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語文背誦純粹是個雛,好容易記住了前面的地方,卻又忘記了後面,只是為了以後培養必要的詩感,豁出去了。
而且他每背一首詩,只要出現「日」字的,自己就要腹誹幾句,他看到日出江花紅勝火這句,不禁浮想聯翩,別的倒是沒記住,這首首先拿下了。古人的智慧當真是好有想像力。
他悄悄的寫了一個紙條,然後點了點前面認真聽課的同學,那人就瞭解,悄悄地接過,然後再轉手,到了周小曼的同桌王璐的手裡,這女孩子長的不是很漂亮但是看上去比較順眼,他看了來源知道是給周小曼的,這樣的紙條她接過太多次,心裡就有些酸溜溜的。
這種獨特的紙條方式,是這個年代的特產,再過個幾年,高中生都用的起手機了,這種方式便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
周小曼接過紙條,悄悄的打開,本以為是平常的問候,沒想到上面寫著:「周小曼,我喜歡你!」
她立刻鬧了個大紅臉,轉臉看鄭逸的時候,鄭逸正低頭不知道寫著什麼。她心如鹿撞,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
鄭逸看見她拿到紙條後,就扭捏著不知道幹什麼好,心下得意,上一世曾經不敢邁出的步伐,這一世這麼輕易簡單的就做到了。
呼吸著眼前十四年前的天空,那空氣純淨的讓鄭逸胸腔肺都是滿滿的快樂,這種感覺,真好,沒有那每月必須還的房貸,沒有那堆積如山的賭債,沒有生活那如穹蓋的重壓,這一切都沒有,只有眼前如花美眷的校園,有可愛美麗的班花,即使她們也會長大,也會現實,但是現在依然是那麼純潔無暇,美麗動人。
下課了,再下去是體育課,鄭逸也不等他回答,抱著籃球和劉耀馮佳峰張元祖幾人又混到了一起。
鄭逸前世的球打得不好,所以他狠下心來,苦練技術,那些帶球瀟灑的跑動,和空中起跳後球繞兩腿後灌籃的風姿,都遠遠不是他能想像的,劉耀的技術在班級裡其他人看來,端的是雄姿英發,他起跳後雖不能灌籃,可是手幾乎都能拉到籃筐,可見彈跳力的強悍。
當男孩子對女孩好奇的時候,同樣女孩子也對男孩子有同樣的好奇,當看著運動過後的男孩子身上那帶著汗水的男性體味,至少絕不會感到厭惡。
有的時候,他們玩的不是籃球,而是玩的觀眾的眼神,當某一個男生一球在手,引起邊上女孩子激動尖叫的時候,那他此時的內心大概有雖死無憾的意味了。
這一切,鄭逸都不曾擁有,他很想引起女孩的尖叫,無奈的是,他那臭到不行的籃球技術,和那矮矮的身高,一切都好像離他很遙遠,他只有略帶苦逼的壓低身體,來回的運球,運球,再運球。有時候會打到手指頭,引起一陣脹痛,可他一點也不在乎,享受著略微的痛感,繼續的回來運球,再運球。
有時候劉耀會去指點幾下,但是被鄭逸拒絕了,由愛好和樂趣引起的進步才是支持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如果循規蹈矩的按著一個手勢,他早就放棄了。
他運球的時候發現遠方隔壁班的有幾個人總是對他指指點點,然後中間的一個男孩,就嗤笑了幾下,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後幾個人就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看見有人往這邊走來,正在打球興高采烈的他們就停了下來,看著過來的幾個人。
看著他們或許有些不懷好意,一向好鬥的張元祖就迎了上去,從那個領頭小孩的後面站出來一個人,他和張元祖一樣,也是滿臉青春痘,一副兇惡樣,看著走上來的張元祖,露出不屑的笑容道:「高一的時候,建議還是少惹點事,等到了我們高三的時候,那就多出點事,否則,這學也就上的沒了意思。」
最前面站著那個少年,看也沒看張元祖,他一身紅襯衣,有些妖的感覺,走到正在不聞不問練球的鄭逸邊上,道:「聽說你打了耗子。」
鄭逸也不抬頭,逐漸感覺這球有了靈性,量變引起質變的結果大概如此,他露出了笑容道:「不認識什麼耗子。」
那個滿臉青春痘的人看他如此臭屁的樣子,就罵道:「小子挺橫啊,我……」
那個紅衣青年抬手阻止了下,那個青春痘就不說話了,他笑著看著鄭逸道:「我叫唐人傑,認識一下?」
「唐人傑?」
湖山中學在去年的時候不知道學什麼地方興起了四大公子:薛衣,劉半山,唐人傑,孫志浩。
而這唐人傑,作為湖山鎮鎮長的兒子,其勢頭之強勁,比那孫志浩厲害了不止一點點。
明明是一個小孩,偏要裝出成熟穩重的派頭,也許是香港電影看的多了,鄭逸就笑道:「好了,我們算是認識了,快回去學習吧!你馬上要高考了。」
唐人傑就是一愣,這話的熟悉程度都快起繭了,那是標準的家長式的或者諄諄教導的老師似的。
那青春痘男聽了就是一怒,叫道:「你他媽的怎麼說話呢,知道唐少是誰嗎?」
還唐少,鄭逸不禁莞爾。
體育老師高峰看到了這邊的火藥味,在他的課堂上出現鬥毆事件的話,那將是一個小小的災難,他立馬跑了過來,叫道:「都幹嘛呢?幹嘛呢?」
他說完話才注意到眼前的唐人傑,面色就是一變,這個小子他知道,上次打了人,校長都出來調停的人物,他的言語就緩了下來,說道:「同學們,有話要好好說,千萬不能衝動。」
唐人傑看見眼前的情況,笑了笑,手裡做出一個手槍的姿勢,瞄了瞄鄭逸,然後又瞄了瞄體育老師。然後哈哈的笑了起來,帶著幾個人轉臉而去。
高峰氣的臉色鐵青,手指著那唐人傑的背影,嘴唇哆嗦著說道:「你給我站住!」
幾個人就回了頭,哈哈的又笑了幾聲,才遠去。
班級裡的人再玩就沒了意思,幾個原來準備火藥的男生就舒了口氣,幸好沒發生衝突,耗子的報復還沒來,現在又來了一個更難以應付的,過了很久,這些孩子才從這事情中回過神來。
只有鄭逸,在那裡拍著球,似乎姿勢都沒變過。這些小兒的事情,有了飛刀絕技的他,卻是不怎麼在乎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個耗子,怎麼就沒了動靜呢。
下午是英語課,鄭逸追隨老師的目光的時候,都是不經意的,不讓沈老師發現的,那天裝逼都裝了,現在不能先露了餡。
這個時候窗口走來一個全身警服的人,他禮貌的問:「請問鄭逸在麼?」一班級的人都轉臉看他,鄭逸隨著眾人的目光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四叔。他有些奇怪,就走了出來。
四叔眼光問完話以後就跟著沈老師走,鄭逸就是一皺眉,趕緊把自己的四叔拉走。
他一邊走一邊道:「四叔,那是我的女人,你眼光別那麼看行嗎?」
鄭伯元微微一愣,心裡苦笑,這孩子,太不把自己當長輩了。
他想起自己來的原因,這才著急起來,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悄聲說道:「那個漲了。」
「什麼漲了?」鄭逸有些沒頭沒腦的。
「板材啊,今天漲到七分錢一張了,要賣嗎?」
終於來了,價格開始回升了。
「現在要賣嗎?」他又著急的問了一句,今天這個局勢他有些看不懂,上午還在警局的他就被周松林找了出來,一聽說漲到了一毛錢一張,他興奮的眼都圓了,心裡就更加的想到他侄子的可怕。
然後中午風雲急轉,又跌到了七分錢,他實在有些忍不住,就跑來找鄭逸說這個情況。
鄭逸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卻是安定了下來,風雲終於要起來了。他那滿滿一倉庫的,那是滿滿的鈔票啊。紅果果的鈔票啊。
他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那笑聲桀桀如夜鶯低訴,已經坐上了所長位置變得穩重的鄭伯元都感到渾身寒冷。
「你倒是快說啊,別下午就全跌了下去啊!」
恢復正常臉色的鄭逸道:「暫時不賣,等等情況再說吧,告訴我小姨夫,一塊板材都不要賣,如果你們誰能借到錢的話,誰賣就買誰的。」
「啊?」
問得此言的鄭伯元就不說話了,只有低低回應了一聲,才走開。最近一些日子,他把錢投在這個地方,腸子都悔的青了,尤其是那幾天差點被撤職,想想自己手裡的錢都買了這個無用的東西了,現在眼見著那些投入的錢能收回來,而且還能小賺一筆,自己的侄子卻是絲毫不肯,他真的有些頭疼了。
回到那廢舊的廠裡,周松林趕緊迎了上來,急切的問道:「怎麼樣?小逸怎麼說?」
鄭伯元歎了一口氣,說道:「先留著吧,小逸叫我們借錢買呢。」
「啥?」周松林呆呆的站在了那裡,心裡想著,再有病也不能做這個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