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裡，伊德捧著水晶球在魔法陣中低聲吟唱著魔法。
這一次，水晶球發出的紫色光芒維持了更長的時間。
從伊德臉上露出的欣慰笑容來看，王震猜測實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王震能看到伊德的嘴在快速地開合，像是在對水晶球訴說著什麼事情，卻接收不到一點聲響。
一切都像是在演出啞劇一般。
「難道校長與神的交流不需要發出聲音？」王震再次讓母體檢測了一遍，但這並非儀器的問題。
一分多鐘的訴說後，伊德停了下來，做出一副全神貫注地聆聽對方說話的姿態，他對水晶球點了點頭。
水晶球的紫光開始逐漸暗淡了。
信息終端上終於傳來了伊德得意的笑聲。
「哈哈，通道很快就能打開了。」他大聲的在空無一人的地下室裡叫喊到。
伊德走出魔法陣，雙手捧著水晶球站在牆角。
水晶球是開啟神界之門的鑰匙，校長真的打開了通道嗎？
就在王震思索著的時候，母體的聲音突然插入。
「主人，探測器發現劇烈的能量波動，能量波動出現在整個地下室。」母體快速地報告道。
「傑克，這是否意味著校長的實驗真的成功了？」在一旁蒂娜看向王震。
「看上去是成功了，」王震從椅子上站起，一把拿起放在一旁的頭盔，「我去同神界來的使者交談一下。」
「讓所有的機械士兵到車裡待命，準備好武器。」他轉身看向王一。
「遵命。」
神居住的世界被打通，人們就能直接去面對神秘的神，這正是王震所期望的。
根據校長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神界會有什麼使者通過通道來到這個世界，那麼王震就能好好的同來者談談，關於對他來說是空白的那段歷史。
「神殿難道真的不過問此事嗎？」博雷依然不同意校長所說的是實話。
「震，能不能帶讓我們也去？」茜雅看了一眼蒂娜後說。
蒂娜也拿起魔杖做好了出發準備。
「不，你們在這兒等我，這些事情我必須單獨去完成。」王震伸出雙手把她們推回椅子上。
他只能一個人去，不但是因為過去的歷史只有他一個知道，而且他也無法確定從這樣的能量波動是否會有什麼危險，他不能讓自己的愛人去涉險。
雖然不能理解王震的話，但茜雅還是點了點頭順從地坐好，蒂娜有些撒嬌地嘟了一下嘴，但她還是順從了王震。
「請讓機械士兵去代替您去吧？」母體的聲音直接從信息終端中傳出，「那兒的能量波動非常不穩定。」
「你的女管家說的沒錯，伊德魔導師肯定有所隱瞞，否則過去也不用封印它了。」博雷也勸阻道。
就算王震和蒂娜把校長發現的水晶球的用途告訴了博雷，他依然非常不贊成王震允許伊德繼續實驗，他堅持說水晶球是邪惡的像征。
他卻不願意說出具體的原因，這似乎關係到他的家族的過去。
「不，我必須親自去，這是最基本的誠意。」王震說完，離開了房間。
到達校長所住的房子後，王震命僕人打開了地下室的門，他手裡緊握著能量槍，同樣是全副武裝的王一和王二跟在他的身後。
「你們可以馬上返回城主府領取賞錢了。」王震在踏入昏暗的地下室前對兩個僕人吩咐道。
「是的，主人。」兩個僕人同時應了一聲後離開了。
王震順著石板砌成的台階來到堆放雜物的地下室，他手裡提著僕人們為他點著的油燈。
逐漸接近腳步聲讓伊德稍微緊張了一陣，但在看到來訪者後很快鎮定下。
「你獲得消息的手段真高明，我剛剛完成第二次實驗你就趕過來了。」伊德冷冷地哼了一聲，「你的僕人還真夠忠心的。」
面對校長的諷刺，王震聳聳肩。
「這並不是來自僕人的密報，而是……」王震想了想後解釋道，「就如您所能感知到神界一般，我能感知到您這兒的變化，所以就趕過來了。」
伊德愣了愣，似乎對魔偶師也能擁有的感知能力非常吃驚，或許也是在後悔為什麼會把魔法陣設置在城主府的附近。
在校長沉默的時間裡，王震環顧了一下這個地下室，從肉眼來看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半點動靜。
能量的波動來自於魔法陣的中心，那兒的能量正像潮水一樣漲落著，數值變化速度極快，甚至無法去計算它的波動規律。
王一和王二手裡的能量槍隱隱對準了能量波動的發源地。
「這條通道很長嗎？神走得太久了吧？」王震做出一副有些不耐煩地姿態試探道。
「我們最好不要揣測神的旨意。」伊德目不轉睛地看著魔法陣上方的空氣，那兒正是能量波動的中心。
水晶球依然被伊德那佈滿皺紋的雙手捧在胸前，已經沒有了紫色的光芒，能量探測器也探測不到它有能量波動。
將近半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依然沒有任何跡象。
「神界的使者或許是個謹慎的人。」王震想道。
「能量波動逐漸減弱，並變得有規律了。」母體把計算結果報告王震。
「來了。」
王震和伊德幾乎是同時說了這兩個字，他們沒有時間去理會對方是如何知道這一點的，兩人都對著空氣瞪大了眼睛。
雕刻有魔法陣的方形石板正中心出現了一個誰也注意不到黑色的小斑點，但隨著它的不斷地擴大，王震和伊德都不可能再忽略掉它。
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整塊石板完全被黑色的圓遮蔽住了，地面如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地穴入口。
黑色的圓依然在向外擴張。
「這就是通道？」王震緊張的向後退了一步，他感覺到自己的背已經緊貼在涼涼的牆壁上了。
黑色，在他的意識裡是代表著危險和不詳，他可不想碰到這種分析不出性質的黑色。
伊德沒有回答，他如同蠟像一樣站在原地，絲毫不害怕正在向他腳邊靠近的黑圓。
不一會，黑圓停止了擴張。
「這個黑色的不明物體裡蘊涵著強大的能量，直徑整整兩米。」母體把最新的數據匯報了過來。
兩米？對方依然在使用過去的長度計量方式，那麼他們會與過去的時代有多大的關聯呢？
這讓王震更為期待了。
黑圓正上方出現了兩個一高一矮兩個人形身影，但他們是透明的，看上去非常模糊，甚至看不清他們的手腳或臉部的細節，他們如同被噪波干擾的立體影像一樣時隱時現。
高個字的高度已經超過兩米，身體粗壯，但看上去似乎有些駝背。
矮個子的身高只比王震高一些，他倒是筆直地站立著。
他們站在地面上，但黑色的襯托使人的大腦認為他們是懸浮無底深淵的上方。
王震知道這是眼球的錯覺，但對方玩的這一手還是讓他的內心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可王一和王二的電子眼卻不會有這樣的錯覺，他們很明確的把能量槍的槍口分別指向目標。
「至高無上的神使，」伊德向兩人行禮。
「他是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地下室裡響起。
王震無法依靠聽覺辨認出是誰在說話，於是他拉下了頭盔的面罩。
機械士兵的聲音掃瞄分辨出剛剛的問話來自那個高個子，而且他們還掃瞄出了對方的外形。
來的兩人的身體都被長長的披風所遮蓋，他們的臉也隱藏在兜帽下。
他們能被探測到，這使得王震放心不少。
「我是這兒的領主，你們正站在我的土地上。」王震自我介紹道。
「混蛋，我沒有允許你出現在這兒。」同樣的聲音毫不客氣地響起，高個子似乎對王震的出現非常生氣。
「可是我已經出現在這兒了。」王震說，「我只是想同你們談談。」
矮個子微微抬起頭，彷彿打量了一眼王震，但又很快的把頭低了下去。
王震通過掃瞄圖像看到了矮個子在兜帽下露出的人類下巴。
「我們沒有時間浪費。」高個子責備地說，「我想我提醒過你應該謹慎。」
「時間緊迫？」王震心想。
「尊敬的神使，他也有感知的能力，」伊德恭敬地回答，「在開啟神界之門時，他同樣能感知到。」
「殺了他，我們的事情不應該被太多人類知道。」高個子不帶任何感情地下達了命令，他絲毫不給王震商談的機會。
「這……」伊德有些為難，但他還是轉身對著王震，並鬆開一隻捧著水晶球的手。
「您的精神力已經耗盡，我勸您別這麼做。」王震同樣取下能量槍對準校長，「而我則是精神飽滿的。」
伊德遲疑了，王震說中了他的要害，他現在根本沒時間去冥想。
「你們是什麼神派來的神使？」王震問道。
王震已經在懷疑來到的兩人不是光明神或黑暗神的神使，因為他們似乎根本從不認識他。
「呵呵，你這種下賤的人類不配知道神的名字。」依然是高個子的聲音，他的笑聲中帶著蔑視。
「你們也不過是兩個裝神弄鬼的傢伙而已。」王震同樣指著兩人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來自什麼地方，但我確定你們並不比我們強多少。」
「你竟然冒犯神使？」伊德被王震這句話激怒了，一個風系魔法出現在他的手掌中。
「等等，我要親自撕碎他，讓他知道神和人之間的區別。」高個子制止了伊德，他只用一步就跨出了黑圓，站在距離王震不到一米的地方。
他的雙手從披風裡伸了出來，並做出準備格鬥的模樣。
這是雙和人類幾乎一樣的雙手，唯一的區別是手背的皮膚上似乎覆蓋著一層指甲蓋大小的鱗片，在油燈的黃色光線下反射出紫色的光點。
「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易怒的神使。」王震向伊德所站的方向移動了一步，他用頭盔瞄準系統鎖定了目標。
「王二，射擊。」
一道能量束擊中了那雙從披風下伸出來的怪手，並在上邊打出了個洞，一股焦味從傷口處冒了出來。
「依然是碳構成的生命。」王震說道。
「這是？」高個子慌張地退回黑圓內，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王二身上，他顫抖的語氣叫嚷著「這個世界怎麼也會有靈魂收割者存在？」
高個子說話時完全沒有受到傷口疼痛的影響，僅僅是對機械士兵的存在感到驚恐，這讓王震感到有些意外。
一直沉默的矮個子也向王二看了看，但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腳步也沒有挪動過一下，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靈魂收割者在你身邊？」高個子揉著自己受傷的手問道，「是他們派來的嗎？」
「你指的是哪個他們？」王震反問。
他開始擔心那個一聲不吭的矮個子。
「你是在明知故問，能駕御靈魂收割者的只有他們。」高個子的回答顯得很滑稽。
這突然的變故使伊德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位神使，他手中的風系魔法消失了。
「現在可以談談了嗎？」王震說。
「不！就算你們已經查找到了這兒，但也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情報，你留下阻止他們。」高個子留下這句話後從黑圓中消失了。
只看到矮個子的兜冒上下晃動了一下，黑圓在他腳下不斷收縮，最後消失了。
整個地下室恢復了正常，但這兒實實在在的多了出一個人。
黑圓的消失使矮個子的偽裝也隨著消失了，原本時隱時現的身影清晰起來。
現在，王震能夠用肉眼分辨出對方的藍色披風和從披風中伸出的金色劍柄。
矮個子抽出劍對準王二。
拔劍的動作讓王震立即回憶起了幾個月前的決鬥。
「他是萊蒙？」王震向還在發愣的校長問了一句。
「是的，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叫萊蒙？」矮個子木然地問道。
他的回答中不帶任何感情，就如同從未認識過王震一樣，但這聲音確實是萊蒙的聲音。
「但你必須稱呼我為救世主萊蒙，否則就只有死。」沒等王震和伊德開口說話，冰冷的聲音再次從兜帽中冒出，「我將給世界帶來新生。」
他抬起手，一個小小的風刃快速的向王震飛去。
王震貼牆移動躲開了風刃，但他左臂的袖子還是被割開了一道口子。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萊蒙的聲音帶著得意的味道，他低頭看了看那只同樣覆蓋著鱗片的手。「神賜給了我比上一位救世主更強大的力量和身體。」
「是神創造了救世主？」王震驚訝地問。
「當然，普通的人如何可能成為救世主。」
就在王震舉槍準備射擊時，伊德向目標走了過去，擋住了他。
伊德上下打量著這個聲音和體形和萊蒙類同的人。
「你還記得我嗎？」伊德柔聲問。
「你？是的，神告訴我，你應該是我的父親，我擁有你的血統。」
「好，只要你還記得這個就足夠了，跟我離開吧。」伊德顯得非常開心，他絲毫沒在意對方說話時沒有感情的語氣。
「兒子？」王震愣住了，「萊蒙難道是您的私生子？」
「我請求神為我創造了一個新的萊蒙。」伊德沒有理會王震的問話，他大笑道，「雖然剛多羅瓦家族的那老混蛋搶走了我的愛人，但萊蒙的真實姓氏卻是葛士羅蒙，讓那老混蛋去哭吧，萊蒙再也不會為剛多羅瓦家族賣命了。」
「是的，我不會為任何人賣命，」萊蒙笑著附和道，但他的語氣立即又變得冰冷，「就連父親也一樣，因為我是萬能的救世主！」
話音剛落，他向後退了半步，挺劍刺入了伊德的胸膛，一切都在瞬間完成。
鮮血從傷口中湧出，伊德無言地看著著萊蒙手裡的劍。
萊蒙非常熟練地抽出劍，一腳把伊德踢倒在地。
很快，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大灘血跡，而萊蒙把劍指向地面，看著沒有凝固的血順著劍鋒滴到伊德那已被染紅了的魔法袍上。
「這是一具擁有強大力量的屍體，真是太浪費了。」他搖頭惋惜道，「不是嗎？」
他像是在對王震說話，但有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的力量很強，如果你肯歸順就能免去一死。」他用還在滴血的劍指著王震。
「或許你真的沒有了記憶。」王震搖搖頭，伊德的死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反到是讓他冷靜下來。「我可是清楚的記得上次決鬥的結果，你就死在我跟前，現在也不會例外。」
說完，王震舉槍瞄準，能量束從槍口射出，逕直向來蒙被兜帽包裹著的頭部飛去，並在兜帽上燒出一個向外冒煙的圓孔。
頭部受到重創的萊蒙沒有倒下，他若無其事地拉下已經穿孔的兜帽。
萊蒙的面貌沒有發生改變，但臉上的皮膚已經變成了紫黑色，他正帶著蔑視的笑容衝著王震笑。
「這……」王震的手抖了抖。
在被能量槍擊中的部位有一個焦黑的圓形傷口，但卻沒有半滴血液流出，傷口四周的肌肉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伏波動，看上去就如同有千萬條蟲子在圍繞著傷口蠕動一般噁心。
「只有普通人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傷口而死去，可我不會。」萊蒙用手指了指伊德的屍體，「你已經看到了我的力量，現在該歸順我了吧？」
「主人，您的正上方出現不明飛行物！」王震耳邊同時傳來了母體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