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詐
李易成的公司看來是真緊張，兩人下樓出了門，李易成在就近的地方找了一家飯館，領著劉嘯走了進去。
「劉嘯，這次委屈你了！」李易成笑著：「現在公司沒收入，只能請你在這裡吃了，等你下次來，我一定要請你到雷城最好的飯店去吃一頓。不過你放心，我剛才點的菜，那都是最有雷城特色的菜，是這家店的招牌菜！」
「這地方很可以了！」劉嘯笑著，他對吃飯的地方不講究，只看飯菜可不可口，「吃飯得往人都的地方走，你看這家店坐得滿滿噹噹的，就知道這裡大師傅的手藝肯定好！」
「唉……」李易成歎了口氣，自嘲地笑道：「你說得沒錯啊，混到我這地步，確實是挺失敗，朋友來了，連頓飯都請不起！」
「你這說得是哪裡話！」劉嘯看著李易成，「你要是這麼說，那這頓飯我都不敢吃了！」
「是我說錯了話！」李易成按住劉嘯，「一頓飯我還請得起，我就是想起你剛才說的話，感慨一下罷了！」
「我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劉嘯知道自己剛才在樓上的話說得有些重了，道：「其實我剛才就是想故意激一激你！」
劉嘯剛一說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按下接聽，裡面卻是景程的聲音，「劉嘯，你現在在哪裡呢？我們總裁今天剛好有空，如果你沒事的話，咱們一會就在榮賓軒見個面，總裁要請你吃頓飯！」
「吃飯就免了吧，呵呵，我現在已經和朋友在一起吃了！」劉嘯笑著，「要不我下午直接過去，或者是晚上……」
「那就晚上吧，晚上咱們榮賓軒見，我一會去和總裁約一下！」景程說完，「好，就不打擾你吃飯了，晚上見！」
「晚上見！」劉嘯掛了電話。
「誰打來的電話？你在雷城還有別的朋友？」李易成問道。
「沒，是華維打過來的電話，他們的總裁要請吃飯，我給推到了晚上！」劉嘯看菜已經上來了，說完就拿起筷子。
李易成一聽，心裡很高興，那可是華維的總裁吶，平時都是別人排著隊要請他吃飯，就這樣，人家也未必會賞光，現在他要請劉嘯吃飯，竟然還被劉嘯給推了，至少說明劉嘯更重視眼前自己這個小小的飯局。李易成一這麼想，就激動了起來，朝服務員一伸手，喊道：「服務員，拿菜單過來，這裡加兩個菜！」
劉嘯趕緊按住，「這些菜已經吃不了呢，再點就純屬浪費了，咱還是趕緊吃吧，吃完我還得和你商量一下合作的具體細節呢！」
下午劉嘯和李易成坐在會議室裡，一連商量了好幾個小時，才敲定了合作的具體細節，包括費用預算、將來的利益分配等等。
看看再沒有什麼遺漏掉的地方，劉嘯就把剛才敲定的這些都整理好，「李大哥，那咱們這合作就算是定下來了，回頭你再仔細想想，如果有什麼遺漏或者不滿意的地方，咱們再商量，確認無誤後，就可以簽合同了！」
「沒什麼不滿意的！」李易成擺了擺手，「你開出的那些條件已經很好了，我回頭再想想，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就通知你！」
「估計我們財務明天早上上班能把錢給你打過來，剩下的事，就全拜託給你了。本來我早都想過來和你說合作的事，可前段時間軟盟麻煩事不斷，硬是給拖到了現在，時間上就有點緊了，你這邊沒什麼問題吧？」劉嘯問到。
「沒問題，絕對按照你的時間要求，一個星期搞定特製的殺毒軟件，一個月構建起病毒實時救助的平台！」李易成笑著，「你就放心吧！」
劉嘯笑著，低頭看了看時間，「行，反正我這兩天走不了，有什麼事還可以再商量。今天時候不早了，我得會一會華維的那個總裁去！」
「你們約在什麼地方見面，要不我送你過去？」李易成道。
「不用，我打個車過去就行！」劉嘯笑著站了起來，把那些整理出來的文件統統塞到了自己的手提包裡，他現在出門不帶電腦了，隨身攜帶個包，覺得這樣反而更會安全一些。
到榮賓軒的時候，景程正等在樓下的大廳。
「景前輩，對不起，我遲到了！」劉嘯趕緊走上前去。
「沒有，沒有！」景程笑著，「我也是剛到，總裁正在路上，估計一會就到，咱們先到裡面等著吧！」
景程前面領路，把劉嘯領到一個大包間裡坐下，然後笑道：「今天我把你的那番話說給總裁聽，他很感興趣，說年輕人中能有你這番見識的不多，他想見見你！」
「就是一點想法，談不上見識！」劉嘯客氣著。
「你的朋友呢，怎麼沒見到他？他在雷城是做什麼的？」景程問到。
「算是咱們的同行吧，我過來了，就順便去看看他！」劉嘯答道。
兩人正說著，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一個大概五十出頭的人，面色紅潤，圓臉闊耳，看起來非常富態。
景程急忙站了起來，道：「劉嘯，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華維的總裁，顧振東先生。顧總，這位就是我給你說得劉嘯，軟盟科技的總監！」
「你好你好，不錯，青年俊傑嘛！」顧振東哈哈笑著，「來來來，都坐，坐下說。」
「顧先生好！」劉嘯說著，手裡就不知道怎麼多了一個點心盒子，道：「這趟來得匆忙了，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這是海城有名的點名，您帶回去嘗嘗！」
「好好好！」顧振東沒想到劉嘯還給自己帶了禮物，很高興地收了下來，「讓你破費了！景程啊，回頭把我的那些茶葉給劉嘯帶一些！」
景程一聽，就樂了，「這你放心，我早上就說要給劉嘯帶一些咱雷城特產的茶葉呢！」
「顧先生真是太客氣了，您是我的前輩，更是我劉嘯非常敬重的商界偶像，我來看你，那是應該的！」劉嘯笑著。
「不過是比你們早生了二三十年罷了，沒什麼值得敬重的！」顧振東擺了擺手，站了起來，往那邊的餐桌走去，「景程，人到齊了，你吩咐他們上菜吧！」
景程出去吩咐了一聲，回來三人就都坐在了餐桌前。
顧振東看了看劉嘯，道：「今天景程來跟我說了一些話，還把你狠狠誇了一頓，說實話，你的那些觀點確實是有些道理的，不過我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今天趁著這個機會，咱們剛好交流一下嘛！」
「交流談不上，如果顧先生有什麼指教，儘管說給我就是了，我洗耳恭聽！」劉嘯笑著，其實他中午接到電話，就已經猜出了顧振東的想法，自己的離間計對付景程還行，但到了顧振東這樣的商海達人眼裡，自然一下就能被看穿了。
「國內安全界，你認為哪家企業做得最好？」顧振東問到。
「那當然是我們軟盟了！」劉嘯笑著，想也不想就道出答案，一點都不謙虛！
「哦？」顧振東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劉嘯會說是華維呢，「難道我們華維也比不上軟盟嗎？」
「這要看從什麼方面衡量了！」劉嘯笑著，「如果是從企業贏利規模看，那華維的安全業務絕對是國內最大最好的，這毋庸置疑，軟盟的在這方面是沒法跟華維相提並論的，在品牌價值、企業規模方面，軟盟更是差了華維好多。但要是從純粹的安全角度看，那軟盟就是國內最好的，甚至從長遠發展看，軟盟也是國內最好的，超過華維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年輕人有信心有抱負是很好的！」顧振華笑著，「只是我聽說軟盟這兩天遇到了點麻煩，國內國外方面都遭遇到了不少的阻力，自保尚且不及，不知道你要拿什麼超過華維啊？」
「那算不上什麼麻煩，不過是幾個安全機構害怕我們軟盟，聯起手來搞了點小破壞，我們軟盟能應付得來的！」劉嘯笑著。
「我們華維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肯定要做到最好，這是我們的宗旨。」顧振華笑呵呵地看著劉嘯，「既然你說軟盟才是最好的，看來我們華維只有打敗了軟盟，才能做得了這個國內第一。假如我們華維趁著這個機會，和那些企業聯合起來對付軟盟，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認為這只是小麻煩！」
「哈哈哈！」劉嘯聽完，頓時大笑了起來，彷彿是聽到了一件天下最可笑的事，笑得景程和顧振華都有點發麻。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劉嘯在笑什麼。
「劉嘯，你笑什麼？總裁問你話呢！」景程忍不住，就開口問到。
「沒什麼！沒什麼！」劉嘯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顧先生的這個假設非常有意思，可惜只是個假設。」
顧振華看著劉嘯，緩緩問道：「如果這不是假設呢！」
「顧先生這麼說，不會是準備對我們軟盟下手了吧？」劉嘯問到。
「咱們是競爭對手，我想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顧振華笑瞇瞇地端起酒杯，也呡了一口，他沒明說，但意思是很明顯了，一山不容二虎，華維肯定是要打敗軟盟的。
「唉……」劉嘯歎了口氣，「我本來想著顧先生久歷商海，行事應該知道輕重，肯定是不會這麼做的。但顧先生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得不告訴你，如果華維真要是這麼做了，那結果只有一個，華維非但不能挫敗我們軟盟，還會從此會徹底淪為一個二線品牌，甚至會連累到華維總部。」
「哈哈哈！」這下輪到顧振華笑了，他也笑得非常誇張，劉嘯這話，實在是太可笑了，好不容易收住笑聲，顧振華才道：「你這話真是太好笑了，你這次來雷城，無非就是希望我們華維不要和那些企業一起聯手對付軟盟，你是求和來了，不過你糊弄景程還行，想糊弄我，你還差了點！」
「我來雷城，只是敬重你們沒有和那些境外企業勾結起來對對付自己人，我很感激華維的這分情義，但並不是說我怕華維。」劉嘯歎了口氣，「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會來雷城，更不會坐在這裡和你吃這頓飯！」
「呵呵，你堅持要這樣說，那也由你！」顧振華笑著，「只是我很不明白，為什麼我華維和那些企業聯合了，反倒滅不了你們軟盟，這不符合邏輯啊，你要怎麼解釋這個！」
劉嘯長歎一聲，站了起來，舉起酒杯，「來，喝了這杯，我再給你解釋！」
「好！願聞高見！」顧振華明白劉嘯的意思，他剛才說是感激華維的情義，那這酒就應該是斷交酒了，喝了這酒，雙方便不必再顧忌什麼情義了，你華維可以對軟盟下手，軟盟也不會有所保留了。但顧振華還是決定喝了這杯酒，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劉嘯的話，這麼多企業聯合起來對付軟盟，軟盟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還說什麼華維由此會淪落為二線品牌，更是無稽之談，哄鬼都還不合格呢！
景程沒辦法，歎了一口氣，也賠著兩人把這酒喝了。
「這下可以說了吧！」顧振華緩緩放下酒杯。
「說之前，我想請問景前輩一個問題！」劉嘯看著景程，「這次所有的歐美安全機構都聯手對付軟盟，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景程想了想，「我想他們是害怕軟盟的策略級產品上市吧。軟盟這款產品的威力，在黑帽子大會上已經得到證實，一旦上市，將會顛覆整個安全市場格局！」
「好，景前輩還算是說了實話！」劉嘯笑了一聲，「那你認為他們能不能夠成功？」
「這……」景程遲疑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看了看顧振華，道：「在安全界，想封殺一項更為先進的安全技術，可能比較困難，但如果要封殺一個企業，應該…應該還是可以辦到的吧！」景程說得是吞吞吐吐。
「封殺不掉我們的技術，又怎麼能封殺掉我們的企業呢？」劉嘯反問，不過隨即笑道：「到現在為止，這些所謂要封殺掉我們軟盟的企業，有哪一個企業真正瞭解我們的策略級技術？」劉嘯笑著搖頭，「我們的產品根本沒有上市，他們連我們的產品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急急推出一大批偽造的策略級產品，你認為這樣就封殺掉我們的產品嗎？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我們軟盟推出的並不是一款策略級產品呢？」
「嗯？」劉嘯此話一出，顧振東和景程就都傻了，這倒還是真沒有想過，不過你不推出產品，那還開企業幹什麼？
劉嘯掃了一眼兩人驚訝的神色，繼續道：「說句實話吧，我們軟盟已經把策略級的核心封裝成了一個安全引擎。安全引擎提供了多組接口標準和幾百個函數，任何安全機構，甚至是軟件企業，他們只要採用我們的安全引擎進行開發，就都可以設計出屬於自己的策略級安全產品，而且安全性完全超越目前市面上所有安全產品。目前，我們軟盟正在和數家企業洽談合作的事情，他們對我們的這個安全引擎都非常感興趣，這些企業裡，包括了剛進入安全領域的微軟，以及個人電腦業霸主ibm。」
劉嘯一攤，只要我們軟盟把這個安全引擎推向市場，會有多少人，多少企業想要拿到我們引擎的使用權，我們根本不需要設計具體的產品，僅僅靠收取安全引擎的使用費，我們軟盟也不會垮掉。而那些對我們軟盟下手的安全機構，是不可能得到這個平台的使用權，面對技術更為先進，勢力也更為龐大，對安全市場虎視眈眈已久的微軟、ibm，你認為最先垮掉的會是誰？」
兩人這下傻了，這都是根本沒想到的事。
「軟盟無所謂，船小好調頭，就算是退上一萬步，我們這條路走不通，我們回去重新做以前的老業務，我們就是去給人做數據恢復和安全培訓，那軟盟也能存活下來。但華維就不一樣，家大業大，在安全業務領域的攤子一開始就鋪得這麼大，砸下去那麼多的錢，萬一有個閃失，導致投資失敗，後果不用我說，你二位比我更清楚！」劉嘯笑呵呵地看著兩人，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好了，該說得也都說了，多謝顧先生今天的熱情招待，劉嘯這就告辭了！」
劉嘯推開椅子，走出去好幾步，顧振東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追上，「留步，留步！」
「顧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嗎？」劉嘯回頭問到。
「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心浮氣躁。」顧振東呵呵笑著，「我剛才只不過是說笑而已，小小地試探了你一下，你看你，說走就要走。來來來，坐下吃飯，該怎麼做難道我還不知道嘛，我顧振東就是再不濟，那也不會和外人合起伙來對付自己人。」
顧振東一邊說著，一邊就拉著劉嘯重新坐回到了飯桌跟前。
劉嘯這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提著的心就此放了下來，總算是把這個老奸巨猾的顧振東給唬住了。其實劉嘯剛才那些話，也不全是唬人，至少和微軟的合作不是他編造出來的，如果劉嘯那天要是真的答應了康麥克的合作方案，那就像他當時給張小花說得那樣，整個安全界將會重新洗牌，從這點講，劉嘯甚至是救了那些對軟盟下手的安全機構，這也包括華維在內。
顧振東再也不提對付軟盟的事，只是一句話：「不醉不休」，最後還真喝得劉嘯有點頭暈了，顧振東看喝得差不多了，就安排自己的車送劉嘯去酒店住下。
景程把劉嘯扶到了樓下，等上來時，就見顧振東一個人坐在那裡，手裡拿著劉嘯送他的點心，翻來覆去地看。
「顧總，咱們也回吧！」景程說到。
顧振東站了起來，道：「劉嘯這個人不簡單啊，我看他剛才說得那些話，多半是在威脅咱們！」
「這不會吧！」景程詫異，「那咱們怎麼辦？賽門鐵殼還一直催著咱們對軟盟下手呢！」
「讓他們催去吧！」顧振東皺眉擺了擺手，「我看也只能按劉嘯說得辦了，他的意思我還是能聽明白的，只要咱們不和那些境外的安全企業聯手，那軟盟就不會拋出那個安全引擎來，咱們華維在安全業務上投了十多個億美金，現在一分錢都還沒收回來，不能冒這個險。」顧振東說完，拍了拍手上的點心盒子，歎道：「咱們當初選擇和賽門鐵殼合作，看來真是個失誤啊！失誤啊！」
顧振東說完，一邊搖頭，一邊就走出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