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與狼共舞
約翰第一時間坐上去往封明的飛機，趕去和熊漢臣商量收購軟盟股權的事，速度可謂是夠快了，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有人走在他的前面。
就在熊漢臣表示了自己願意出售軟盟股權的半個小時後，國家信息產業部第一時間發出聲明，表示願意出資購進熊漢臣手裡的軟盟股權，並且以後還會繼續購進軟盟的股權，以達到控股的目的，讓軟盟成為信息產業部直屬的中央企業。
可惜約翰在飛機上，沒能第一時間獲知這個消息，否則他一定會驚訝地從飛機上掉下來，在他眼裡，中國官員和政府的辦事效率一向很慢，總是拖拖拉拉、遲疑不決，即便是決定了的事，也會有各種繁瑣的手續在前面等著，所以，就算是中國方面想收購軟盟的股權，估計也得論證個一年半載的，那時候軟盟姓什麼都很難說了，可這一次卻不同，約翰的噴氣式飛機竟然也被甩在了後面。
等到約翰在封明落地，他收到的就不止是這一條消息了，封明和海城的市府也表示對軟盟的股權有興趣，市府考慮以一種全新的合作方式購進軟盟的股權，而軟盟的官方網站也發表了聲明，軟盟將以公司的名義回購自己的股權，而且已經派人去和熊漢臣商議了。
「瘋了！絕對是瘋了！」約翰看著這幾條消息，頓時怔在了機場的出口，他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再去和熊漢臣接觸，因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機會，有時候約翰會認為中國官員很傻，但此時他不得不承認，傻有時候也是一種優點，因為一旦決定了的事，這些中國官員往往就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他們可以一條道走到黑，而且不計一切成本。約翰想低價購進股權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實行，就已經宣告破產了。
比約翰還要吃驚的，就是劉嘯了，他原本是等熊老闆一宣佈這個消息，就馬上派人去散佈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推高價格，讓別人沒有可乘之機。可他這邊還沒來得及行動呢，信息產業部的官方聲明就出來了，這把嚇了劉嘯一大跳，難道信息產業部是玩真的，他們不會真的想把軟盟招安吧？這可不是劉嘯原本的意圖，事情有些大大不妙啊！
沒等他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封明和海城也摻和了進來，要和信息產業部叫板，大家似乎都是志在必得的樣子，劉嘯看事情越來越複雜，只好先宣佈軟盟準備要回購自己的股權，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慢慢去弄清楚了。
「怎麼會這樣呢？」劉嘯坐在那裡納悶，除了上次信息產業部給軟盟頒發過一塊牌匾之外，軟盟就再沒有和信息產業部有過什麼接觸，他們怎麼高高在上的，怎麼會對軟盟這麼個小公司起興趣，又怎麼會知道軟盟的策略級到底有什麼價值。再說了，熊老闆剛一發出消息，信息產業部第一個做出回應，這種速度極為罕見，他們肯定事先就得到了消息，而且是有所準備，不然不會反應這麼快。
「他們怎麼知道的呢……」劉嘯撓著腮幫子，自己已經夠保密了，除了熊老闆，沒人知道這事啊，想來想去，劉嘯最後他想起來了，上次方國坤來找自己，自己正好在跟熊老闆通電話，好像提到過這事。
劉嘯一下就站了起來，肯定就是方國坤了，能夠搬出部一級來，也就只有方國坤能辦到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呢，是真準備要收購軟盟了，還是在幫軟盟？如果是他說服信息產業部來收購軟盟，那只能說明方國坤是個識貨的人，可如果方國坤是在暗中幫助軟盟，那方國坤就可以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了，自己當時只不過隨口一說，他就馬上能猜到自己要幹什麼，早早安排好一切了，就等著自己出招，這種人太厲害了。
劉嘯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幾圈，有些心煩，如果這些政府單位準備收購軟盟，那就麻煩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做技術就是做技術，自己可不想軟盟變得跟某些國有企業一樣政企不分，做生意跟做官一樣，那樣軟盟還不亂套了！
走出辦公室，公司裡的人此時也在議論紛紛，不管發生什麼事，大家都不會覺得稀奇，只是熊老闆此時要出售股權，就讓大家有些不可理解。雖然外面媒體是把軟盟貶低得不成樣子，但軟盟的贏利卻是節節高攀，投資才剛開始見回報，就要拋售股權，熊老闆腦子肯定進水了，不然怎麼會如此想不開呢。
「劉總！」員工看見劉嘯出來，就問道：「咱們回購股權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劉嘯笑著，「那肯定是真的，人我都已經派去封明和熊老闆商量了。」
「那太好了！」員工們頓時議論開了，軟盟回購股權，就意味著公司回到了自己手裡，說不定自己還能分到一股呢，以後養老就不成問題了。
「行了，趕緊回去幹活，現在可是工作時間！」劉嘯笑著揮散員工，「大家好好幹，股權回來後，每個人都有分！」
「好~」員工區爆發出一陣歡騰，照軟盟現在的盈利率，每年的分紅=要比工資高出很多去，雖然股權還沒到手，大家都開始歡呼慶祝，然後就是從頭到腳地興奮，給自己幹活的感覺和人打工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劉嘯看大家都回到座位上拚命地敲鍵盤，不由笑著直搖頭，其實他早有分配股權的打算，只是現在強敵環視，他不能冒險，但等這次的事情結束後，這件事就應該可以被提上議程了。
瑞士，f?sk大廈的機密會議室。
金髮老外和幾個人正坐在圓桌前，他們都看著同一個方向，會議桌不遠處，正用三維技術顯示出約翰和他那個年輕搭檔的立體實像，利用ote的設備和系統，可以實現遠程無障礙會議，一切就像真的一樣。
「看來派你去中國，真是一個失誤！」金髮老外面色陰沉，盯著那個年輕老外的實像。
「我非常抱歉！」年輕老外的像隨即低下了頭，「我辜負了公司的期望，是我搞砸了一切！」
「從現在起，約翰重新接管公司在中國的一切業務！」金髮老外盯著那年輕人，「你即刻啟程返回總部，聽候處置！」
「是！」年輕老外應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
「約翰！」金髮老外轉而看著約翰，「我同意你的建議，現在就由你負責去和軟盟談判，爭取和他們合作，一定要表示出極大的誠意，讓軟盟給我一個比斯捷科還要優惠的合作價格，我們需要軟盟的策略級產品，而且是一大批，你明白嗎？」
「我明白！」約翰摸了摸鼻子，「但是要拿到比斯捷科還要便宜的價格，我估計有些難度！」
「哦？」金髮老外看著約翰。
「現在需要策略級產品不止是我們，根據我的估算，如果軟盟真的殺入俄羅斯市場的話，一年的收益應該在20億美金以上，而他們最後卻以18億的價格把兩年的收益拱手送給斯捷科，這擺明是了就是放小吃大，他要吃的就是我們！」約翰一皺眉，「我想這個價格非但不會降，反而會漲！」
金髮老外也是皺眉，f?sk已經私下和歐洲許多個國家達成了口頭協議，f?sk保證要在半年內將這些國家的網絡安全水平也提升到策略級水平，可現在軟盟卻遲遲拿不下來，一個利潤高達幾十億，甚至是上百億歐元的大蛋糕，自己現在是看得，卻吃不得，金髮老外怎能不著急。自己有的是銷售渠道，唯獨缺的就是軟盟的技術，因為軟盟開出的零售價格太高，這些國家不可能接受，但要是讓f?sk老老實實做軟盟的代理，雖說f?sk也能賺一點，但利潤就要大打折扣，再說了，f?sk以前從沒給人當過代理商，f?sk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拿到手，做的就是這獨門生意。其他幾個同行，情況也都跟f?sk差不多，大家也是心裡乾著急，卻吃不到蛋糕。
「那你認為應該怎麼辦？」金髮老外問到。
「靜觀其變！」約翰答道，「現在這一切都是軟盟的圈套，不管我們怎麼做，最後贏的都是軟盟。我們只要參與進去，就必須答應軟盟開出的高價，否則沒有一絲的機會，軟盟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這樣他們的價格就會水漲船高，就算他們不出售產品，也能賺到同樣多的利潤。」
「我們需要策略級產品！」金髮老外看著約翰，「我們和客戶有協議！」
「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當價格追漲到大家無法接受的時候，大家就會冷靜下來，那時候我們再出手，成功的機會會大很多！」約翰看著金髮老外，「我想我們應該重新建立攻守同盟！」
「你是要讓我去說服那些客戶嗎？」金髮老外有點不高興，「就算客戶能等，你認為他們的網絡能等下去嗎？俄羅斯和北約盟國的民間黑客大戰還在繼續，他們的網絡已經一天十遍地向我們求救了，如果再拖多一天，我怕他們都會拋棄我們！」
約翰皺著眉，一切都被軟盟算計在內，讓你只能跟著他去瘋狂，不由自主，欲罷不能，約翰歎了口氣，「那我們只能向熊漢臣的那四成股權下手了，就算花再多一點錢，也比購買那麼業務划算多了。軟盟這是要趁機綁架更多的人，在安全領域內，甚至沒有一種安全技術能夠持續領先一年，而軟盟出售的業務，最低年限都是三年，只有斯捷科除外。他這是要把所有人的利益和軟盟捆綁在一起，只要讓他達成，今後不管誰朝他下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沒人能撼動如此龐大的一個利益集團。」
「天才！」金髮老外聽完約翰的分析，也不禁為劉嘯的計劃所驚訝，這絕對是一個天才，不光在技術上是天才，在營銷上同樣也是天才，一個小小的公司，甚至都還沒有殺出自己的國境，就已經讓全世界賠著他瘋狂了，「那就按照你的計劃，和熊漢臣聯繫，不管出多高的價格，一定要拿下這四成的股權！」
「我明白了！」約翰摸了一下鼻子，「還有一件事……」
「怎麼回事！」會議室裡的人一下就呆住了，約翰的三維影像竟然突然消失了，是約翰切斷了聯繫，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砰！」，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史密斯走了進來。
「史密斯，怎麼回事，為什麼通訊會中斷？」金髮老外站了起來。
「我們系統再次崩潰，目前正在查找原因，我們和所有分公司都失去了聯繫，估計分公司的系統也崩潰了！」史密斯都不敢看金髮老外了，「初步判斷，還是病毒爆發！」
「病毒！」金髮老外惡狠狠看著史密斯，「那些垃圾文件不是早被處理掉了嗎，怎麼還會有病毒？」
「那些垃圾文件早就處理了，今天的病毒可能和那些文件沒有關係！」史密斯看著金髮老外，請示道：「你看要不要讓ote的人過來？」
「廢物，都是廢物！」金髮老外拍著桌子，「我養著你們這麼一大群人，就是要確保我的系統安全無恙，而不是每次都另外花一千萬歐元找人來修復！」
「這次的病毒比上次的厲害，感染之後就開始迅速吞噬我們電腦上的一切資料，不過好在ote系統有信息防護功能，損失不算嚴重，但因為一些關鍵服務器被感染，已經喪失了功能，我們的系統就陷入了癱瘓狀態！」史密斯說到。
金髮老外來回踱了幾圈，抄起桌上的一個東西就朝史密斯砸了過去，「站在這裡等死嗎？還不快去聯繫ote？」
好在史密斯護住了臉，可惜他的手就被砸出了一個血口子，此時他那裡顧不上看傷得怎樣，匆匆忙忙出去聯繫ote去了。
半個小時後，戴志強又來了，再聽完史密斯的介紹後，拿出一個工作，對所有感染了病毒進行了一些數據的分析，最後找到了病毒源，是一台員工的電腦，戴志強打開這台機器的時候，這台機器上所有的資料已經吞噬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了。
「你在電腦上最後的幾個操作是什麼？」戴志強把那個員工叫到了跟前。
「從分公司的網站上下載一分報表！」員工答道。
戴志強點了點頭，就讓那位員工把自己的操作重複了一遍，就見那員工打開f?sk旗下一個分公司的網站，在裡面找到了一分上季度的財務報表，然後下載回來準備參考，結果一打開，機器就發生了崩潰，隨即其他員工的機器相繼崩潰。
戴志強看完整個過程，就又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掏出文件來，「你們的員工在下載到陌生文件後，沒有按照要求對文件進行殺毒處理，違反了安全守則，責任不在我們的系統上，這是責任聲明書，麻煩你們簽個字！」
金髮老外早知道就會是這一套，ote永遠都不會有責任的，所以就接過來刷刷幾筆簽好，遞還給戴志強，「戴先生，我們安裝有最新的殺毒軟件，為什麼還會中毒？這到底是什麼病毒，和上次的那種病毒有沒有聯繫，是不是上次你沒清理乾淨啊？」
「我們收了你的錢，自然會幫你把事辦好！」戴志強把文件塞回文件夾，「這次的病毒和上次的病毒完全不一樣，是純粹破壞性質的病毒！恕我直言，我看你們是得罪什麼人了！」
「怎麼說？」金髮老外有些意外。
「夾帶了病毒的文件是放在你們旗下一個公司的網站上，也就是說，誰都可以訪問到，也可以下載下來觀看，但至今未知，我們還沒有收到任何有關這種病毒的報道，也就是說，這種病毒只在你們f?sk的企業網內才會傳播感染。」戴志強看著金髮老外，「對方的目標很明確，病毒的攻擊性又這麼強，我想除非是和你們f?sk有什麼過節，不然不會這麼做的！」
金髮老外一下就想到了軟盟，f?sk的仇人是不少，但在計算機方面能夠給f?sk製造麻煩的，也就只有軟盟了，也估計只有他們，才能做出這種事來，早就知道劉嘯是個有仇報仇的人，f?sk竊取資料如果被軟盟知道，軟盟肯定是會報復的。
「我建議你們檢查一下f?sk旗下所有企業的電腦，不管是網站，還是公司內網用作辦公的，任何一個文件都要排查到，防止對方還在其他地方做了手腳，而且今後一段時間內，你們都得加強防範，否則難保這種事情還會再發生！」戴志強說完，歎了口氣。
金髮老外這下傻了，恨恨地咬著牙，如果真是軟盟干的，那自己這回可是捅了個馬蜂窩啊，除非把軟盟弄死，否則今後永遠沒有安生日子了。
「那你們有沒有辦法查到病毒是誰做的？」金髮老外問到，他得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栽在軟盟這個蘿蔔坑裡了。
戴志強搖頭，「這個很難，病毒吞噬了所有線索！」
金髮老外也沒主意了，只得道：「那麻煩戴先生幫我們清理一下病毒，另外，還得把我們之前的數據都恢復過來！」
「這沒有問題，我們的系統帶有信息防護模塊，只要病毒清理乾淨，之前的數據都可以恢復過來！只是……」戴志強又開始拉自己的公文包，「我們公司的規定……」
「我知道，一千萬歐元！」金髮老外倒先說了出來，「你放心，錢不是問題！」
戴志強笑呵呵地把協議掏了出來，遞給金髮老外，然後道：「另外，有一件事我得通知一下你們，三天後，我們要對f?sk的這套辦公系統進行升級，時間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請你們安排一下，確認了時間就告訴我們一聲！」
「要升級什麼東西？」史密斯問道。
「是系統的安全模塊，以前的安全模塊過於老舊，來對付現在日新月異的黑客手段，已經顯得有些吃力，我們準備對其進行升級，換上更為安全有效的軟盟策略級引擎！」戴志強笑著，「詳細的升級公告，我們稍後會傳真過來！」
戴志強這話一出，金髮老外和史密斯同時驚叫一聲。
「怎麼了？」戴志強奇怪地看著這兩人。
兩人能不驚嗎，這次的病毒事件，八成就是軟盟干的，自己現在是躲軟盟防軟盟都還來不及呢，如果真把整個企業的安全核心換成軟盟的策略級引擎，那不等於就是引狼入室嗎，這以後還能有踏實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