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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河驚魂 第二十六章 暗河(下) 文 / 鏡中花有緣

    周英南說:「剛才一進山洞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屍體腐爛的氣味,我猜想那味道也許就是這裡發出來的。」

    張瑞年沒有說話,他現在喉嚨裡一陣一陣痙攣,舌頭根也一個勁兒地向上翻,他覺得嘴裡的味道很不正常,總之,就是噁心得想吐,如果他剛才就看到這具死人的骸骨,就絕對不會把溪水放到嘴裡去。如今的他,就好像吃了一隻死老鼠般感覺到噁心。

    周英南又用手在屍骸中摸索了一陣,在這具殘骸的鎖骨上,他看到一個被水流嚴重腐蝕的金屬鏈子,他把這條鏈子取了下來,舉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條金屬十字架,現在被溪水浸泡地變成了紅棕色,質地也變得既松且脆。

    張瑞年也在那具屍骸的手指上還發現了一枚戒指,戒指的內側還刻著一圈洋文,他隨手把這枚戒指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周英南舉著十字架說:「這個死在這裡的人應該就是當年來這裡傳教的洋教士,你看這個十字架。」他隨手遞給了張瑞年。

    張瑞年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明他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不測,可是這些小魚小蝦又怎麼可能要了他的命呢?」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在幽暗的洞穴深處傳出一聲低低的吼叫聲,接著又聽到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辟啪亂響的腳步聲,張瑞年把手電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只看見一條龐大的蠑螈張著大嘴,露出長長的,掛滿粘液的舌頭從洞穴深處跑了出來,這種兩棲動物長得很像娃娃魚,但是不能吃,因為它的身體裡有一種毒素。他們以前看到的蠑螈都只有手指那樣大,從沒見過體型如此龐大的傢伙:它從頭到尾足有兩米長。後背上閃耀著藍幽幽的螢光,尾巴扁扁的,如同蝌蚪的尾巴一樣,在它的頭部兩側垂下樹枝一樣分叉的腮,此時這些如同人的支氣管一樣的組織正興奮地冒著泡,它橘紅色的肚皮一閃一閃地抽動著,這爬蟲邁開大步順著溪流急促地衝了過來。

    周英南說:「張兄,你這張嘴快趕上烏鴉了,你現在總算知道老毛子到底遇到什麼不測了吧?」

    張瑞年說:「狗日的,今天真是忒不吉利,他娘的接連遇到這種糗怪物,看來老子也得給它點顏色看看,要不這幫長尾巴的畜牲都以為咱們是好欺負的,英南,你還傻愣著幹什麼?抄傢伙!」

    張瑞年和周英南同時拔出了手槍,對準了蠑螈的腦袋,周英南說:「看來這畜牲是把咱們當成美餐啦!」

    張瑞年把子彈頂上了膛,瞇起一隻眼睛,隨時準備開火,等到蠑螈靠近他們的時候,他發現和洞穴裡其他的動物一樣,這只蠑螈的眼睛也已經高度退化了,但是相應的,它的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看來它是剛剛聽到了林曉月的尖叫,這才順著氣味找到這裡,打算來美餐一頓的。

    林曉月緊緊依偎在張瑞年身後,張瑞年能感覺到她身體的輕微顫抖,她的頭髮在張瑞年的後背上輕輕地摩擦著,讓他感到既舒服又有些不自在,他們掩護著林曉月不斷地後退,直到緊緊靠住了石壁,身後已然沒有了退路。

    周英南手中的槍一直都指向蠑螈的腦袋,他對張瑞年說:「怎麼樣,開火吧!我打它的頭,你去打它的腮。」

    張瑞年說:「沒問題,你看把它興奮的,腮上都冒了泡了,我這一梭子打過去,保管叫它像滋尿一樣滋血!」

    周英南笑道:「蠑螈沒有小**,滋不出尿來。」

    張瑞年笑著問道:「沒有小**,那它怎麼撒尿呢?」

    周英南說:「這個問題我還沒研究過,不過咱現在就可以研究一下!」

    正當他們說笑的時候,聽見頭頂上又傳來一陣頻率極低的嘶嘶聲,聲音不大,但是他們都能清晰地聽到,那聲音就是從山洞頂部那些縱橫交錯的石柱裡傳出的,張瑞年拿起手電仰頭觀察,只見頭頂上那些巨大的石柱裡,有一條明晃晃的巨大身體正在穿行,轉眼之間,就從管道裡鑽了出來,從上至下,直奔地面而來,那是一條細長的白色生物,粗約半米,正好符合石管的粗細,但是其長無比,從洞頂到地面的距離有十幾米,這條生物很輕鬆地從天而降,說明它的身體還有很大一部分隱藏在管道裡。張瑞年目瞪口呆地看著它,根本估算不出它到底有多麼長。

    那生物的前半段徑直從管道裡垂落到地面上,它的身體大部分還是留在了管道裡,這種動物的身體晶瑩潔白,體表非常光滑而且透明,身體滑膩膩的好像塗了一層蠟,在黑暗的洞穴中發出幽冷的淡藍色光。它垂下身子如同是一條水柱傾斜到地上一樣。透過它的身體看到內部還有一根管子在有節律地緩慢跳動,它長長的身體是環狀的,好像一隻巨大的蚯蚓,沒有腳,也不清楚哪裡是它的頭,因為但凡是頭,裡面都應該有腦子,可是他們實在是看不出它的腦子應該在這個透明的腔子裡的什麼地方,它身體的前端又細又尖,還有很多細小的觸鬚,這些觸鬚慢慢地揮動著,就好像章魚舞動著的觸手。只見它慢慢把蠑螈圍在身體中間,剛才還無比興奮的蠑螈此時好像見到了剋星,掉轉頭準備要逃走,但是這條白色大蟲根本不容得它有逃走的機會,它身體的前端一下子扎進了蠑螈的肚子裡,透過半透明的薄膜,三個人看到蠑螈體內的各種零件已經出現在白色巨蟲的體內,此時正在身體內部緩慢地向上漂浮,可憐的大蠑螈剛才還興奮地冒泡的樹杈狀腮管現在一下子直了起來,然後又癟了下去,接著它四隻小爪拚命撓了撓,甩動了幾下尾巴,從嘴裡噴出大量的血沫兒,接著就一命嗚呼了。這時又有一條巨蟲從天而降,也一頭扎進了蠑螈的屍體裡,就如同侏羅紀時代的蛇頸龍集體吃東西一樣,它們進食的動作緩慢而又優雅,每一個動作都是從容不迫。

    他們三個人驚得張大了嘴巴,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假如他們手頭有一架照相機,把這個情景拍下來,然後買到報館裡去,就能一夜成名,而且還能發一筆大財,因為馬上會有探險家上門去找他們,或者會有老饕也去找他們,研究一下這種動物的口味問題,因為它看起來就像涼拌海蜇絲,只不過塊頭大了些。不管怎麼樣,他們發現了一個神奇的物種,這個物種生活在黑暗的洞穴中,靠巨大蠑螈為食,而蠑螈本身是有毒的。

    轉眼之間它們就把這只蠑螈吃的只剩下一張皮,這張皮又順著溪流被水沖走了,殺戮的戰場上沒留下一絲痕跡。他們看到這些巨大的蠕蟲的前端有一個三瓣開合的嘴,就好像是兔子嘴,只不過這三瓣都可以開合,當它打開的時候,裡面是無數顆細小的倒鉤一樣的牙齒,這些令人生畏的傢伙如果被裝在一張血盆大口裡,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刑具,對付他們這些人簡直是綽綽有餘。可如果鑲嵌在這種象牙白色的透明管子裡,就如同放在玻璃櫥窗裡展覽的水晶石項鏈一般,看起來賞心悅目,而其實威力驚人,張瑞年估計,如果這些牙齒扣在人的頸子上,只消轉上一圈,人的腦袋就會跟身體分離,在它透明的體液中緩緩升起,飛向上空,看起來甚為壯觀,但卻又異常恐怖。這些大蟲酒足飯飽之後,就緩慢地上升,縮回到石管內。幾分鐘後,血跡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小溪裡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過了好久,張瑞年才緩過神來,他摸著胸口對周英南說:「太壯觀了,這麼大的動物。」

    周英南也說:「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只是我不明白,那些古怪的大蟲為什麼沒有襲擊咱們呢?」

    林曉月插嘴道:「那肯定是咱們肉少唄!人家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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