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安細細聽來,竟是一篇六字真言的心法,雖然此時仍有一些地方不能融會貫通,即使如此,水靖安依舊覺得大有敝易,心法的有些地方甚至能與自己身負的天輪拙火內功相互對照。
其實水靖安此時並不明白自己有多麼幸運,他所經受的正是藏傳密教中所言的灌頂之法,當年一代大宗師八思巴將一身所學中的精華六字真言秘咒封入隨身配帶的轉輪指環中留待有緣人,卻不知這一待就待了近千年,而指環也輾轉來到了國外。而水靖安所習練的天輪拙火心法恰恰就有很大一部分脫胎自密宗秘法,與指環中的「六字真言」可說是同源同根,一番奇遇下卻是成就了這段機緣。
不知過了多久,水靖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內傷已是大好,只是一身的臭汗就彷彿從水中撈上來一般,水靖安緩緩的催動內息在體內旋轉了一周,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動靜的心輪竟是豁然貫通,再無阻礙,此時內氣奔騰勢若奔馬,不可阻擋。
低頭仔細的打量著右手的指環,另他感到驚奇的是,此時的指環已經變得與普通藝術品無異,再沒有一絲能量的痕跡,看來,剛才經過一番灌頂之後指環中的能量已經完全的灌入水靖安的身體中去了。
進入房間的浴室沖洗了一番後,水靖安換上了一套頗為休閒的裝束走出了房間,此時竟已是中午了,一番入定竟是坐了近20個小時。
熱,難以忍受的炙熱,雪緣君代覺得全身都好像在焚燒,口乾舌燥,「水,水……」她喃喃的說道。
「稍等,馬上就來了……」剛來到雪緣君代的房間就看到她正喃喃著想要喝水,水靖安接過一邊女僕遞來的一個水瓶,倒出一杯水,試了試,溫的,拿勺子舀了一勺替雪緣君代餵了下去。
他揮了揮手,女僕轉身離開了房間。
雪緣君代喝了一口水,神智一清,掙扎著睜開眼睛,似乎還不是很清醒:「這是哪兒……」
她強撐著傷口掙扎著想要移動身體,可因為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乖,不要亂動。」水靖安溫柔但卻霸道的將她按了下去,掖了掖被角:「你現在在我這兒。」
「靖安君……」雪緣君代看清了面前的人,不再掙扎,只是面頰有些暈紅:「又麻煩您了……」
「我說過,叫我安。」水靖安曾與謝正淵老人學過中醫,他輕輕的搭住雪緣君代的手腕傾聽脈搏,他發現,雪緣君代的內傷雖然並不危險但也頗為沉重,而且因為長時間逃亡風餐露宿加上心理負擔過重的關係她的身體很虛,這些都需要好好調養。
水靖安右手伸進被子按住雪緣君代的背部,觸手一片滑膩讓他心頭一蕩,收攝心神,水靖安緩緩的運轉內力,綿綿不絕的醇厚內力滲透進雪緣君代的體內,衝擊著那些內傷淤塞的部位。
雪緣君代只覺得香魂欲化,背後傳來的熱力好似要把她的五臟六俯都烤化一般,全身暖洋洋的,大腦一片空白,彷彿靈魂都要燃燒起來。
半晌,喉嚨一甜,一大口污血湧了上來,水靖安見狀急忙拿起一旁的水瓶扶她起身讓她盡都吐在裡面,雪緣君代連吐了兩大口污血,頓覺全身都輕鬆了許多,不過身體還是軟綿綿的用不上勁。
一股異常腥臭的氣息從水瓶中冒了出來,水靖安蓋上了蓋子,將水瓶拿去衛生間倒了。又拿過一塊的毛巾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跡。
「安……謝謝你……」
「說什麼呢,好好睡一覺,不要多想了……」水靖安輕柔的撫摸著女孩額前的流海,動作很有些曖mei,只是兩人似乎都沒覺察到。
「嗯……」也許是真的有些累了,雪緣君代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閉上眼昏睡了過去,水靖安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輕輕的離開了房間。
***
水靖安正在小餐廳裡用午餐,樓下的小花園中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與嘻鬧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幾口吃完了手中的一個麵包,水靖安拿起一旁的餐巾抹了抹嘴唇,向著樓下的小花園走去。
此時並不是春天,花園裡盛開的花朵並不多,只有一些應景的花稀稀落落的開放著,花園裡設有人工噴泉,一些野鴿子等鳥類經常到這裡來喝水。而笑聲正是從那兒傳出來的。
水靖安信步走去,只見噴泉旁的草地上,納莉正蹲在地上手拿著一把玉米餵食鴿子,在她的身旁聚集了四五隻灰色的野鴿子,正從她的手中啄食著玉米粒,而就在她的身旁,潘尼洛普微笑的坐著,溫柔的替她整理著頭髮。
水靖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這的確是很溫馨的一個場面,他平時並沒有想到潘尼洛普這個煙視媚行的女殺手竟還有如此的一面。
水靖安靜靜的看了一會,看一個大美女和一個漂亮的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在一起玩鬧的確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水靖安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走了過去。
「大哥哥∼」
「少爺。」
兩女看見水靖安走來,同時招呼道,小納莉更是張開了手臂要抱抱。
水靖安衝著潘尼洛普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抱起納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逗得她咯咯直笑。
潘尼洛普看著水靖安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變的有些迷茫,這是個溫柔的男人……她開始對水靖安生出一絲不一樣的感覺。眼神一閃即逝,只是水靖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也許是水靖安生上攜帶的那種大自然的氣息讓鴿子們並不感到害怕,那些取食的鳥類並沒有飛走,又蹦蹦跳跳的靠了過來,水靖安把納莉放在地上讓她自己去玩,立即有一隻鴿子飛到了納莉肩頭上。
「你很喜歡小孩?」看著一旁潘尼洛普看著莉納的那種溫柔的眼神,水靖安有些好奇的問起,他忽然發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這個外表淫蕩而冷酷的女殺手心中的另一扇不為人知的大門。
潘尼洛普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水靖安,點了點頭:「看到她們就讓我想起當年的我自己……」
「來,坐下吧。」水靖安伸手撫摸了一下潘尼洛普柔滑的長髮,坐倒在草地上,天上沒有太陽,涼爽的風吹拂著草地散發出一陣陣淡淡的清香。
潘尼洛普坐到了草地上,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難以閉上了,也許,這些話一直憋在心中也是憋的久了。
「我出生在東歐的一個小國家,自從我有記憶以來,那裡除了戰爭就還是戰爭,**武裝和政府軍的衝突似乎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我九歲那年,父母在一次政府軍的圍剿行動中死於橫飛的流彈,當時我家的房子整個坍塌了,我被母親抱在懷裡才倖免於難,不過從此之後,我就沒有家了……」
潘尼洛普的表情異常的冷漠,彷彿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情。
「我成了孤兒,父母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財產,就連家也沒有了,之後的日子過的很苦,我在家的廢墟上搭了個小蓬屋,靠鄰居和親戚們的接濟生活。但是戰亂的國家大家的生活也都很艱難,時間一長,也就沒有人肯接濟我了,我每天都出去撿破爛來養活自己,直到有一天……」
水靖安只是靜靜的傾聽著,潘尼洛普的眼神一陣顫抖,顯然那件事情對她造成的影響極大:「那是一個晚上,天很黑,我把撿來的破爛賣了錢,想快些回家,但是,三個男人把我拖進了一條小巷裡……」
「他們身上的酒氣好重,我那麼瘦弱,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好害怕,他們搶走了我所有的錢,我哀求他們,但是沒有人理會我……然後……」潘尼洛普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似乎完全沉入了回憶之中。
「他們強姦了我……」潘尼洛普的手指緊緊的抓著,指甲幾乎要扎入自己的手掌。
「我恨他們,我恨那些男人……」潘尼洛普眼中的仇恨讓水靖安都看的有些心驚,看到她的情緒似乎有些過於激動,水靖安伸手輕輕的撫摸潘尼洛普的脊背,微微的用上了一絲內力,溫和的撫摸讓她的情緒明顯的緩和了下來。
「少爺……」潘尼洛普看了水靖安一眼,輕聲道。
「沒關係,說下去吧。」
「那天晚上,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街上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到哪裡去,我甚至想到了死……之後,一個中年人出現在我面前,他問我想不想報仇?我當時回答了他想。」
「之後,我被帶去了一個訓練營,被訓練如何成為一名殺手,整整八年,訓練營淘汰率高的驚人,我記得一開始有200多名和我一般大的學員,直到最後只有不到20人能夠熬出來,其餘的,全都死了。」潘尼洛普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想起那些東西。
「我加入了組織,成為了組織的一名獨立殺手。」
「獨立殺手?」水靖安不是很明白這個名詞。
「是的,組織中的大部分殺手都是獨立殺手,他們並不能接觸到組織的機密,他們和組織的關係更像一種半僱傭的關係,組織為他們提供任務,他們完成任務後從組織處拿到酬金,而隨著他們完成任務的增加,他們自身的級別也隨之提高,可以接更高難度的任務拿到更高的酬金……」
這倒有些類似盜賊工會……水靖安心道。
「怪不得外界都傳言『人面蜘蛛』是屬一屬二的大殺手組織。」水靖安點頭道。
「那只是外界的叫法,組織另有其名,只是那些所謂的內部人員一個個都頗為神秘……」潘尼洛普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水靖安:「我退出了組織,也許很快就要面對追殺的人。」
水靖安心中再一次驚歎「控魂術」的神妙,如今的潘尼洛普就把服從水靖安當成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好像一日三餐那麼正常,絲毫沒有任何不自然。
正當水靖安還想說什麼,一名女僕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正是莫尼卡,她輕聲道:「少爺,老爺找你去……」
「潘尼洛普,我要離開一下,你陪著納莉。」水靖安站起了身。
「是的,少爺。」
「以前的事情……看開點……」水靖安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面頰,轉身離去。
潘尼洛普看著水靖安的背影,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被他手滑過的地方,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迷茫。
***
休息室裡,倫納德伯爵正在悠閒的喝著咖啡,這裡是他最喜歡的房間,每天有大半的時間都泡在這裡。
看到孫子進來,倫納德伯爵拍了拍一旁的靠椅。
「爺爺,什麼事?」
「我剛接到了教團總部的消息,由於最近的情況比較特殊,總部決定今年的議事會提早舉行,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哦,這麼急?」
「事實上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弄到的那個聖物的關係,據說教團很感興趣。」倫納德伯爵用手敲擊著面前的幾面:「另外,最近一段時間狩魔獵人加大了行動力度也是原因之一,教團覺得有必要做出一些反應。」
「狩魔獵人……」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那真是個好消息……」
「對了,因為你上次教訓了金虎班尼,這次雷馬遜本人也會到場,比要有所準備,他不是個大度的人。」
「他想要自取其辱,那就來吧。」水靖安剛剛打通了心輪,現在信心爆蓬,要知道天輪拙火神功每上升一層內力是以倍數增加的,著實非同小可。
「有信心就好,那麼明天我們就前往百慕大……」——
&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