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痛苦中的人,她的痛苦傷心模式已經啟動,要勸解和安慰她,不能用傳統的模式,從小到大,每個人都會受到很多的挫折,產生很大的痛苦,也會有很多人去安慰她,這就使得她清楚地知道,當她把悲傷表現出來的時候,會得到周圍朋友什麼樣的反應,這些事情既然已經在她的心中清清楚楚,那就對她不會產生一絲的觸動,也就是往往越勸她,她卻會在痛苦的路上走得更遠。要改變這種情況,唯一的方法就是打破她的痛苦傷心模式,重建她的快樂模式,讓她覺得這麼一點小挫折其實是快樂的小插曲,是走向更快樂的前奏和必然。如此一來,她就會開心地面對這一切,就不會那麼痛苦。
要打破她的痛苦傷心模式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這樣她就猜不出你具體想說什麼,然後她就會去思考你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一旦她開始思考,那麼她放在痛苦上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她就會慢慢地忘記痛苦,這樣就能把她從痛苦模式中拉出來,然後出其不意地幫她建立起快樂的模式。在她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勸解的人開始下手的這個過程總結一句話就是:趁她病,要她命。這也是世界著名的潛能大師安東尼·羅賓的潛能課程中的如何塑造積極快樂的心態方式。我決定用這個方式來把錢安妮從不開心中解救出來,自嘲一下:有花堪折都沒折,卻要護花成春泥。
到家了,我倆坐在各自的陽台上不斷地生產金子,我想她一定生產的比我多,因為她都把嘴閉著,而我時不時地想對她說話,卻又欲言又止。這不是我沒有勇氣,如果能夠讓她好過一點,我想我是願意做很多事情的。當然了,這些事情不包括錢和生命,我們的關係還沒到我為她豁出這二者中的其中任何一者的程度,更別說是二種一起了。我的欲言又止是我在組織語言,這樣的模式破壞和重建,需要嚴密的邏輯,而邏輯思維恰恰是我的弱項。看到她金子生產的越來越多,我一咬牙一跺腳不管了,硬著頭皮沖了。
「你知道塞外嗎?」
她根本就不理會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那你聽說過塞外的老翁嗎?」
她依然是加緊節奏生產金子,純然不理會我已經停止生產,在花金子了。
「塞外老翁養了一頭馬你總知道吧?」我大聲叫道,看來得用我的獅子吼功了,希望這次吼了不會有副作用,半年前分手的時候用過一次,導致的結果是我的喉嚨痛了半個月,醫生檢查說我的扁桃體嚴重發炎,已經分裂成了二半,吃了半個月的藥,才把它救活過來。
她慢慢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質問的疑惑。
「一天,塞外老翁的兒子拉著他的馬出去騎,結果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一條腿,並且那馬也跑掉了。」
她眼睛裡的疑惑更甚,我卻知道她開始在聽了。
「塞外老翁就氣得生病了,躺在了床上。」
「你到底想講什麼?」
「塞外老翁的病好了,他想去找馬,卻沒找到,人們都笑話他,說他白養了一匹馬,還害得兒子摔斷了腿。
「喂……你有完沒完?」
「後來部隊招兵,他兒子因為斷了腿沒有去,村裡其他身體健康的小伙子都被征去了。打仗的時候村裡大部分人的兒子都戰死了,只有塞外老翁的兒子因為斷了一條腿沒去,而更好地活著。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完了。」
「神經。」她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摸摸頭,尷尬地笑笑,接著道:「人生本來就是很無常的,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我們最要緊的是珍惜眼前的一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就像關門,我們把身後的門關上了,就再也不會去開它了,因為我們要把更多的希望放在我們面前的門上,我們要不斷地打開面前的門,去追尋更好的未來。而不是反過手來去想打開那後面已經關上完全不可能再打開的門。」
說到這裡,我故意停下來。
「接著說啊,怎麼不說了?」
「你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故事最後,塞外老翁說了一句什麼話嗎?」
「你真神經。」
「他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你真是不一般的神經。」
「喂……」
我們又不說話,開始生產金子了,就在我開始覺得方法失敗,準備問候發明這個方法的大師祖上十八代先人的時候,她突然輕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我,眼裡沒有了那種痛苦之色。「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我什麼也沒做啊。」
「謝你為我當了一次神經病。」
「喂……」
「哦,我記錯了,不是一次,是三次。」
「呃……你……」
「真的謝謝你,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她這次是一本正經挺嚴肅地說的。
「你想通了?」
「通了。」
「啥時候通的?」
「剛才。」
「誰幫你通的?」
「你。」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水相報,那你是不是應該表示點啥?」
「是的……對別人我會的。對你……不需要。」
「喂……」
「剛才我們去警察局的路上,你是故意把車從大坑上騎過的吧?」
「呃……那是個意外。」
「意外?可我因為你這個意外屁股震得很疼,怎麼辦?」
「這個……」
「你難道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嗎?」
「呃……」
「那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為自己贖罪呢?」
「過去的門我們把它關上好不好?」
「我力氣小,關不上。」
「那我幫你關。」
「門已經被震壞了。」
「呃……」欺人太甚了,我決定反擊。
「我錯了,我決定為自己贖罪。」
「你想怎麼做?」
「你是震到哪了?讓我看看,嚴不嚴重?有沒有發紫?」
「喂……」
「那……我幫你揉揉吧。」
「你……臭流氓。」她抱在胸前自我安慰的小狗就丟了過來。
我接住,放在鼻子上聞聞,「不臭啊,好香哦。」
「你……那你來摸吧。」她突然把自己外衣脫掉,露出穿在裡面的白色鏤空毛衣,雪白雪白的,她真是個衣架子,穿什麼衣服都漂亮。
不會吧?我中大獎了?她竟然讓我摸她的翹『臀』?老天爺以後初一、十五的香還是我孝敬你老人家吧,哦不,我以後天天給你燒,祝你老人家萬壽無疆。
「不對……你幹嘛脫衣服?」
「不脫衣服,怎麼讓別人看出來。」
「不會吧?我幫你揉,你還要讓別人在旁邊看?」不用這麼開放吧?給我一個人看就夠了,再說了,萬一我揉得我們倆都火起了,那沒有旁人在我們也更好辦事不是嗎?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我是說怎麼讓別人看出來:你非禮我?」
「你……不會玩得這麼過火吧?」
「不過火,一點也不。」
「呃……這還不……」
「非禮啊。」真不尊重人,我的話都沒說完,她就叫了,我還認為她是個單純的孩子,看來是單身不純潔啊。完了,她這一叫,可要毀了我的一世清白啊,以後我可怎麼嫁人啊?哦……不對,是怎麼娶媳婦?
「我有罪,我心裡非常的愧疚,如果不為你做點什麼我真的會很過意不去的。你說吧,讓我做啥都行。」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與小女子一般見識。
「怎麼了?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乖了?」
「我的幼兒園老師表揚過我,說我是個知錯能改的好孩子……」形勢比人強,沒法子啊。
「是真心的嗎?可別勉強哦……」
「比陳真還真,不勉強。」
「那把你的手機拿來。」
「幹嘛?」「你不是說我讓你做啥都行的嗎?」
「可……」
「來人哪……」她的手放在嘴上,做出要叫非禮的樣子。
「拿去。」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就服個軟嗎?我能硬起來,照樣也可以軟下去,我收縮自如,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最好的朋友是誰?」
「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
「不幹什麼你還拿著我的手機問?你不會是想打電話給他吧?」我的天,這狐狸精到底想幹嘛?我真的是一下子猜不透她的心思。
「真聰明。快說。」
「堅決不說。」
「真不說?」
「打死都不說。」
「那好……我打你爸的電話,說你耍流氓。」
「呃……豬哥。」豬哥對不起,這狐狸精太狠了,我招架不住,原諒我把你招出來。我終於明白商紂王的江山為什麼會毀在狐狸精妲己的手上了。
「是這個嗎?」她把電話號碼報了出來。
我的手機裡存的是豬哥,這二個字她當然認得。我沒有回答,不過她已經從我的表情中知道自己找對了。
「現在,你用自己的雙手用力地扯著自己的雙耳,然後對著電話說,我是臭流氓,說十遍。」她邊說邊用我的手機播出我豬哥的電話。
「喂……有點過分了哦……」
「那好吧……我看我還是打給你爸吧。」
「算你狠。」我發誓以後保存電話號碼,絕對不用稱呼保存,這是多麼慘痛的教訓啊。
「我是臭流氓,我是臭流氓……」電話接通了,我啥也不能說,就只能說這幾個字。說了十遍,她才把電話掛斷。
看著我的狼狽樣子,她哈哈大笑。
我也跟著她的笑,大笑起來,因為我知道,她的心情變好了,我成功了,雖然這個成功是以我的巨大犧牲換來的,可能夠看到她這麼開心,我認為很值得。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小丑,犧牲自己,為的是博得我們這些觀眾的一笑,我能夠有幸暫時成為他們中的一員,醜化自己,開心了漂亮的她,我覺得很榮幸。套用偷她手提電腦的小偷吳鳴詩的一句話:這是真的,不嬌情,這一切只是為了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