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這麼看著我?沒見過美女嗎?」
「嗯,沒見過。」
「你……色狼。」
「這也叫色狼?我本來就沒見過你這身打扮。」
「嘻嘻,漂亮吧?」
「不漂亮……」
「什麼?」
「不漂亮才怪。」
「算你識貨。」
「你是衣架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咦,一個星期不見,嘴怎麼變得這麼甜了?」
「哪有……你的這套打扮本來就貴不可言。」我不是誇她,這是真心實意的話,長筒靴、緊身褲、貂絨衣、外加黑墨鏡,簡直就是一個貴婦人的形象。哦,不,貴婦人哪有她這麼年輕、漂亮、迷人啊。
「討打,越誇越沒譜了。」嘴上這麼說,她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甚。哪個姐兒不愛俏,哪家妹子不懷春啊,漂亮的人兒需要自己喜歡的人那種發自心裡的肯定。
「不過,還缺少一樣東西,這東西加上去,可就十全十美了。」
「呃……什麼東西?」
「這個……你幾點回來的?」
「快說……」
「回來也不讓我去接你?」
「你快點說……」
「接你多好啊,這樣一個人帶這麼多東西回來多辛苦啊。」
「喂……你說不說?」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呃……好啊,你是變著法的欺負我,是吧?」
「哪有啊?……冤枉……我是覺得你裝上一條尾巴,會更像狐狸精。」
「那我現在豈不是可以顛倒眾生了?」
「何止顛倒眾生,完全可以眾生顛倒了。」
「那你怎麼沒倒?」
「呃……你沒看到我在很辛苦地支撐著嗎?」
「那……你倒吧。」她伸出玉手輕輕在我的額頭上一點。
「倒……倒……我倒……」我是倒了,不過卻是倒像另外一邊,去門口幫她提行李。好久沒和她笑鬧了,這種久違的感覺真好。我這棵得到養分的懈寄生開始伸展開葉子,快樂地成長。
她把門打開,幫她把東西全部搬了進去。
「幹嘛買這麼多衣服?」
「冬天到了,冷了唄。」
「可冬天到了,春天就不遠了,應該買春衣才是。」
「那你是想讓我現在穿件襯衫站在大街上去顛倒眾生嗎?」
「呃……那樣只會凍倒你自己。」
「知道就好。」她輕哼一聲。
「這些衣服都好漂亮。」
「那是,也不看是誰挑的。」
「呃……」
「想我試給你看嗎?」
「想……不想……」她有這麼好嗎?我必須保持警惕。
「到底想還是不想?」
「如果你是真心誠意的,那我就想。」
「當然是真心誠意的。不過……你就不怕我火辣的身材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流鼻血嗎?」
「寧願在快樂中死去,也不願在痛苦中永生。」
「那我晚上再試給你看吧?」
「呃……晚上?」老天爺,幸福不用來得這麼快吧?
「對啊。」
「……」晚上,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她還穿著各種各樣漂亮的衣服來給我欣賞,那豈不是我可以……看著一朵花兒在我面前盡情綻放了?
「你的表情幹嘛這麼色色的?」
「有嗎?」
「當然有,要不你自己照鏡子看看。」
「呃……這是你衣服的五顏六色感染了我的皮膚。」
「我呸……真虧你想得出來,那你豈不是成變色龍了。」
「麻煩你把變色二字去掉,直接留個龍字就可以了。」
「只是試試衣服而已,就激動成這樣子,真沒出息。」
「呃……」
是的,我是沒出息,在你面前沒出息,我願意,你管得著嗎?小狐狸精,你可知道,在小獵人王的眼裡,你就算是穿得再普通,再不成樣子,也照樣美麗,照樣可以顛倒眾生的,你的美不因外物而改變。
「對了,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她說過有獎品要給我的,現在回家來這麼久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開始在心中打著小算盤,用話來旁敲側擊地提醒她。
「有嗎?沒有啊。」
「沒有嗎?」
「當然沒有。我的衣服都帶回來了,行李也提回來了,該辦的事也辦完了,沒有忘記什麼事啊。」她一臉的茫然,看樣子是已經把那獎品的事給忘了,我的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失落感,有點不是滋味。
「你這次的衣服是買對了,真配。」
「那是,你好像已經說過了。」
「沒有,我說的是你這次買的衣服看起來很高貴,能夠把你的身價提上去。」
「我的身價?喂……你啥意思?」
「沒……沒啥意思……你是真忘記了嗎?」
「你說呢?……」
「我說啥我說?有啥好說的?貴人多忘事唄。」
我的再一次提醒沒有效果,看來她是真的忘記了,也許她也就是無心地那麼寫了一句,卻被我這個有心人記在心上了吧?這就叫寫者無意看者有心吧?這一次我應該是用對了詞語的排列組合吧?如果我的老師在這裡,應該也是找不出批評我的理由的吧?
「好了,終於大功告成了,現在試衣服給你看吧。」她把東西整理好,拍拍手道。
「下次吧,我回去更新資料了。」
「那好吧,我自己先試試這套泳衣。」
「啊……泳衣?……那我幫你看看合不合身?」
「你不是說要回去更新資料的嗎?」
「電腦已經開在那裡下載了,現在是空閒時間。」
「是嗎?這麼巧?」
「那是當然。」她試泳衣,一展身材,這麼好的機會我豈能錯過?錯過了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爺給了這番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美意?
「這件泳衣漂亮嗎?」她拿出這次新買的泳衣,上面有副圖畫,看到這圖畫我僅有的一點失落都被快樂所趕走了,圖畫上的人物竟然是蠟筆小新在做鬼臉。
「漂……漂亮……」我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的泳衣,沒想到她就給我來了個出人意料。
「真的嗎?那看來我是買對了。」
「可我覺得你穿上它後會更漂亮。」
「真的嗎?」
「那是當然。」
「那到底是我這個人漂亮呢?還是泳衣漂亮呢?」
好傢伙,這個問題可是暗藏殺機的。如果我說她的人漂亮,那就表示泳衣穿在她身上不搭,證明她沒有眼光;可我要是說泳衣漂亮,那等於是在貶低她的美麗,說她這個大活人都比不上泳衣這樣的死物。看來這次出一趟差,她這隻狐狸精的功力大有精進啊,連這種類似於博奕論中的囚徒困境的問題都說出來了,還好她沒有修煉到家,要不然直接給我來個真正高難度的囚徒困境,我豈不是要脫層皮了。
「各有千秋,泳衣漂亮,可穿在人身上應該更漂亮。泳衣因人而美,人借泳衣更迷人。」還好此刻的我沒有意亂情迷摸不著方向,快速地反應了過來,饒是如此,說完之後,我還是感覺到手心裡冒出了冷汗。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她倒是聰明,把我好不容易急中生智想出來的話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佔為己有了,要是在古時候,照她這種方法去佔地,她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會被戴帽子批鬥的地主婆。哦,不對,她是善良的地主婆,不應該被批鬥的。
「你幹嘛?咋不試泳衣了?」
「這麼冷的天,你讓我試泳衣?想把我凍死嗎?」
「那你剛才……」
「我剛才只是隨便一說,當不得真的,不過你的眼光還算不錯。」真狠,這招典型的是打個巴掌給個糖果啊。
「呃……」
「對了,我要去你房間用下電腦。」
「好的,那我先過去了。」
我從欄杆裡翻過,進入自己的房間,把房門打開,讓她進來。她坐在電腦前面,敲了幾下鍵盤,問我道:「這個星期生意好嗎?」
「老樣子。」
「哦,羽絨服賣得咋樣了?」
「銷不動,正在發愁呢。」
「回家鄉沒找到銷售渠道嗎?」
「沒,有的話就不會這麼愁了,你看我的白頭髮都愁出來了。」
「哪啊?我看看。」
「你坐著忙吧,我扯下來給你看。」
「別,那會損壞髮根的,還是我來看吧……嗯,果然是白了。」
「沒騙你吧?」白頭髮每個人都會有,只不過多少的問題。
「咦?你衣服上怎麼有一根這麼長的頭髮?出去打獵了吧?」
「哪啊?」我趕緊轉過身去看,這可關係到名節的問題半點也不能馬虎。我的天,還真是,一根長長的頭髮,和我的近似於光頭的短頭髮一對比,很明顯那是一根女人的頭髮,並且這個女人還是留長髮的。
「怎麼會??不可能啊?我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邊說是打獵了,連覺都感覺睡得不夠。」完了,這回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就老實招了吧。」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招啥啊招?我看我乾脆改名叫竇成算了,這樣借姐姐竇娥的六月飛雪也方便一些,還不用算利息。」
「你有這麼冤嗎?」她撲哧一聲笑出來。
「不對,這頭髮不是你的嗎?」她的頭髮光滑油亮,不過在發尖處有點卷,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出來的是一模一樣的。
「好啊,你又耍我?」看著她摸著肚子地笑,我頓時明白又被這個古靈精怪的狐狸精給耍了。唉,真是防不勝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