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就是這麼游的,你游得很好,保持住。」錢安妮一邊說一邊把手掌慢慢地抽離,我卻是集中精神在學游泳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手已經離開了,雙手前伸劃開水波,雙腳後瞪使力向前。
「是這樣游的嗎?」過了幾分鐘,我覺得自己游得蠻標準的,就小心地問錢安妮,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我再問一聲,她還是沒有聲音,我這才發現原來她已經不在我的身邊,正在十來米遠的地方笑著向我招手,我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響,緊接著整個身體往下直接就沉了下去,剛才還好好的我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游泳的能力。
「咳……咳……」吃了二口水,我終於鑽出了水面。「快救我。」我朝遠處的錢安妮大叫。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我剛才明明是已經學會了,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游得離開她十來米遠的距離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游得好好的,為什麼見到她不在我的身邊,卻會突然失去游泳的能力,難道她教給我的本事是隨時可以收回的嗎?可就算是能收回,我不相信她會把游泳的本事從我身上收回去。
「快救我。」我不斷地朝錢安妮大喊,她的頭往水下一扎,然後整個人就不見了,我想她是從水下鑽過來救我來了。可是過了一會,我卻沒有見到她的人,不可能啊,按照道理,十幾秒鐘,她就會游到我的身邊,為什麼現在還沒有見到她的人呢?還有一件讓我非常奇怪的事情,在我掙扎的這十幾秒鐘裡,我的身體一度沉了下去,可每當快把我的頭淹沒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身體裡冒出一股力量讓我的腳使勁地往下踩,然後我就又從水裡升了上來,讓我沒有沉下去免去了滅頂之災,這是為什麼呢?我的腦子裡靈光一閃,難道說我已經學會了游泳?那我就得試驗試驗自己的想法了。雙手划動,雙腳後瞪,我的身體再次浮在水面上,並且不斷地往前劃去。
我沒有沉下去,反而學會了游泳。「我學會游泳了,我學會游泳了。」這一刻,我心中的興奮,那是無以言喻的,這個從小時候就開始困擾我的夢魘,終於被我戰勝了,我贏了,贏的感覺真好啊,甚至都比我看到自己銀行帳戶裡的存款額成了六位數都高興。
正當我手舞足蹈時,錢安妮從水裡鑽了出來,她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安妮,我學會游泳了,我學會游泳了。」這麼大的喜事,我肯定要和她一起分享的。
「你很棒,恭喜你。」她朝我伸出大拇指。
「你看,你看,我不會沉下去了。」我使勁劃開水,在她的身邊游動,向她展示著我的學習成果。此刻的我,就向是一隻為討主人歡心的海豚。
「看來,剛才我故意不救你是對的。」她笑意盎然地道。
「呃……你剛才是故意鑽進水裡不過來救我的?」
「真聰明。」
「你……還聰明?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差點淹死了?」
「可你現在不還好好地在這裡嗎?」
「那是因為我學會了游泳,才倖免於難的。」
「我如果救你,你能學會游泳?」
「呃……我學會游泳和你不救我是二碼事,好不?」
「是一回事。」
「呃……」
「你想想:如果我剛才來救你,就不可能激發你自己身體裡的潛力,你就不會想著自救,那你又怎麼可能學會游泳呢?更不可能學會踩水。」
她的話讓我一怔,仔細想想,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在我預想的時間裡她沒有來救我,並且失去了她的蹤影,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我只有展開自救,我滿腦子的想法也只有一個:活下去。這樣就激發了我身體的潛能,讓我在不停地掙扎當中試著用手去划水,用腳去踩水,這樣就學會了游泳。
「你的意思是剛才把我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我說過你很聰明。」
「下次你要這樣能不能提前通知我?我的小心臟真的會受不了的。」
「好的,沒問題。」
「呃……不對,這種事情最好沒有下次了。」
「那就下下次吧。」
「……」
在我露出像qq表情裡無奈流汗的表情時,她已經像魚兒一樣游了起來,她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游到了五米開外,此刻她知道我已經學會了游泳,沒有必要再為我擔心了,她應該是要全力盡情地游一番吧。
「快游過來,還愣著幹什麼?」在我認為她浮出水面要換口氣的當兒,她卻踩著水,向我揮動著手,喊我游過去。
「來了。」我終於可以憑自己的本事游到她的身邊了,真是件讓人想起來就打心眼裡會笑出聲的事情。
「現在你確信自己已經學會了吧?」
「學會了。」
「那我們一起游吧。」
一起游?好主意。這樣我就可以近距離地欣賞她那魔鬼般的身材了,剛才因為緊張,都沒來得及仔細欣賞,現在我已經不怕水了,該是補償眼睛的時候了。雖然她是在水裡,可這裡的水很清,完全可以看清她的魔鬼身材。
可是我想的很美,實際證明是我的一廂情願,她游起來的速度很快,雖然我極力地緊跟在她的後面,卻也和她拉開了幾米的距離,幾米的距離雖然不遠,可這是在水裡,我還要拚命地往前游,並且要展中精力讓自己好好游別又忘記了怎麼游整個身體沉下去。眼睛,我只有對不起你啦,你欣賞魔鬼身材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我要展全力地追上她,要和她一起並肩游,我覺得和她一起並肩游的話,我們應該會看起來像一對水中情侶,我不但要和她做陸地上的情侶,我還要和她做水中的情侶,我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做事情喜歡完美,對於賺錢是這樣,對於感情也一樣如此。
游了半個小時,我感覺到累了,就停在水邊休息,她也游了過來。我微笑著向她招手,她也對我笑笑,我張開雙手等著她游向我的懷抱,誰知離我五米遠的地方,她突然整個身子往下一沉,我笑著給她豎個大拇指,看來她是要從水下游過來。我的念頭都沒有歇,她就浮出了水面,神色顯得很緊張,「快來拉我一把,我的腳……抽筋……」說話間,她就同時吃了幾口水。
老天爺,你可真殘忍,在這個時候和我開玩笑,不給個美人投懷送抱的機會也就算了,竟然還整我的美人,這筆帳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看我做夢的時候不狠狠地收拾你。二話不說,我就拚命地游向她,我要在她沉下去之前把她拉起來。剛才還是她在教我游泳,現在卻要換我去拉她,人生真是太無常了。
安妮,堅持住,我這就過來救你。往常五米,我覺得很近,現在這五米,我卻覺得比五千米還長,我雖是拼盡全力,可還是對自己游動的速度不滿意,真想長出翅膀,一眨眼就飛到她的身邊,把她救起來。
終於是游到了,可她卻已經沉了下去。怎麼辦?我還沒有學會閉氣在水裡面游,這可怎麼去救她啊?想找人幫忙,可今天這個游泳池裡卻奇怪的只有我們二個人在。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拼了。我一手捏著鼻子,然後使勁地往下面一沉。怎麼回事?怎麼沉不下去?真是氣死我了,沒學會游泳的時候,一個勁地往下沉,現在學會游了,卻怎麼沉也沉不下去。一定要沉下去,都過了這麼久了,再不沉下去,安妮就危險了。此刻在我的時間觀念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是騙人的,一秒不見如隔五秋我都嫌表達的力度不夠,原來時間的長短也是隨人的心情而定的。
正常方式沉不下去,我只好劍走偏峰了,把頭往水裡一扎,整個身體拚命往水下鑽,糟糕,身體是鑽進水裡了,可在水裡我還沒學會睜著眼睛看東西,完蛋了,看來我只能是憑感覺去找了,可我閉氣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那麼長,我只得找會然後上來喘口氣。找了一分鐘,我還是沒有找到她,這一分鐘,我感覺已經過了一百年,都說人生百年,沒想到我只用一分鐘就過完了人們所謂的百年。一分鐘的尋找,同時卻是一百年的擔心。
「安妮,安妮,錢安妮,你在哪裡?」整個游泳池裡迴盪的都是我焦急的呼喊聲。雖然我知道我這樣的呼喊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我卻還是要喊,我希望老天爺能夠聽到我的呼喊聲,降下一個奇跡來。
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再找找。我再次扎進水裡,這次我可不管有沒有學會在水裡睜開眼睛,我直接就把眼睛睜了開來,看見了,我看見了,在那裡,錢安妮在那邊的泳池底,我趕緊游過去,把她的一隻手繞到我的肩膀上,另一隻手環住她的美人腰,然後拼盡全力地蹬腳,往水面上游。安妮,堅持住,我馬上就救你出去,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要堅持住。此刻我只有一個救她的念頭,至於為什麼會學會在水裡睜眼睛,為什麼不欣賞她的美人腰,我根本就一丁點的想法都沒有,這一刻我的心裡、腦裡、潛意識裡都是她,都是為了救她。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一刻,我只為她而存在。
把她放在泳池邊上,我趕緊學著電視裡的方法給她做人工呼吸,然後手用力地壓她的肚子,可她卻點動靜也沒有。怎麼辦?我使勁地按她的肚子,可她肚子裡的水怎麼一點也沒有吐出來?不行,得送她上醫院,我背起她就往游泳池外跑,現在我一心只想救她,一秒鐘也不願意耽擱,竟然忘記了我和她都是穿著泳衣的。就這樣,穿著泳衣的我背著同樣是穿著泳衣的錢安妮忘記了寒冷衝出游泳池,直奔向最近的一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