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驚蟄沒有驚動玄冥后土他們,獨自一人瞬移到北冥海域上空。望著腳下漆黑的海水,衛驚蟄突然有點忐忑。東皇太一乃是洪荒時候的異獸,已經修煉了漫長的歲月,而自己從十八歲開始拜到「崇天門」學藝,迄今尚不足千年,雖然已經成為玄殛聖人,但能不能敵得過這傳說中的妖皇,實在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是好是歹,一試便知!」衛驚蟄咬咬牙,將神識覆蓋到海底,打算將東皇太一引出來,打上一架,以便**清這妖皇的真正實力。豈料神識一番搜索,竟然查探不到東皇太一的下落。
「這妖皇,難道躲起來了?」衛驚蟄眉頭一皺,連大聲向海底傳音,「東皇太一,你出來!」
滾滾的聲浪向著四面八方傳播開去,衛驚蟄神識大張著,依舊沒有任何現。「看來這妖皇,是真的離開這裡了!」衛驚蟄搖了搖頭,心裡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漫無目的地朝著海域南邊的大荒飛去。
衛驚蟄度極快,轉眼飛過了數千里的距離,看到了遠處的6地。6地上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廣袤叢林,衛驚蟄精神為之一振,想起自己與嚕嚕分別已久,便想回去看看,頓時降落叢林中,往嚕嚕修煉之處走去。
約莫走了二十多里,前方突然傳來了呼救聲,「救命!救命!」焦急、驚恐,似乎正遇到什麼凶險物事。
衛驚蟄吃驚地伸展神識查探,現前方里丈處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似乎被樹根絆倒,委頓於地,在這個年輕人不遠處,一隻吊睛白額猛虎正虎視眈眈地盯著眼中的獵物,矯健地邁步向前,走了丈許,突然縱身一躍,朝著地面上的年輕人撲去。
「哎呀,我命休矣!」看到猛虎撲來,年輕人驚呼一聲,閉目等死。
「還好你遇上了我!」衛驚蟄微微一笑,正要施展陣法救人,豈料那猛虎撲至中途,突然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雄壯矯健的身軀在半空中猛地一擰,捨了地面上的那個年輕人,驚恐萬狀地掉頭竄入密林中,跑了。
衛驚蟄大為詫異,神識再探時,現一個身穿黑袍、頷下留著三綹長鬚的中年人,已經出現在那個年輕人的面前。
「這黑袍人究竟是誰?」衛驚蟄好奇地以神識窺探,不料腦海劇烈一痛,像被毒蜂蟄了一下,又麻又癢地好不難受,當下連收回神識,心驚不已。
「這黑袍人,好強!」衛驚蟄初步判斷,那黑袍人的修為,決計不在自己之下。想不到這大荒藏龍臥虎,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人物。
「道友,請現身一敘如何?」清晰的神識傳音進入腦海,衛驚蟄知道那黑袍人已經現了自己,當下也不客氣,瞬移來到黑袍人與那個年輕人面前。
看到衛驚蟄出現,剛剛逃離虎厄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驚駭的神情,一愕之後,才向黑袍人納頭拜倒,「小人明覺,謝大人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黑袍人清癯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扶住這個叫「明覺」的年輕人,「我叫混鯤,人稱混鯤祖師。」然後將目光投向衛驚蟄,「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衛驚蟄微微一笑,「我叫帝俊。」
「帝俊?」混鯤祖師明顯愕了一下,似乎想不起大荒中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見衛驚蟄望著自己,混鯤祖師臉色一霽,微笑對明覺說道:「明覺小友,你福緣不淺吶!這位帝俊道友境界非凡,就算我不現身出來,也可保你無恙。」
明覺愕了一下,當下又對衛驚蟄施禮,「明覺謝帝俊大人援手之德。」
衛驚蟄連閃身避過,「出手的是混鯤道友,你謝我什麼?」轉頭對混鯤祖師說道,「混鯤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混鯤撫著頷下長鬚,微笑點頭,「當然可以。」又轉頭叮囑明覺,「小友,你且在這裡稍等一會。」然後跟著衛驚蟄飛身到遠處,落在百里外的密林中。
兩人在林中站定,衛驚蟄轉過身來,注視著眼前的這位混鯤祖師,「混鯤道友,帝俊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混鯤祖師點點頭,撫著頷下長鬚,一臉微笑說道:「帝俊道友請講,混鯤知無不言。」
衛驚蟄點頭,「混鯤道友,請問你可曾聽說過,住在北冥海域的東皇太一?」自從知道東皇太一也到了這古怪的大荒之中,衛驚蟄一直無法放下心來,想盡辦法也要與東皇太一印證一下,以盡快想出應對的良策。
混鯤祖師聞言一愕,茫然地搖了搖頭,道:「帝俊道友,這北冥我知道,但東皇太一是誰,我卻是一無所知。對此,混鯤深感抱歉!」
聽到混鯤祖師的回答,衛驚蟄心中微感失望,但仍微笑回道:「混鯤道友,這事須怪你不得,畢竟這大荒知道他的人,本也不多。」
混鯤祖師微「噫」一聲,好奇詢問,「帝俊道友,你與那位東皇太一有仇?」
衛驚蟄搖搖頭,歎了一聲,「我和他無怨無仇,但將來……卻說不准了!」衛驚蟄知道,自己身上藏有三顆「封神石」,東皇太一若知道了,恐怕立刻便會前來爭奪,到時候,即使彼此之間本無仇怨,為了能夠成功「封神」,恐怕轉眼間便會成為生死大敵……
混鯤祖師見衛驚蟄連連歎息,頓時笑道:「既然道友與那東皇太一無仇無怨,又何必定要尋找他呢?」
衛驚蟄微笑說道:「我只是聽說東皇太一修為精湛,功力通玄,一時技癢,想找他印證一番罷了。」
這番話其實只不過是衛驚蟄的搪塞之辭,畢竟對於這陌生的混鯤祖師,自己不方便透露太多。豈料混鯤祖師對到衛驚蟄的話後,臉上一喜,撫掌大笑說道:「妙極,妙極!想不到帝俊道友對修煉如此執著,雖是出門遊歷,也不忘時時找人印證一番。」笑了一會,混鯤祖師指著自己鼻尖,又道,「帝俊道友,我混鯤雖然愚鈍,但修煉之餘也極喜與人切磋印證,若帝俊道友不嫌棄我混鯤這點粗淺的修為,那不如……我們就在此地印證一番,如何?」
混鯤祖師撫著頷下長鬚,一雙眼睛巴巴地望著衛驚蟄,滿臉期待之色,深怕衛驚蟄出言拒絕。
衛驚蟄心中暗笑,「這混鯤倒挺好勝。也罷,我就和他印證印證,看看我如今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當下朝混鯤祖師微笑點頭,「混鯤道友,那帝俊就不客氣了!」
混鯤祖師「哈哈」大笑,口中連道「有趣」,退到了十丈開外。
一開始,兩人只是遙遙對峙著,誰也沒有搶先出手,只是以氣勢試探。無形的氣焰緩緩攀升,將叢林中無數飛鳥驚動,嘔啞嘲哳地拍打著著翅膀,驚惶失措地飛到遠處的天空。在兩人站立的地方,平整的地面不約而同地凹陷下去,連旁邊的參天大樹也在兩人無形的交鋒中迅枯萎,化作無數碎屑,紛紛揚揚灑落到遠處。
衛驚蟄的眼神緊盯著混鯤祖師,身上強烈的氣焰,在這一刻倏地攀升到頂峰。
衛驚蟄動了,右腳踏出一步,原本平靜的空間在衛驚蟄的陣法作用下迅變得粘稠起來。粘稠的空間迅凝結,像無形的冰塊一樣束縛住混鯤祖師的身體。
察覺到空間中的異常變化,混鯤祖師臉色凝重地閉上雙目,隨後猛地一睜,一陣強烈的金色光芒閃過,原本結實魁梧的身軀頓時像注滿了空氣一般,以驚人的度膨脹起來,瞬間將凝固成塊的空間擠壓得層層破碎,露出了五光十色的空間亂流。混鯤祖師趁著撕裂的空間還沒有完全合上,右臂倏地一伸,逕直探入空間亂流中,在衛驚蟄身後劃破虛空,脹大得如同磨盤一般的拳頭挾著千鈞力道,朝著衛驚蟄背心凶狠地砸了過來。
衛驚蟄吃驚中連將右手五指猛地一握,身後的空間突地閃現出一道褐色的光芒,一個威力強大的澤系陣法瞬間出現,不但將混鯤祖師的攻勢化解,更將這磨盤般大的拳頭牢牢吸住。而衛驚蟄此時又再往前踏出左腳,一條水桶粗的紫色電蟒瞬間在混鯤祖師身後的空間中出現。電蟒挾著驚人的雷電之力,劈頭蓋臉地朝著混鯤祖師噬咬過去。
混鯤祖師的右手被衛驚蟄以澤陣纏住,一時之間掙脫不得,再加上這條具有麻痺能力的雷電紫蟒在旁邊糾纏飛舞,不禁手忙腳亂,望向衛驚蟄的目光也漸漸變得驚駭起來,「這帝俊,也不知是什麼來歷,居然這般了得,舉手投足,皆能化作攻擊手段!」
混鯤祖師這頭正在吃驚,另一邊,衛驚蟄對這陌生的混鯤祖師的實力,同時也感到無比地震撼。
雖然衛驚蟄方纔那兩次踏步、一次握拳的動作看似輕描淡寫、信手拈來,殊不知這幾下攻擊實已罄盡衛驚蟄生平所能。第一次踏步,衛驚蟄先以天系陣法束縛混鯤祖師,不料被混鯤祖師以身軀膨脹之法破解,並順勢以脹大的右拳反擊,如果不是自己見機得快,握拳之間便已施展澤系陣法防禦,恐怕轉眼間便落了下風。第二次踏步,如果不是施展出來的雷系陣法附帶著強烈的麻痺能力,令這修為深厚的混鯤祖師也感到忌憚,只能連連閃避,不敢與電蟒接觸的話,恐怕現在自己也無法像這樣輕鬆地站在這裡。
混鯤祖師的身體似乎柔軟無比,右臂還沒有從碎裂的空間中收回來,連連閃避,卻能在間不容之際避開電蟒的糾纏,不讓電蟒沾到自己。
看到衛驚蟄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沒有再度放手攻擊,混鯤祖師「嘿嘿」一笑,「帝俊道友,怎麼不進攻了?你當我混鯤真的無法破掉你這招數麼?」雙眼猛地一睜,兩道絢爛的七彩光華陡地從混鯤祖師的兩隻瞳孔中射出,像兩柄鋒利的飛劍,瞬間轟散了雷電紫蟒。然後身軀前掠,左拳挾著無儔力道,霸道無比地往衛驚蟄當**擊到!
衛驚蟄見混鯤祖師攻勢大開大闔,凌厲威猛,頓時激了**中豪氣,仰天一聲長嘯,「混鯤道友,再來!」身形一閃消失,瞬移出現在混鯤祖師身後。
混鯤祖師「哈哈」大笑,「帝俊道友,正是要你如此!」右臂一圈,自澤陣中收回拳頭,驀地一個轉身,雙**叉往衛驚蟄咽喉踢到。
察覺到混鯤祖師雙腿之上蘊含著的驚人力道,饒是衛驚蟄身負「巫皇不死身」法訣,也不敢輕易硬接,當下屈指連彈,三十六道風刃呼嘯著自指尖出現,往混鯤祖師雙腿削去。
「帝俊道友,你對法訣的運用,實在令我大開眼界!」混鯤祖師不知衛驚蟄施展的乃是融匯了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天地之力的陣法,還以為衛驚蟄所施展出來的乃是某種奇特的法訣,心中對衛驚蟄的強大實力欽佩不已。
衛驚蟄虎吼一聲,「混鯤道友,動點真格的吧!這樣下去,還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呢!」體內法訣運轉,已經用上了輪迴之力,一點白熾到極致的可怕火星,瞬間浮現在衛驚蟄掌心中。
「『巫殛天火』?」感受到那一點白熾火星中蘊含著的可怖熱力,混鯤祖師驚叫一聲,兩隻眼睛倏地睜大,黑色的瞳孔竟然瞬間分裂成了四隻。四道七色彩光順著混鯤祖師目光注視著的方向,無聲無息地朝著衛驚蟄射去。
「巫殛天火」輕易從四道七彩光芒中穿過,沾上了混鯤祖師的身體,而那四道看似毫無威力的七彩光芒,也在同一時間射到衛驚蟄身上。
「滋……」白熾的火星瞬間將混鯤祖師的右手前臂焚化,混鯤祖師猛一咬牙,伸左手將右臂齊肩切掉。頓時,血流如流,混鯤祖師元氣大傷,臉色蒼白地站在地上。
對面,衛驚蟄被混鯤祖師四隻瞳孔中射出的七色彩光擊中,半邊身軀被炸成虛無,肝肺肚腸掛在腰間,一臉鮮血,形狀可怖。
這一交手,竟然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瞬死妖瞳』!」衛驚蟄望著遠處的混鯤祖師,一臉驚駭神色,「混鯤,原來……你就是東皇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