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來一聲笑,情開兩扇門,亂世風雲亂世魂。平生多磨礪,男兒自橫行,站住了是個人。有情義有擔當無依無傍我自強,這一身傲骨敲起來錚錚地響……」早上我都還沒睡醒,就被手機的鈴聲給吵醒了,真該死,是誰啊?這麼大清早的,就打電話過來,還讓不讓我睡覺了,昨晚睡得實在是有點晚。
朦朧中接起電話:「喂,哪位?」我以前在電話公司培訓過,接起電話的第一句不能說喂,而要直接說你好,這可以給人一種非常舒服有禮貌的感覺。可現在被人從睡夢中叫醒,我哪還有那麼好的心情保持紳士風度啊?沒開口罵人已經算是對方的造化了。
「好個屁,還沒起來啊?」我這剛睡醒的語氣是很容易聽出來的,對方很顯然是聽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說。
「你誰啊?」腦子都還沒清醒過來,一下子沒聽出是誰的聲音。睡夢中被叫醒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了,要不是聽到對方的聲音有些熟悉,我早就開罵了。
「我看你是睡糊塗了,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對方埋怨道。
聽出來了,這是豬哥的聲音。
「大清早的,啥事啊?」
「還問我啥事?你趕緊洗下臉清醒清醒,門開著這麼大的風都吹不醒你嗎?我在你樓下等你,趕緊下來。」
豬哥這麼一說,我的身體打了一個激靈,記起來了,我昨天和他約好今天要再去那個小加工廠老闆那裡談二萬件羽絨衣合作的事。看來是睡過頭了,我得趕緊起來。我這一爬起來,她的頭頓時沒了支撐,咚的一聲響,和床上的蓆子來了個親密接觸。「唉唷。」她的叫聲立馬把我驚醒了過來,我馬上把眼睛睜開,一看自己竟然在她的房間裡,也立刻記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敢情我竟靠在她的床頭上睡了一夜。她自然也就把我的大腿當成了枕頭就這麼枕著舒服地過了一夜。
「啊,有賊啊。」她醒過來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把我當成了賊。
「別叫,是我。」我趕緊制止,腳順勢往前跨出一步,一個趔趄害得我差點摔倒,怎麼回事?我的腳怎麼一點知覺也沒有,慘了,肯定是被她枕了一晚上,血流不暢,雙腳都麻痺了。
「是你。啊,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她驚魂未定,眼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陪你睡了一夜。」腦子都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我本能地實話實說,忘了想想這句話說出去後可能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你陪我睡了一夜?」她抓著被子縮在了床頭,眼睛裡露出的儘是驚恐之色。可惜的是這時候的我正想著如何向豬哥解釋我怎麼起這麼晚的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要是我注意到了,我絕對會後悔說出剛才的那句話。
「是啊,我陪你……哦,不,是我抱著你……哦,不是……」
「臭流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你趁人之危。」床頭上的抱枕在她說話間就被她打了過來。我趕緊接住,這抱枕還是和上次一樣的香,只不過現在我完全沒有了欣賞的心情。我得立刻馬上趕快迅速地向她解釋清楚這件事。
誰知我都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哭了出來,先是眼淚流了下來,然後才是哭聲響在了我的耳裡,真是一隻特別的狐狸精,連哭都和別人不一樣。
「你別哭了,我沒有,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儘管我在極力地解釋,她卻依然哭個不停,那眼淚就像是屋簷下的水滴,不斷地落下,落得我完全沒有了主意。看來她是抓住了我的死穴了,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絕對是對付我的王牌武器。
「唉,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啊,早知道這樣,我昨天晚上還當啥正人君子啊。」我輕聲嘟囔道。也的確是這樣的,啥事也沒做,卻還被她冤枉,任佛祖都受不了,孫悟空這個鬥戰勝佛當年被冤枉,還氣得砸掉了五莊觀的人生果樹哦。
「你本來就不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哪有像你這麼趁人之危的?」梨花帶落的她,哭著說話竟有著別樣的風情,這一刻我看得癡了。不過癡歸癡,關係到自己的名譽,我可得和她理論清楚。
「我真沒有趁人之危,昨晚是你喝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怕你著涼,就把你抱到床上去睡,哪曉得你就把我的腿當成枕頭枕著睡了。」
「你就不會離開嗎?分明是為自己找借口。」
「我怎麼離開啊?你那麼死死地抱著我的腿?我又不敢大聲吵醒你。」
「你不會在我睡覺的時候離開嗎?」
「我是這麼想的,可後來靠在你床頭上,我不知怎麼地就睡著了。」
「那是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也許心裡就想著那些亂七?」
「喂……別的事你可以亂說,這事可不能血口噴人啊。」
無巧不巧地,豬哥叫我下去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傳進了房間。
「好,現在你朋友在下面,我們讓她來評評理。」
「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傷及無辜。」
「你看,你終於承認了吧?我告訴你,晚了。」
說話間,她就要衝向陽台去叫豬哥。
我的娘啊,這種事情可是越描越黑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哪能放到第三個人中去評理啊?只怕是越評越沒事啊。
我趕緊拉住她,她卻使命想掙脫,那情形就像是她要跳樓,我卻在拉著不讓她去跳一樣。
「你放開我,不負責任的傢伙。」
「你想讓我怎麼負責任?」
現在不是和她意氣用事的時候,還是先服軟吧,等以後她氣消了,再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說說,應該可以說的通,畢竟她還算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唉,我真是沒救了,在這個時候還替她想理由開脫。
「你不是不承認的嗎?」
「我……你說吧,想讓我怎麼負責?」我知道不能再和她糾纏了,再糾纏下去,我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這個臭流氓,果真是趁人之危了。」
「喂……你別得寸進尺。」
「你事都敢做下,還怕我說嗎?」
「住口,我沒有。」我火了,大吼道,泥人也有三分性,我故意示弱,她還得寸進尺,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她也沒想到我會突然發火,以往我和她鬥嘴,都是我讓著她,從來沒有發過火,這突然地一叫,倒真是把她嚇著了。
「我說過的話絕不食言,你想讓我怎麼負責吧?」被我一吼,她的櫻桃小嘴翹了起來,眼裡的淚水又滾落了下來。
「我現在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邊哭邊說的她,那聲音可真像是卡帶的唱片機,雖不易聽清楚,卻感覺到旋律很美。
「那你就不怕我跑了?」
「怕?」
「怕?那你……」
「我是怕你不跑,跑了,剛好證明你就是做賊心虛。」她這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考慮問題咋就和別人不一樣呢?
「你……」
敲門聲傳來,我一片驚愕,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會有人來她家拜訪?我的娘啊,這可怎麼辦呢?現在這種狀況,被別人看到了,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躲,我躲起來,我必須躲起來。可我能躲在哪呢?她的房間和我的房間一樣,除了衛生間可以藏下,別的就算是床底下也藏不進去人的。
我的房間,對了,我可以回我自己的房子裡去,想到這裡,我才記起原來自己還可以躲回自己的房間,剛才真是被她哭得糊塗了,完全亂了分寸,怪不得以前老爸教導我做事的時候一定要冷靜,不可糊塗地亂了分寸,老爸,你真是太偉大了。
從欄杆上翻過去,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趕緊把陽台門關上,然後像一個小偷一樣不敢吭聲,甚至把呼吸的聲音都放得很緩很小,生怕她的朋友會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搞什麼?還不開門?」豬哥的聲音在門外面響起來,緊接著是重重的幾聲敲門聲。
不會吧?豬哥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也上來了?還真是什麼事情都湊到一塊了,我趕緊衝進衛生間裡用水往臉上一抹,然後在毛巾上一擦,手指草草地在頭髮上梳理幾下,就衝過去開門,同時還祈禱她的朋友已經進了她的房間。
「你小子,幹嘛敲了這麼久的門你才來開?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啊?」豬哥邊說就邊闖了進來。
「沒有,怎麼可能?昨天睡得晚了,今天起不來。」門外只有豬哥一人,她的門緊閉著,看來剛才是我誤會了,她沒有朋友來訪,是我誤把豬哥敲我門的聲音聽成敲她門的聲音了。
「那你小子臉怎麼這麼紅?像是做了虧心事?」
「有嗎?怎麼可能?」我剛才特意洗了把臉,不可能臉還是紅的吧?
「沒有,我詐你的。不過看你小子這麼緊張,肯定有事。」豬哥,你真是太陰險了。
「我能有啥事啊?你別亂說。」我極力辯解,雖然我知道在精明的他面前,我的辯解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但我還是要用辯解來表明我的立場。
「不對,剛才我明明是聽到有女人哭的聲音?要不我跑上來幹嘛?」
「有嗎?我怎麼沒聽到?」
「你把她藏起來了吧?」
「沒有,怎麼可能呢?」
豬哥現在是只相信自己的耳朵,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搶過我身前,把陽台的門打開。我趕緊跟上,這個時候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給錢安妮一點暗示,要不然她的嘴像剛才那樣一通亂說的話,可真的會毀了我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