。
保安呆呆的看著水靖安消失的地方,似乎在考慮自己究竟有沒有眼花,然而很快他們便沒這個機會慢慢考慮了,幾道黑影呼嘯著在他們身旁掠過,緊接著,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破碎了開來,爆成了漫天碎塊……
水靖安一直在跑,一身輕功運至極點,水靖安相信這世界上並沒有多少用腿走路的生物能夠追的上自己。
他飛快的在樓房間縱躍著,高高的躍起,乘著風在空中滑翔一段路,接著再一次躍起……
呼嘯的風在耳邊吹動,水靖安彷彿在空中翱翔,雖然還沒有達到傳說中輕功至高境界——「列子御風」,卻也是不遠了。很快,水靖安已然衝出了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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