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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迷城幻鏡 第五十九章 京城暗哨 文 / 鏡中花有緣

    張瑞年,周英南把林曉月安置好,然後一起快步離開旅店,由周英南帶路,兩人在北京城狹長的胡同裡拐來拐去,最後走進一間不大的四合院內。

    這座四合院位於胡同的偏僻角落,位置很不起眼,院子坐北朝南,院子內就像很多老北京的大雜院一樣,凌亂不堪,院子中間有一口井,井的旁邊是亂七八糟地架著的晾衣繩,繩子上掛著長袍短褂馬甲襯衫,還有幾雙洗褪了色的粗布襪子,張瑞年一進門,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摀住鼻子,臉上顯露出不悅的神色。

    在圍著院子的幾間低矮的平房下面,擺放著幾個積滿了厚厚塵土的棕褐色醃菜罈子,醬疙瘩頭的味道充斥著屋簷下面的空間。而房間裡傳出男人們吆五喝六打麻將的聲音,其間不時夾雜著幾句不堪入耳的京罵。

    張瑞年皺著眉頭對周英南說:「這是什麼地方,到處烏煙瘴氣的!」

    周英南對他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知道吧,這就是咱們設在北京的秘密機關所在地。」

    張瑞年有些驚訝地說:「英南,你不是開玩笑吧?我怎麼覺得這裡像個流氓混混兒的聚集地呢?」

    周英南說:「在你的印象中,咱們的機關都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張瑞年說:「總應該正式一點,乾淨一點吧?就像在南京,武漢那樣的,北京城這麼大,怎麼咱們的人都擠在這個地方?」

    周英南說:「各地情況不同,這地方最近風聲緊得很,所以弟兄們只好搬到這裡來暫時避避風頭啦!」

    兩人進入屋內,剛一推開大門,一股臭襪子夾雜著劣等香煙的混合味道迎面撲來,把張瑞年差點熏了一個跟頭,他強忍著,跟著周英南邁步走進去,透過污濁的空氣,看清楚屋子裡正坐了六七個人,都抽著煙同時還不停地摳腳,這些人看到不速之客進了門,此時正警覺地盯著他們。

    周英南進去後先一抱拳:「各位弟兄,還認識周某吧?」

    人群中一個穿黑綢褂的光頭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軍情四處的周英南麼?」

    周英南說:「就是兄弟我,您就是王金龍王大哥吧?」

    光頭吧嗒了一口煙,呲著大黃牙,笑嘻嘻地說:「我就是王金龍。」

    周英南把張瑞年拉到跟前,給眾人介紹道:「給哥兒幾個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四處的精英力量,張瑞年。」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冷笑聲,有人陰陽怪氣地嚷道:「這哥們兒就是差點死在雞鳴寺門口的那位**精英吧?」此話一出,又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張瑞年此時就覺得血往頭上湧,兩隻拳頭一陣一陣的發癢,他繃緊了肌肉,兩眼一瞪就想往上衝,卻被周英南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拉出,周英南回頭衝他使了個顏色,示意他不要衝動,然後滿面笑容地說道:「各位,雞鳴寺之事純屬意外,還請各位不要再提了,我們這次從重慶一路北上,路上遇到多少艱難險阻,多虧了這位張大哥。」

    王金龍翻著白眼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手下的弟兄,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意不意外的,王某實在是管不著,不過據我所知,你們不是有任務在身麼?怎麼沒事跑到我北京來閒逛了?」

    周英南說:「實不相瞞,一路上消耗太大,到兄弟這兒來補點兒虧空。」

    人群裡又是一陣亂糟糟的嘀咕聲,周英南看在眼裡,但是不露聲色地說:「我知道貿然拜訪有點唐突,但是兄弟我真的遇到了難事兒,好在天下**是一家,所以才厚著臉皮來王大哥這兒借幾把傢伙應急。」

    王金龍乾咳了幾聲,冷笑道:「周兄真是會說話,但是王某這裡也不是黨國的彈藥庫啊,要是讓你們隨便往外搬,萬一鬼子來掃蕩,弟兄們沒有傢伙可怎麼辦啊?最近風聲緊得很,想必你也知道。」

    周英南說:「王大哥可別這麼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要不幫我,你說可著全北京,還有誰能幫我呢?」

    王金龍冷笑一聲說:「本來呢,弟兄們手頭都緊,實在是湊不出幾套傢伙來,不過呢,幸好上頭剛剛派下來一個任務,所以呢,你懂我的意思麼?」

    周英南笑道:「王大哥儘管吩咐,兄弟一定照辦。」

    王金龍說:「上峰指示,今晚哥幾個都不能閒著,咱晚上要去打一條大魚。」

    周英南說:「莫非是憲兵隊的青木大佐不成?」

    王金龍笑著說:「原本定的是他,不過你想想,青木大佐在北京的地位非同尋常,想收拾他的話,就憑兄弟們的實力,那可以說是難於上青天,再說了,看來你還真的不知道,前兩天青木突然失蹤了,根據日軍官方的報告,說他是因病回國了,不過坊間都傳說他在某個晚上暴死了,而且連屍體都消失找不到,整個事情非常蹊蹺,不過怎麼說呢,這也省去了兄弟們的麻煩,正因為如此,所以後來上峰改了主意,不過托他狗日的青木的福,哥幾個今晚沒準兒還能開開葷呢!」

    周英南說:「王大哥要幹什麼就請直說,英南一定盡全力而為!」

    王金龍一揮手,眾人都圍攏過來,他壓低聲音說:「據可靠線報,青木的助手,那個日本娘們兒鈴木洋子,今晚會在六國飯店過夜,據說從日本來了一批秘密身份的人物,他們會在這兩天在六國飯店會面,所以這段時間,鈴木洋子一直都住在那裡,上頭要我們給日本人點顏色看看,哥幾個都給我打起精神,爭取晚上一次成功!」

    周英南叫道:「鈴木洋子?上頭決定對她動手了?」

    王金龍說:「這娘們兒到處刺探我們的情報,還陰掉了我手下不少弟兄,對她下手,我舉雙手贊成,聽說這小娘們兒可水靈了….」

    周英南說:「王大哥的意思是,我們替你下手?」

    王金龍說:「用不著,我說了,弟兄們都等著開葷呢,可惜我手下的人手不夠,所以要你充當我的人手,至於他麼…」他掃了一眼張瑞年,說:「他還是留下看家吧!」

    周英南說:「王大哥,我冒昧說一句,張兄的身手十分了得,不用他去真是可惜了!」

    王金龍大笑道:「多好的拳腳,也架不住一跤摔倒!我意已決,今晚九點,六國飯店門口,準時行動!」

    王金龍的手下打開泡菜罈子,只見裡面都是各種制式的長短槍支,他拿出一把盒子炮和幾梭子子彈遞給周英南,又拿出一把小手槍,給了張瑞年,嘲諷地對他說:「哥們兒今晚把家看好,看到壞人就用槍打他!」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張瑞年漲紅了臉,咬著牙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白天無話,轉眼夜色降臨,王金龍脫下了原來那身髒兮兮的破衣服,換上一身整齊乾淨的灰色西服,扮作一個做生意的大老闆模樣,他的手下和周英南也換上清一色的黑色褲褂,好像老闆手下的保鏢一般,這夥人抄著傢伙揚長而去,只把張瑞年留在了這間破舊的四合院中。

    張瑞年坐在板凳上,臉色陰沉,他獨自生著悶氣,想不到自己從前一次小小的失誤,竟然淪為了同行眼中的笑柄,如今只能給人看家護院,感覺自己就像一條狗一樣。他是個內心敏感的人,難免就越想越不痛快,於是站起來走出院子,打算到街上去買點酒喝,算是借酒澆愁。

    晚上的街道,行人寥寥無幾,店舖也都上了門板,這讓他更加不痛快,想想自己竟然事事不順,反而更加嚥不下這口氣,非要和自己較勁,於是他順著街道一直向前走,下定決心非要把酒買到不可。

    再說王金龍和周英南等人,神色匆匆一路急行,很快來到位於東交民巷的六國飯店,六國飯店原為1900年時英國人所建,由於當初的目的是為了招待各國使團,東交民巷正是各國使館所在之地,因此選在這裡建造,四十多年中,這裡接待了大量的各國客商,自從盧溝橋事變後,日寇佔領北平,六國飯店也落入日本人手中,淪為了日軍高官和汪偽政權要員的行宮別墅。

    王金龍來到前台,根據情報上提供的洋子的房間號,在她房間的隔壁又要了一個房間,周英南和他的手下人抬著大大小小的箱子,跟著王金龍上了樓。

    一進房間,他們立刻脫下外面的衣服,露出裡面漆黑的夜行服,幾人從口袋裡掏出黑布蒙住了臉,那幾口大箱子也被悉數打開,在箱子裡面,卡賓槍,手雷,匕首等物件無一不全。

    其實從進入賓館一直到進入房間準備,也算得他們運氣好,按理說,這種檔次的賓館,對入住客人的盤查也是非常嚴密的,為了保證入住的軍政要員的安全,所有的行李都要開箱檢查的,當初周英南也是鑒於這個原因,才建議大家放棄槍支等武器,而只用匕首行刺,被王金龍否決,當他們來到前台的時候,王金龍拿出了偽造的身份證件,由於周英南會說日語,他們一行人就冒充日本來的商人,北京淪陷後,這裡對日本人的盤查就非常鬆弛,這也使得他們得以順利入住。

    進屋後,王金龍也蒙上臉,壓低聲音說:「先聽聽隔壁的情況,隨時準備行動!」

    他手下一人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玻璃杯子,倒扣在牆面上,附耳細聽,幾分鐘後,他伸出大拇指,示意隔壁房間裡面沒有什麼動靜。

    王金龍指著周英南說:「周兄,還得靠你才能打開局面,你穿上那套衣服,化妝成服務員,混進那個**的房間裡,如果屋子裡面除了她沒有別人的話,你就假裝失手,隨便打碎一個杯子,哥兒幾個都在這兒聽著呢,一旦杯子碎了,我們馬上行動!」

    周英南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沒問題!」一切準備就緒,周英南端著盤子,左顧右盼地敲響了隔壁的門。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慵懶地打開門,一隻手托著一支細長的煙嘴,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周英南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用日語說:「您好,我是這裡的服務員,來看看您需要什麼。」

    那女人卻用流利的漢語問道:「我叫你來了麼?」

    周英南傻笑著說:「這個是老闆吩咐的,您是貴客,怠慢不得。」

    女人嘴一噘,向他臉上噴出一口淡淡的煙霧,慢慢把門拉開,嫵媚地說:「既然如此,那就進來吧!」

    周英南小心翼翼地走進她的房間,這女人身穿一件烏黑色的天鵝絨晚禮服,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苗條的身材,她皮膚被曬得有些黑,頭髮盤成一個髮髻,看上去透著一股性感的誘惑味道。也難怪王金龍對她念念不忘。

    鈴木洋子跟在他身後,關上了門,見他傻傻站在房間正中央,不禁笑著問道:「你在哪兒傻站著幹什麼?」

    周英南打量著周圍的情況,房間裡的確只有她一人,不過在床頭櫃上,還放著一把手槍,被旁邊的檯燈照射著,反射出炫目的銀光。

    而在隔壁這邊,王金龍緊張地注視著趴在牆上偷聽的弟兄,不時問一句:「有情況了沒?」每次得到的答覆都是擺手,這讓他感到有些不耐煩,他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手中緊緊攥著那桿槍。

    終於,趴在牆上的人低聲叫道:「老大,動手吧!」屋子裡所有的人就像都被過了高壓電一樣,蜂擁著衝出房間,王金龍衝到鈴木洋子的房門前,一腳踢開大門,可眼前的景象讓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房間裡只有周英南一個人,被繩子捆在了一把厚實的木質椅子上,嘴裡被塞進了一條白毛巾,此時正在奮力掙扎,而他的腳下,則是一片玻璃碎渣。

    王金龍的手下趕緊給他鬆綁,周英南搖搖晃晃站起來,滿面慚愧地說:「鈴木,她,她,她跑了!」

    王金龍惡狠狠地瞪著他,惱火地問道:「她跑了,那你呢?你是個幹嘛吃的?」

    周英南氣喘吁吁地說:「我進了房間,發現確實只有她一人,可她突然問了我一些飯店的問題,我,我沒答上來,結果被她用槍逼著,也不敢動,然後她就把我給捆了,然後她就跑了,我被繩子捆在這把椅子上,費了很大勁兒,才把桌子上的杯子踢下來,讓你們來救我。」

    王金龍氣得飛起一腳,把周英南踢翻在地,他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槍,頂著周英南的腦門,惡狠狠地罵道:「廢物,真他媽是個廢物,你說戴老闆養著你們這些貨有什麼用?老子斃了你算了!」

    由於緊張,周英南的臉都變成了慘白色,冷汗順著額頭滴下來,沾濕了地毯,王金龍的手下趕緊把他拉開,其中一個人對他說:「大哥,冷靜,冷靜,咱們跟他們可不是一個系統的,您這會兒痛快了,以後總有人會找咱們的不是,我看,還是讓這貨和那個姓張的一塊兒滾蛋得了!」

    王金龍想了想,把槍收了回去,但是仍餘怒未消地罵道:「廢物,聽見沒有,趕緊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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