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年根本無心和他討論大象的問題,現在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林曉月身上,可惜只能是乾著急沒有辦法。
就在兩人剛才說話的時候,地下傳來輕微的震動,其實這種震動自從他們進入這間大廳起,就一直能隱隱地感覺到,只不過當時他們討論的焦點是林曉月的莫名失蹤,後來當他們逐漸地定下神來,計劃著如何能逃出去的時候,這種感覺才愈發強烈起來。
周英南俯臥在地面上,把耳朵緊緊地貼到地表,仔細地聆聽著,就在地表下面有一股頻率很低的聲音,就好像是兩個巨大的物體在彼此摩擦,這聲音傳播得很有節奏,一陣一陣地交替出現。最後他抬頭對張瑞年說:「地下有東西在動。」
張瑞年瞧了瞧他,然後努努嘴,示意他留意旁邊的水池,原來水池裡的水現在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平靜,而是隨著震動的頻率激盪出一圈一圈的波紋,地面下的聲音越來越大,而水池中的波浪也在逐漸增強,到最後波浪疊加,在池水中心竟然激起了一根高達兩米的水柱,活像是一座噴泉。
他們倆小心地來到水池邊,看到池底正劇烈地擾動著,不光上邊的清水,而且下層的淡藍色螢光物質也在不停地翻滾,不時地這種粘稠的液體會飛濺出來,每當這種液體剛剛露出水面的時候,就馬上變得異常耀眼,如同黑夜裡點燃的煙花,在空氣裡劃出一條明亮的軌跡,當它重新落到水中的時候,水面會發出「噗」的一聲響,如同水滴掉進了油鍋。當一團亮光濺到周英南的身上的時候,他明顯地感受到皮膚上傳來的灼熱,並且藍色亮點在他的衣服上還留下了一個洞。
周英南看著衣服上的破洞,拉著張瑞年後退了幾步,低聲說:「小心這種東西,它好像能在空氣中燃燒。」
張瑞年說:「莫非此物能自燃不成?」
周英南指著自己衣服上的洞說:「你看看,這就是剛才燒出來的,如果濺到我臉上,我可就破相了!」
張瑞年說:「你最好早點破相,這樣你才能消停下來。」
正在說話間,從水池底部又發出一陣悶聲悶氣的巨響,水池裡的水位驟然急遽上升起來,滿池的水幾乎都要溢出來,接著淡藍色的池底慢慢分開,原本是渾然一體的藍色膠狀液體一下子變成了中空的凝膠管,在液體中間形成了一個直徑約有三米的透明孔洞,如同一股泉眼,接著一股水流急促地噴射出來,一根巨大而透明的柱子從水池中冉冉升起,他們這時才看清楚,這根柱子就是他們曾經見到過的那種透明大蟲,只不過這一條體型分外巨大,那些在石管中穿梭的蟲子,其身體直徑充其量不超過一米,而這一條則肯定超過了四米,它偉岸的身體像一條水晶巨柱一般拔地而起,剛才在水中漂浮的長牙大象早已被它一口吞下肚去,如今在它透明的身體內慢慢沉入地下,這條巨蟲一直向上延伸,看得出它想衝到洞穴頂部,因為張瑞年他們看到那裡有一根粗大的石管,洞口就開在大廳的頂部,看來它想從那裡鑽進去,無奈這個洞穴很高,它努力了嘗試了幾次,可是都沒有成功。
就在它連續幾次試圖衝出水池的時候,張瑞年他們兩個卻發現了一個令他們毛骨悚然的事實,那就是他們看到這只透明大蟲的身體內不只是漂浮著一隻大象那麼簡單,當它衝到最高點的時候,他們看到它透明的身體內包裹了至少上百具屍體,有些已經變成了骸骨,當然有很多都是這種長牙大象的骨骸,但是還有不少人類的殘骸,這讓他們一下子緊張起來,原本他們以為這種生物是不吃人的,但幸虧它全身透明,對誰都沒有隱瞞,這才讓他們發現它原來仍然隱藏著某些秘密。
當他們細看的時候,發現那些所謂人類的骸骨其實跟真正的死人骷髏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比如說人的頭骨是渾圓的,而那些骸骨的頭骨確是前後尖尖的,而且形狀很扁,兩個眼眶很大,它們的肋骨也很扁,四肢細長,就像四條腿的大蜘蛛,因為四肢細長的關係,顯得個子很高,估計站立起來得有兩米左右,這些骨骼上沒有一絲雜質,也就是說,它們就好像醫學院裡懸掛起來展覽的骷髏標本一樣光潔,這麼說是因為當這條大蟲一躍而起,懸停在空中的時候,這些骨骸也如同展示在巨大的環形櫥窗裡一樣,被周圍淡藍色的光線照射著,反射出藍瑩瑩的光澤,像鬼火一般鬼魅。
張瑞年和周英南儘管此時無比驚詫,可誰都不敢發出聲音,他們甚至動都不敢動,生怕驚動了大蟲,把他們也變成它身體裡展覽品的一分子,看著大蟲上竄下跳持續了好長時間,它終於累了,最後轟隆一聲重重地墜入水下,地下再次發出低沉的震動,地上卻早已經恢復了平靜。
直到這時,兩個人才同時長長出了一口氣,張瑞年驚魂未定地對周英南說:「這一趟出來,我可真是大開眼界!」
周英南也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說:「現在我總算知道池塘裡的大象是幹什麼用的了,但這隻大像是從哪裡來的呢?這是河南,又不是雲南,這一點真讓人費解,而且我現在感覺咱們的處境可能會更加危險,這種危險就好像一直潛伏在咱們中間,只不過暫時還沒有爆發出來,但隨時都可能出現。」
張瑞年說:「你是說那條大蟲嗎?」
周英南說:「不光是大蟲,我能看得出,那東西對咱們沒有敵意,咱們已經兩次遇到這種動物了,還沒有遇到過襲擊,這說明它對咱們沒興趣。」
張瑞年說:「不過依我看它可是吃了不少人,難道你沒看到它身體裡的那些骷髏嗎?我覺得應該是人類留下的吧?」
周英南說:「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到?但你忘了?上一次遇到的那只蟲子還救了咱們一命。」
張瑞年說:「這倒是不假,可我還是那個問題:你怎麼解釋這條大蟲肚子裡頭的那些骷髏?」
周英南說:「現在還沒有辦法,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發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