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草木皆兵
「他娘的,你還真敢跑!」大吼一聲過後,張豪雨毫不猶豫的扣下了弓弩的扳機,足有兩枚大鐵釘那麼長的鋼箭在輕微的嘯聲中疾射而出,緊接著就是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鋼箭射入了錢光良的小腿,撕心裂肺的痛楚立時讓這個不老實的傢伙摔跌在了地上。他曲起膝蓋,用雙手抱著中箭的小腿在泥地裡來回滾動著,模樣很是狼狽。
而事實上,張豪雨原本是打算射對方屁股的,那裡肉厚射中了也不至於嗝屁,誰想瞄準了半天結果還是跟中國足球隊的『射手們』一樣——偏了。倒是誤打誤撞射中了對方小腿,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那小子是絕對跑不了了。
他重新裝上一枚鋼箭,然後緩緩地向著對方靠近過去。期間,錢光良還在嚷嚷著:「大仙,快救我,這小子瘋了!瘋了!」
「別嚷了,如果我得死的話那就一定會拉你當墊背。」張豪雨蹲到地上,一把拽起對方的衣領,繼續唬道,「快想辦法放所有人離開這裡!」
「你有本事就朝著我腦袋上射,到時候你就是個殺人犯,也沒好果子吃!」錢光良痛得呲牙咧嘴,吃力的罵著。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成片成片的『唰唰』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整個盆地內、一望無際的罌粟花海都為之搖擺起來。偏偏這兒又沒有風,難道是這些植物自己在動?
張豪雨感到疑惑,他想走過到罌粟叢裡去看個究竟。古懷德卻突然怪叫一聲:「oh,mygod。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了!」
聞聲,錢光良停止了呼救,忍著劇痛揚起嘴角嘀咕道:「它來了,它來了……」
張豪雨沒去理會他的話,逕直跑到古懷德身邊低頭一瞧。不得了,一根有大麻繩那麼粗的綠色籐條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延伸過來的,居然纏住了後者的腳。除此之外,籐條上帶著很多鋒利的倒刺,它們刮擦破皮膚、深深陷入肉中,強拖硬扯的話只會給『被纏者』帶來更多的傷痛。
然而張豪雨手頭上也沒有刀,無法把籐條割斷,只能先穩住老朋友的身體不至於被拖走。然後從口袋裡摸索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這是他早先製作的『轉嫁符』,也不知道對這些詭異的籐條有沒有效果,總之還是用鋼箭的尖端劃破古懷德手臂,將血弄到了符紙上。最後又扭頭找了一陣,隨手抓過旁邊地上的一隻蛤蟆,把符紙貼了上去。
僅僅是半分鐘過後,帶刺的籐蔓就鬆開了古懷德的腳,將那只被貼符的癩蛤蟆給捲起來拖入了罌粟地裡。
驚魂未定的古懷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剛要站起來卻發現腳脖子處應經開始發腫,想不到這些籐條還帶有毒素!
「快,快點離開這。」高教授有氣無力的說,「這兒太危險了,你們別管我,自己先走吧。」
這種大無畏的精神總是會在有關革命戰爭的影片裡出現,想不到今個自己也遇上了,張豪雨納悶的同時也不得不當一會演員,跑過去背起老教授道:「老頭子,你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
說完,他也沒忘讓古懷德將小腿被廢的錢光良放到殭屍的背上,一行人開始急匆匆的往來時的那個洞口跑。而在他們進入『水簾洞』沒多久,數以千計的籐蔓就從罌粟地裡『爬』了出來,它們有的互相纏繞著,有的則繞上罌粟的花桿並將其壓彎,場面很是詭異。
進入黑幽幽的『水簾洞後』,盆地內的唰唰聲就愈漸淡去,只留下錢光良痛苦的呻吟聲以及高教授無力的喘息聲。張豪雨想打開手電,可惜這小東西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亮了一小會後就變得昏黃,直到最後索性連半點光亮都沒了。
「洞裡有力量強大的靈體!」高教授緊皺著眉頭提醒了一句,他現在能做的也就這麼多。然而在張豪雨看來這種提醒已經全無必要了,因為在他們前頭已經有一團灰白色的霧氣擋住了去路。
由於洞裡的光線很暗,反而是將泛著淡淡光澤的『霧氣』給襯托得有些顯眼。
「古啪嚓呀……」一陣非常低沉,像風灌進洞裡的聲音驀地響起。張豪雨知道是『闇之音』來了,他把弓弩對準錢光良的腦袋,冷冷的提醒道,「你最好不要忘記我剛才說的話,如果我死,你也要成為墊背。」
「呼~呼!」喘了幾口粗氣,錢光良嘴巴裡也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他開始和對方交流了。只是在場的其他人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張豪雨一直緊緊地盯著他說話時的表情,以防止對方使詐。交談進行了三四分鐘,錢光良後街滾動著,說是可以走了,『闇之音』暫時不會為難他們。當然他這麼說也僅僅是迫於張豪雨手中的那把弓弩。
一夥人開始繼續前進,他們走得很慢,等到那團白濛濛的霧氣讓出路來,張豪雨才猛地加快腳步跑了過去。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踏出洞口的那一瞬間,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張豪雨只覺腳下一緊,連帶著高教授兩個人都被一根從瀑布上方延伸而下的籐蔓給提了起來。與此同時,古懷德也不能倖免。
錢光良放聲大笑起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他嘴巴裡還在常用嘲諷的口吻嚷嚷著什麼。但張豪雨聽不清楚,他已經被籐條拉響了瀑布頂端,沁涼的河水不注的往口鼻裡灌,身體則在巖壁上磕磕碰碰撞出了不少傷口。而在之後的幾分鐘裡,籐條將他們三個拉入瀑布上方的河流中,很快又拖拽到了岸上最終進入一片林子。
不知何時起,張豪雨已鬆開了緊拽著高教授的手,一路上猛烈的碰撞令他疼得昏死過去……
當他恢復視覺時,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黑暗無邊的世界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要真是這樣也那就太憋屈了,覺得自己這輩子應該還有很多事沒做。
但事實上他卻沒有死,一隻巨大的眼球突然在這個空間裡冒了出來,足有一幢六層樓高的建築物那麼大。它沒有嘴巴、就是一隻單純的眼球,只不過卻能夠通過聲音跟張豪雨交流。而在他們談話的一開始,眼球就極盡嘲諷似的冷笑起來:「哈哈哈,你終於來找我,我還以為你的意志能排擠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