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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迷城幻鏡 第八十四章 水 火 心像(下) 文 / 鏡中花有緣

    華崇文把球放下,看了看他,然後說:「你拜師吧。」

    張瑞年一開始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問道:「拜師?我拜你為師嗎?」

    華崇文說:「不是拜我,是拜我師祖為師。」

    張瑞年說:「你說的要求就是這個?」

    華崇文說:「就是這個,你可是答應過的,我說話算數,已經把那些香客們放掉了,現在你也該兌現你的許諾了吧?」

    張瑞年說:「這種事情,怎麼好隨便說拜就拜呢?現在我連你們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怎麼能說拜就拜呢?」

    華崇文說:「其實我已經注意你很長一段時間了,要說拜在我師祖門下,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張瑞年說:「我不明白。」

    華崇文說:「師祖這裡的法術,有很多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看上去令人匪夷所思,這些法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煉成的,需要有特別的悟性還有天賜的身體條件,這些東西不是大街上隨便哪個人都能具備的。」

    張瑞年笑道:「我這個人笨得很,沒有悟性,你們看走眼了吧?」

    華崇文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瑞年,這兩天我一直在關注你,你可能不知道,那天你到老約翰家裡去,讓我給王金龍解除幽術的時候,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你引入我門下,你的身體條件就是天賜的,中了幽術的人裡面,只有你一個人能憑藉著自己的力量爬出來,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張瑞年說:「那只是說明我這個人皮糙肉厚,說明不了其他的問題。」

    華崇文說:「那說明師祖的法術,只有你才能繼承。」

    張瑞年問道:「華先生,我還是不明白,你和惠慈和尚不是挺好的嗎?幹嘛還要找什麼繼承人呢?」

    華崇文說:「我們兩個人只是凡夫俗子,練些小把戲糊弄一下外行人還行,一旦遇到高手,我們都只有舉手投降的份,沒別的,就是資質不行,師祖原來曾經收下一個徒弟,也就是我的師父,他是真正有天賦的人,可是…」

    張瑞年看他此時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心想這裡面可能有些變故,遂安慰道:「華先生,那個人是不是英年早逝了?」

    華崇文突然瞪圓了眼珠子,看著張瑞年,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拜到我師祖門下,然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個人殺死,給師祖報仇!」

    張瑞年問道:「莫非那個人得罪了你們師祖?」

    華崇文說:「現在這些事情還屬於本門內部的秘密,我還不便告訴你,你只有行完了拜師之禮,我才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統統告訴你。」

    張瑞年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他對這些人的底細實在瞭解地太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屬於哪個邪門外道,不過既然他們曾經對付過日本人,再加上自己這些日子對華崇文的觀察來看,想來也不會是那種作惡多端的組織,但是他看看惠慈和尚,心裡還是疙疙瘩瘩的,不太放心。

    華崇文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瑞年,你是個心裡有主意的人,我知道你不會盲目地入一個什麼門派,老約翰的為人你應該清楚,他和我交好這麼多年,這說明我這個人的人品應該說還是可以的,至於惠慈師弟,」說到這裡他瞪了一眼旁邊的老和尚,面帶慍色地說:「師弟性子有些急躁,有時候是會得罪不少人,我說過他不少次了,你不要往心裡去。」

    張瑞年想了想,老爺子說的有些道理,憑良心說,他這個人還是可交的,但是自己心裡還有些疑慮,說到雄偶,他就想起來蘇州城,那些雄偶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還不清楚,在說那晚在那間房子裡遇到的事情,彷彿和這天王寺有著莫大的聯繫,他現在還不能把自己的疑慮和盤托出,但是再想想,自己已經答應了老爺子,而拜師的事情的確是私人的事情,於是把心一橫,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了你,從現在起,我入你門下,你看如何?」

    華崇文聞言大喜,嘴裡只顧念叨著:「我門派後繼有人了!」隨後跪拜到金甲人身前,有些哽咽地說道:「師祖,你看見了嗎?瑞年願意拜您老為師了,您的仇有人會去報了!」

    張瑞年把他攙扶起來,安慰道:「老人家,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

    華崇文捧起那個圓球,對張瑞年說:「我記得曾經跟你說過,這個球叫水火心像,球裡面蘊含了巨大的能量。」

    張瑞年說:「這個球就是你師祖用法術練就的吧?」

    華崇文含著眼淚,看了看師祖,哽咽道:「這個球裡,包裹著我師祖的半顆心!」

    張瑞年驚訝地差點叫出聲來,他此前不知道人的心可以從腔子裡拿出來,先前他看到床上坐著的金甲人,胸口開著一個大口子,就覺得駭人,沒想到他真的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修煉什麼水火心像球,能夠自殘以練功的門派,張瑞年想到這裡脊樑骨一陣地發麻,他有些後悔剛才的輕率言論了。

    華崇文瞟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你別往歪處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張瑞年剛想答話,不巧視線漂移,他的眼睛正好和金甲人的眼睛對上了,不知道那個金甲人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四目相對的那一霎那,張瑞年就感覺自己的意念被一股力量所挾持了,他拚命想掙脫,無奈那力量實在強大,好像一隻大手,把他的靈魂從軀殼裡拎出竅,帶到另外一個空間裡去。

    時間彷彿往前回撥了十好幾年,地點還是在這座塔裡,張瑞年彷彿成了這塔中的空氣,可以隨意地漂流,眼下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個和華崇文年紀相仿的中年人身上,那個人長著一張刀削般瘦削的臉,山羊鬍子,眼球微微往外突出,看上去就有一股凶相,他上到塔頂,同樣的房間,裡面就是那個金甲人,那時候他看上去還很年輕,也很健康,胸口還沒有這個大窟窿。中年人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房間裡面閉目打坐。

    「師父,」他滿面笑容地施禮道:「最近幾日廟裡的香火很是旺盛,所以我也就得以給師父你重新雕塑了一尊金身。」

    金甲人只是睜開眼睛看了他一下,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師父,」這個中年人繼續說道:「我這尊金身塑像,和您見過的其他任何塑像都不相同,通常的雕像,都是死的,而我這尊雕像是活的。」

    「趙煌,」金甲人開口說道,「我不止一次地說過,你是我這幾百年來教過的徒弟裡,最有天賦的一個,我也不止一次地說過,要你把心思放正,不要去琢磨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倘若你正心修行,日後必將成為大器,而假如你一心琢磨那些亂人心思的東西的話,日後你也將成為人間大患的,到了那時候,可別怪為師不講情面。」

    趙煌苦笑道:「師父,我是一心為你啊,您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建造這個塑像,耗費了我無數的心血,您總不能看都不看一眼,就惡言相向吧?」說到這裡,他撩起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好像是在擦去眼淚。

    金甲人又抬眼瞟了他一下,歎了一口氣,說:「趙煌,我不是威脅你,而是勸導你,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潛心鑽研破除五行束縛的法術,這本來是好事,可是你用的方法不對,我看你快走火入魔了,所以才想把你拉回來。」

    趙煌說:「師父的心思,徒弟知道,可是徒弟也是為了師父你好啊,您想想,幾百年來,您一直被困在這裡,沒辦法回去,如果我的法術煉成了,我可以帶您一道成仙啊。到時候,您想到哪裡去都可以了,這豈不是天大的好事?惠慈,崇文,快點帶你師祖出去看看。」說完這句話,他就招呼還很年輕的華崇文和惠慈來架著金甲人往外走。

    金甲人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同時意味深長地向空中看了一眼,張瑞年化身為空氣,感覺此時他正看著自己,那種四目相對的感覺,就和剛才無意中看到的一樣。

    大殿中早就沒有旁人,只剩下他們幾個,那座塑像剛剛完工,此時就放在香案前面,金甲人來到塑像跟前,他根本無心去看,只是趙煌一直拉著他不鬆手。此時有人捧著一個亮晶晶的圓球來到他們跟前,趙煌指著這個圓球對金甲人說:「師父,只要我把這個圓球放到塑像的後心位置,它就能活動了。如果師父您能給我一些您貼身用的東西放到圓球裡,塑像就能按照您的心意而動,是不是很有趣?」

    見師父沒有吭氣,他又說:「我管這個球叫『水火心像』,師父,按照我目前的法力,對於水火的控制駕馭能力已經不在您之下了,您是不是應該為我高興啊?」此時他的眼神裡,已經有很明顯的挑釁意味了,化身為虛無的張瑞年,真是為金甲人捏著一把汗,他很清楚地看出來,這個趙煌不是個善茬,他強行把師父拉下來,恐怕是圖謀不軌。

    金甲人無力地擺擺手,對他說:「你的天賦為師知道,你總有一天會超過我,這我也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是該為你高興呢,還是該為你悲哀。」

    趙煌冷笑道:「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是怕我超過你對你不利吧?」旁邊的華崇文和惠慈也聽出趙煌的話意思不對,趕忙跑來想把他二人拉開,可是被趙煌一把推到一邊,他們再想衝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某種無形的繩索給牢牢捆住了,動彈不得。

    「你們兩個劣徒!」趙煌破口大罵道,「為師我辛辛苦苦教給你們功夫,關鍵時刻你們卻不幫助為師我,我還要你們何用!」說罷他一伸手,猛地擊打圓球的底部,那球高速彈起,把二人擊倒在地後又回到原位。

    「師父,您的徒孫有志氣,」趙煌冷笑道,但是他們沒有福分了,現在只要有了您的心,我就可以開練『五行破』了!」

    「趙煌,我再警告你一遍,」金甲人嚴肅地說,「五行破是邪門功夫,要煉成的話,需要死上五次還不止,而且煉成之後,你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了,那時候看你還如何見人!」

    「師父,我看您的資質也不夠啊!」趙煌冷冷地說,「五行破那種功夫,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修煉的,他們練完了,肯定是連鬼都不如,可是您徒弟我的資質高啊,我可以成仙,倒時候,您都得供奉我呢!」說完又是一陣冷笑。接著就看他嘴裡念動真言,旁邊的水火心像球的表面開始沸騰,沒過多久,球體變成了碗狀,頂部開了一個大口。接著整個球體緩緩上升,一直升到和金甲人的胸口一樣的高度,他週身都覆蓋著金光閃閃的盔甲,只有這裡的防護是真空的,那個球於是就死死扣在他的胸口上,看樣子是在往外猛烈地吸著什麼東西。

    之間金甲人的臉上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人也猛地老了好幾十歲的樣子,他痛苦地捂著胸口,兩眼上翻,眼眶凹陷,嘴唇乾癟,腦門上的青筋暴起,承受著莫大的苦楚,水火心像球開始在他胸口快速地旋轉,金甲人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昏倒在地。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球體開始呈現出火紅的顏色,球體正中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東西,趙煌看到那個東西,滿意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老東西,跟我爭什麼?現在你的心都在我手裡,看你還有什麼辦法?」

    待到那球自己落下,金甲人的胸口就出現了一個大窟窿,趙煌把手探進去摸了摸,罵道:「他媽的,沒吸乾淨,怎麼還有半個?」他一邊罵罵咧咧地把那半顆心掏出來,想放到球裡面去,可是那球卻再也打不開了,他想把那球抱走,卻感覺那個不大的圓球卻好似千斤重,根本沒法移動。無奈之下,他說了一句:「算你命大,給你留半顆心,看你日後還能不能活命了。」說罷,匆匆離開大殿,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之中了。

    張瑞年在空中只是暗自著急,又感覺自己的意識隨之慢慢復甦,所有的空氣彷彿凝結成一個人的形狀,他再次回到了現實之中,眼前仍然是華崇文等幾個人。他轉動眼球,發現金甲人閉目依舊。

    「剛才我看到了一些事情,」張瑞年說,「那些事是不是真實發生的?」

    華崇文說:「你都看到了吧?那時候我們還年輕,趙煌就是我們的師父,他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我們無力去清理門戶,所以只能寄希望於你了。」

    張瑞年說:「這樣的事情,他幹的很過分,我非常想幫你,」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金甲人,然後說:「只是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再說我也沒有把握到底能不能打贏他。」

    華崇文說:「他現在在哪裡我們也不好說,不過他一個月後肯定會到一個地方去,你到那裡去等他,他就一定會來。至於功夫方面,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現在師祖失去了心,法力盡失,你只能依靠目前你的能力去報仇。」

    張瑞年苦笑道:「剛才你還說讓我拜師,我以為好歹也能學點功夫啊,可是現在你又讓我自己去玩命,我要是去了,豈不是九死一生?」

    華崇文把水火心像球遞給他說:「你拿著這個去,這個球裡面,蘊含了師祖畢生的功力,剛才你也看到了,師祖的半顆心進入球體後,就連趙煌也拿它無可奈何了,所以拿著它,你就有戰勝趙煌的能力了。」

    張瑞年說:「這東西我不會用,你會用的話你拿著去不就行了?幹嘛非要找我?」

    華崇文說:「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個平常人,拿著它,只知道一些皮毛,派不上大用場,只有你拿著它,才能發揮它的威力,說實話,趙煌做出這個球來,就是為了吸取師祖身上的能力,可是他錯算了一點,那就是耦合的效力。」

    「所謂耦合,就是說師祖的半顆心和他先前釋放在球體裡的法力相結合,產生的合力反而對他自己不利了,他先前沒有料到這點,只是做了個一加一的算術題,可是世界上很多東西相加後,並不是僅僅等於二的。」華崇文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道。

    張瑞年手捧水火心像,又被他一席話攪得一頭霧水,不知所措,心裡的感覺真是哭笑不得,他對華崇文說:「你們把這麼重要的一個任務交給一個像我這樣的陌生人,你們放心嗎?」

    華崇文說:「瑞年,對你我是充滿了信心的,你儘管去吧,我會等著你勝利的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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