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國王看到王震沒有再反對,於是輕輕拍了兩下手。
「冊封儀式正式開始!」替國王宣讀命令的宮廷禮官向所有人大聲宣佈道,門外的傳令官也大聲喊著同樣的話。
幾秒種後,激昂的銅號聲隱隱約約的從王宮正門的方向傳來,這是在向全城的人宣告國王又冊封了一名貴族。
由於榮譽爵位不是授予維特帝國的臣民,被授予者不需要效忠於維特帝國,這讓王震躲過了冗長、繁瑣的宣誓效忠儀式。
國王親自為王震頒發了一塊早已雕刻有傑克王以及爵位名稱的金牌,一張結實且精美的貴族證書,最後還有一卷領地的地契。
「謝謝陛下的恩典。」王震按照昨天所學的禮節道謝。
在這一刻起,王震成為了一名貴族,雖然說只是個沒有世襲的頭銜,但他享有的權力和特權卻和維特帝國正式的貴族沒什麼區別,甚至在侯爵這一等級上,基本沒有人能像王震這樣得到兩座城鎮做為封地。
「如果你不反對把『王』這個姓氏併入維特帝國的貴族譜系的話,我保證你在積累了足夠的功勳後,正式冊封『王』這個姓氏成為世代相傳的貴族姓氏。」
「陛下,我的家族已經在千年前就宣誓永遠效忠一個古老的帝國了,就算這個曾經強大一時的帝國已經湮滅在灰色沙漠之中,甚至是沒有記載在任何的史書裡,但我做為家族的傳人同樣也要遵守誓言。」王震極其嚴肅地說道。
大臣們都對王震是從灰色沙漠中出來的表示懷疑,但他們也懶得去追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啊!」國王並沒有因為王震回絕了他的提議而發怒,他從王座上站起身,張開雙臂,目視天頂,由衷地感慨道,「為了誓言而世代守護在人類難以生存的灰色沙漠之中,這是多麼高尚的家族啊!自詡為代表高貴騎士精神的貴族們,竟然接二連三的冒犯『王』家族的尊嚴,我想各個家族真應該好好的反省一下了。」
國王可不管王震的話是真是假,還是半真半假,他恰當的利用了王震的話來訓斥在場的大臣們,但王震聽著國王的這番感慨時,心裡卻反駁道:「效忠統治者和效忠國家不是一回事。」
就算懷疑王震的話的真實性,大臣們卻都低頭接受了國王的訓斥,沒有誰敢在這樣的情況下吭一聲,這使得整個大殿裡的氣氛變得非常壓抑,
國王滿意的掃視著下面那些像是在低頭反省的大臣們,他重新坐回自己的王座上。
「我要親自為傑克王頒發一枚忠心勳章,以表彰這種高尚的品德。」
國王沒有放過這個突出王震形象的機會,他招手讓宮廷禮官端端出個紅色的小盒子。國王從用金線繡著維特帝國王室標誌的盒子裡挑出一枚勳章,然後示意王震走上前去。
「你們在原地等候。」王震輕聲對王一和王二吩咐後走到王座前受勳。
勳章被國王別在了魔偶師徽章的下方。
這是一枚約兩個拇指大小的銀色勳章,在勳章上有刻有一把寬刃短劍,短劍的中央鑲嵌著一顆如同玉米粒般大小的等邊四稜形的翠綠色瑪瑙。
王震只能再次恭敬地表達謝意。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但是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王震已經成為國王眼中的紅人,他們開始認真審視這名身穿紅色魔法袍的魔偶師,並在心裡重新對他身上的潛在價值進行評估。
可能是國王覺得這樣做還不夠,等站在台階下的眾位大臣從思考中回到現實後,他繼續說道:「本王最寵愛的塔卡麗公主已經到了談論婚配的年齡了,她一直希望能有一名忠誠、正直的未婚夫。我覺得傑克王雖不是王族,但他的品德是毋庸質疑的,不知道諸位有些什麼更好建議嗎?」
在場所有人都被國王這個看似隨口說出的提議鎮住了,這不僅包括已經對這件事隱約有耳聞的大臣,還包括了當事人之一的王震。
如果不是王一和王二共同伸手扶了一下王震的胳膊,心臟正在急速跳動的王震幾乎要向後退卻了,很明顯國王在這次例會上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出這件事。
難道這就是漩渦的盡頭嗎?是啊!漩渦下既有財寶也有怪獸。無盡的榮華富貴,極高的權力,再加上一條還不知道模樣的美人魚,一個多麼誘人的提議就這樣誕生了。
「她會不會像神話故事中描述的那樣,嘴裡唱出能迷惑人心的歌聲呢?」王震藉著這個有趣的想法來穩定自己的情緒,很快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把一名國王寵愛的公主比喻成會迷惑人心的美人魚確實不禮貌,畢竟他還沒有見過這名公主一眼,但現在的情況讓他不能不懷疑這個提議後隱藏著什麼陰謀。
蒂那擔心的事情就是這個吧?女人的醋意?正如她所說的,對於任何人,哪怕是對於一名尊貴的王子來說,這都天大的好事,但對於他來說卻不見得是好事。
王震從機械士兵的攙扶中站穩,他稍微向前走了兩步,躬下身子對著正在等他答覆的國王。
「陛下,我早已定有婚約了,請代我向即將訂婚的公主殿下獻上最美好的祝福,祝她一身幸福,願神時刻保佑著她。」王震裝做沒明白國王的話。
國王卻對王震擺了擺手,他直接把原本含糊的提議挑明了,甚至是帶著不容反駁的語氣。
「請把你的祝福留給自己。本王很清楚你已經有婚約,但一名貴族有多名妻子是很平常的事情,我想我那通情達理的塔卡麗是能夠理解的,她不會反對你的那位平民未婚妻成為小妾。」
國王的話讓王震的心臟劇烈的收縮了一下,他感到了內心傳來的刺痛,國王是在強調茜雅沒有任何的地位,可他內心的天平卻不是使用這樣的刻度單位。
「陛下,這不可能!」王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忘記了應該遵守的禮節,可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怒火已從心頭沿著血管湧向他的大腦。
在這一瞬間,王震失去了理智,但他耳朵裡的微型耳機傳來了母體那甜美的聲音。
「主人,現在的處境不利於您同國王翻臉,您應該不卑不亢的拒絕國王的這個提議,如果您真的需要動武,請允許調動後備部隊。」
母體剛剛一直在通過王一傳回的信息觀察著王震和四周環境,她認為王震在禮儀方面一直沒有任何大漏洞,所以就一直沒有出聲。
母體那冷靜的分析和建議讓王震清醒過來,他抽回了已經摸向能量槍的手。
「請原諒,我是指我從未見過尊貴的塔卡麗公主,她應該也不瞭解我,再說她是尊貴的公主,我不過是個連禮節都不懂的鄉下人。我很難答應這件事,請您再慎重考慮一下。」
在旁人看來,王震很快就強壓住了怒火,用委婉中帶著的語氣向國王道歉。
王震終於明白了,蒂娜擔心的事情原來是這個,蒂娜很清楚茜雅在他心中的份量,也清楚他幾乎不可能答應這樁婚事,讓一名尊貴的公主下嫁到不久前還是個平民的人家裡,已說明國王對他極其看重,這是對他的極大恩賜,他應該感恩戴德才對,婚事的成敗關係到維特帝國王室的榮譽,他拒絕的話就勢必會成為同國王對立的一方。
經過同蒂娜的交談,王震知道蒂娜的父親應該是個絕對忠實的保王黨,到時蒂娜就會夾在兩人的中間。
「蒂娜的父親一定是從國王那知道了消息,或者是警告,所以才會禁止他們之間的來往。」王震想道。
大臣們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因為國王現在做的事已經近乎於荒誕。如果不是國王的話還很有條理性,他們恐怕會懷疑國王現在的神智是否清醒了。
大臣們都不顧年邁地跪在地上七嘴八舌的反駁著。
「陛下,公主殿下的千金之軀怎能嫁入一個爵位僅僅是侯爵的府邸裡。」
「是的,陛下,您這樣做會讓帝國受到別的國家的非議,這有辱帝國王室的榮譽啊!」
「在大陸歷史上,除了穆帝特皇帝在還未登基時,曾以平民身份迎娶了一個國家的公主外,就從未有過類似的事情了。保羅是偉大的救世主,世俗間的習俗是不能用在他身上的,可我們不是,請陛下三思。」
救世主?沒有發言的王震心頭再次一跳,這個詞最近經常出現在他的耳邊。
這句話是在暗指他的身份根本不能同救世主相比,當然也不能享受救世主才能擁有的特權。
「夠了!都給我閉嘴!」
同樣是聽到了「救世主」這三個字後,國王突然變成了一個正在吹鬍子瞪眼的老頭,他不停拍打著王座的扶手,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容,他用想殺人的眼神掃視著跪在地上的大臣們,似乎在尋找剛剛那句話到底是出自誰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