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正是二當家的,女匪首見到他,怒氣沖沖地嚷道:「看看你給我帶來的完蛋玩意兒,老娘好心招待他,這貨卻百般推諉,真他娘的活膩味了!」
二當家的笑道:「掌櫃的,別生氣,年輕人死心眼,腦子都是一根筋,讓我勸勸他,肯定能回心轉意。」
那女人餘怒未消地說:「告訴他,能被老娘看中是他的福氣,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惱了我,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二當家的滿臉陪笑,對女匪首一抱拳,謙恭地說:「大掌櫃的放心,有林某在,這小子肯定能轉過這個彎來。」
他一面說著,把女人送出門,在門外又寒暄了幾句,嘍囉們擁著她離開了房間,而這個二當家的把他們送走後,順手帶上了房門,此時,屋子裡只有他和張瑞年兩個人。
這老頭上上下下把張瑞年打量了一番,不住地點頭,嘴角掛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張瑞年讓他看得很不自在,心想這個山寨的人怎麼都喜歡盯著別人看呢?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作為回應,索性也惡狠狠地瞪著他。
「小子,別這麼擰,你跟我們作對沒有任何好處,這你應該知道吧?」老頭的聲音不大,但是充滿了威脅。
張瑞年冷笑道:「我要是早知道你們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給女土匪配種,當初就不會答應。」他這話說得很重,目的就是為了激怒這個二當家的,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眼下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他想要挾持這老頭做人質,簡直易如反掌,就在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慢慢移動著腳步向這個半大老頭靠攏,只要二當家的一翻臉,他就可以順勢把老頭擒過來。
可出人意料的是,二當家的並沒有生氣,他捋著鬍子,只是笑了兩聲,然後背著手,繞著張瑞年轉了幾圈,然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和善地說:「小子,膽子挺大啊,你就不怕我讓人把你拖到後山去餵狼嗎?」
張瑞年冷笑道:「老先生,現在屋子裡就我們兩個人,我想要你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二當家的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瑞年沒好氣地答道:「我叫張大寶。」
二當家的說:「我姓林,叫我林二爺就可以了。」
張瑞年說:「林二爺,不瞞你說,沒有你們當家的這樣辦事兒的,這不是強男霸女嗎?還有沒有王法?」說完這句話他就開始後悔,因為對方就是土匪,跟土匪講王法,就和對牛彈琴一樣。
林二爺笑道:「張老弟,你也不想想我們是幹啥的。別說把你搶來給當家的當個漢子,就算是殺了你全家,你敢說半個不字?我們當家的脾氣可不好,萬一惹惱了她,你小命都難保。」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眼睛,似乎話裡還有一層意思。
張瑞年說:「既然你們當家的脾氣不好,就算我今天答應了和她成親,保不齊那天惹毛了她,還不一樣小命難保啊?」
林二爺說:「這還真不好說,所以你要想好了,到底怎麼辦,如果今天你不答應她,那肯定活不到明天早晨;可如果你答應了,這往後,唉!」他歎了一口氣,沒往下說。
張瑞年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這人肯定有別的話要說,於是乾咳了兩聲,故意裝作不耐煩地嚷道:「林二爺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張某是個急脾氣,沒那麼大的耐性!」
林二爺聽罷,站起身來,趴在門板上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然後把他叫到自己跟前,壓低了嗓子說道:「張老弟到底想不想和我們大掌櫃的成親?」
張瑞年歎了口氣,裝作很無奈地說:「我都跟您說了,我家裡有老婆,而且管我管得沿著呢!瞞著老婆再偷偷娶個媳婦兒,我老婆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林二爺點點頭,瞇起眼睛,摸著鬍子,又把他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他趴在張瑞年耳朵邊上小聲說:「如果我幫你們逃出去,你們怎麼報答我?」
一聽這話,張瑞年倒愣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林二爺有意在試探他,所以不敢說實話,只是拍著胸脯說:「我們白天已經在大堂發過誓,要效忠大掌櫃的,二爺的話我聽不太懂。」
林二爺冷笑著說:「你跟我裝什麼?屋裡又沒外人,還說你要效忠,你認識她才多長時間?有半天嗎?效忠?效忠個屁!」
張瑞年也試探性地問道:「林二爺的意思是?」
林二爺說:「我也不忽悠你,我是真想把你們放走,可你們都已經見過大掌櫃的了,我要是私自放你們下上,她知道了,肯定會派人追殺你們,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張瑞年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白天的時候,是你把我們給抓來的,還要拉我們入伙,到了晚上,又來這兒說這便宜話,實在是可恨!」
林二爺笑了笑:「實不相瞞,讓你和大掌櫃的成親也是我的主意。」
張瑞年厲聲喝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林二爺說:「我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只要你能辦好,我保證把你們平平安安地送下山,否則,你我都是死路一條!」
說到這裡,張瑞年已經隱約猜到了此人的用意,只不過還不能確定,因此他沒有吭聲。林二爺繼續往下說著:「我看你小子身體挺結實,是不是練過?」
張瑞年心想:此時再裝也沒什麼意思了,就直爽地說:「我是會點功夫。」
林二爺點點頭又說:「而且我看你那些朋友,也都不像是平庸之輩,我不管你們進山幹什麼,現在我們可以合作,來辦一件大事。」
張瑞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大事,是不是指的她?」他一面說著話,同時手指指向了大掌櫃的那張空床。
林二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沒說話,只是一隻手指著空床,另一隻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