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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朝議 文 / 風之初動

    三國交流會的事情議完後,就再也沒有其它官員上奏事情了,說來也實在奇怪,官員站在朝堂上是越來越沉默寡言,難道是謫國真的已經發展到那種完美的程度?還是國家的管理階層能力那麼的強,基本上已經解決了所有需要解決的問題,不用再向上一級請示了。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而是這些官員私底下還有一個小朝廷,有什麼問題只需要向宰相大人請示就行了,皇上日理萬基,別為了一些小事就去騷擾他。可以說,現在的謫國中層官員,大部分都已經倒向宰相一邊了。

    只是那些都不過是一些文官而已,管理一下地方還是可以,但是說到打仗以及守衛國土,還是得靠軍隊,而這正也是方昱一直忍而不發的原因,手中沒有兵力,談何造反?

    這時候大皇子踏出列中,渾聲說道:「啟稟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黃謹大帝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夾雜點什麼,當然絕對不是什麼高興之類的情緒,倒有點像是責怪吧。

    「說吧!」

    大皇子黃丹臣似乎並沒有留意到這一點,聽到吩咐自然就接著說了。

    「兒臣剛回到京城,昨天普接到狄將軍的來信,說漠河那邊的天氣開始變得寒冷起來,但是前期向朝廷請調的保暖衣物還沒有送到,影焱軍團的將士鎮守著我國的北大門,眼看寒冬將至,希望父皇能體率將士為國家賣力,能盡快安排將保暖衣物送過去。」

    聽完了大皇子的話,皇上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眼中隱現怒火。

    「任輔!你這個軍需處的處長是怎麼做的?」語氣甚為低沉,而且渾厚有力,讓那個叫個叫任輔的大臣聽到後心臟急速的跳動了幾下。

    從宰相行列中踉蹌出一個身影,「撲「的一聲跪在地上,可能因為是害怕而令到身體有點顫抖。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可是看皇上的臉色,又怎麼可能會給他恕罪呢?軍隊是國家的根本,尤其是如今大陸的情形,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戰爭,而且影焱軍團還鎮守著與留利克王朝相鄰的邊界,黃謹大帝知道,那裡的冬天是非常的寒冷,所以一般來說,他都會要求軍需處每年都給他們發放上好的衣物,目的當然是拉攏軍方的心,只要將軍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反應過來,而且退一萬步說,即使將來有一天被趕出京城,他最起碼還有翻本的實力。但是這個任輔,竟然大膽到敢做出這種事情?官員裡有剋扣財政者比比皆是,他也可以一隻眼開一隻眼閉,但唯獨在這方面是不可以原諒,因為那樣做只會冷了士兵的身,同時也涼了他們的心。

    「你……」黃謹大帝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怒容,剛想處置掉這個官員,卻冷不防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他準備要說的話。

    「啟奏皇上,任大人非是沒有採購衣物,更非是貪掉那數十萬量白銀,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面,相信任大人也不會狼心狗肺至如此。只是由於近期運輸方面出了點問題,所以那些衣物才會延遲了送達狄將軍手中。」在皇上說話的時候插嘴過來,不用想也知道只有宰相方昱才有那樣的膽子。

    任輔聽到宰相大人終於說話了,立刻仿如落水後抓到條救命禾草一樣,忙點頭說道:「對!對!皇上,是運輸方面出了問題才導至衣物還沒有到達!像這等重要的事情,就算給天大個膽微臣,也不敢將衣物掩而不發,萬望皇上明鑒!」

    黃謹大帝生生的將那怒火按住,但臉色依舊的陰沉,目光掃過方昱,最後落到了任輔身上。

    「運輸方面出了什麼問題?」

    「這……這……」任輔剛才見宰相大人站出來為他開脫,當下自然將計就計接過他的口風說下去,卻不知道皇上此時又突然問起出了什麼問題,試問他哪裡能反應這麼快,一時間跪在那裡支支語語。

    「一直活躍在京城汾曲河上面的槽幫近期遭遇到不明勢力的襲擊,其麾下船隻幾乎被燒燬大半,而朝廷的貨物一直以來都是由他們來運輸的,這樣一來,狄將軍所需要的東西就被拖遲了。」方昱的聲音又再適時響起,繼續杜撰著理由為其開脫著。末了,他還歎了一聲道:「這年頭,連京城的治安也越來越亂了,老百姓每天都得生活在提心吊膽中。」

    果然不虧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隨使一下就拿近期槽幫總部被燒一事來當擋箭牌,並且小小的反擊了一下,因為京城的安全現在是由二皇子黃悠臣的手下京樞鐵衛所負責,現在京城裡出現了不明勢力,而鐵衛猶自一無所知,這豈不就是失職?

    果然,皇上聽了他的話後,雖然明知道這是對方的推搪之詞,但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得不轉頭問二皇子:「悠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聽到方昱扯上槽幫的事宜,黃悠臣就知道自己不能夠脫掉關係了。

    「啟奏父皇,前些日子京城槽幫的大本營確實被燒了。」

    任輔聽到二皇子殿下的說法,心中不禁鬆了口氣,這下子那個借口就不再顯得牽強了。

    而方昱站在那裡依舊眼觀鼻,鼻觀心,臉上平靜如昔,絲毫沒有為剛完勝一仗而感到高興。

    「是什麼人幹的?」

    「不知道!」從黃悠臣嘴裡擠出了這三個字,事實上他也曾讓鐵衛偵騎四出,甚至自己也親至現場觀察過,但是卻沒辦法從中找出一點有用的線索來。那股勢力似乎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一點痕跡可尋。這就讓他不得不懷疑,那股力量應該是來源於京城原有的舊勢力。

    黃瑾大帝雖然臉色不變,但是其語氣出賣了他的心情,顯然,對於二皇子這樣的答案他是不怎麼滿意。

    「限你七天之內將事情查清楚,將原凶輯拿歸案。」語氣異常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此時此刻,二皇子能做的,恐怕就只有上前接旨了。

    「軍需的問題刻不容緩,槽幫跨了,難道我們的物資就不能運出去了嗎?難道我們謫國所有的軍隊需要就得被那個槽幫牽著鼻子走嗎?」能坐上位者,自然不會被那小小的一兩句話欺瞞過去。

    任輔聽了心中一黯,剛才那絲僥倖的心理已經不翼而飛了,其實他心裡清楚得很,如果宰相大人並沒有站出來說話,那麼他還有可能將功補過,但是他一旦站出來,就更加堅定了皇上的心,從剛才他說話的那一刻起,皇上就會認定自己已經蓋上的宰相的印章,有如此好的機會去剪除他的羽翼,試問皇上又怎麼可能放過?

    果然,接下來皇上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

    「軍需處任輔怠慢軍機,影響深遠,即日起被免職,貶為草民,永不錄用!」

    聽了這個判決,任輔還是鬆了口氣,怎麼說能留下性命這已經是非常萬幸了,更不會去留戀那一官半職,何況現今朝廷複雜煩亂,兩方勢力同在朝堂上博奕,對於站隊的問題他也曾深思過,也曾掙扎過。也曾煩擾過。現在好了,無官一身輕,他再也不用在那夾縫裡掙扎求全,回到家鄉,覓一處風水好的地方隱居起來,安穩地過完這下半生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黃瑾大帝也非仁慈之人,只是對於宰相的技倆他是看得通通透透。其實他心裡清楚得很,這個任輔一直以來做事還是勉勉強強,雖然小錯不斷,但並沒有什麼大錯。當然,由於平常的工作關係,他與宰相的人走得比較近,但如果說是已經完全倒向那一邊,那倒未必,方昱今天站出來拉他一把,其中一層意思就是讓自己誤會那是他的人,然後一怒之下將其推出午門斬首,然後塑造一個暴君的形像,到那時候,朝中各人的心態就會更加背離自己了。

    黃瑾大帝心中冷笑了一聲,眼睛在眾人身上掠過,然後才緩緩說道:「作為朝廷的軍隊,不可能將所有的物資供應壓在那樣的一個幫派身上,眾卿家有沒有其它好提議?」

    「啟稟父皇,兒臣認為可以考慮讓戚欒行參與進來!」二皇子踏出列恭敬的說道。

    「戚欒行?」雖然深居皇宮,但皇上可並不孤陋寡聞,而且戚欒行的名字實在是比較響亮。

    「是的,軍需運輸不外乎就兩條路,一條水路,一條陸路,以前京城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馬行,所以我們才迫不得以的任用槽幫,以至他們一直仗此而在汾曲河一帶橫行霸道,其它人認為他們得如此皇寵,所以都敢怒而不敢言。但現在不同了,全大陸最大的戚欒行前段時間已經在京城落戶,我們大可借此機會讓他們分擔一部分軍需的運輸。」

    「竟然此等事?」黃瑾大帝邊聽邊點頭,心中還是感到有點欣慰,最起碼幾個兒子表現得還算不錯,雖然前些天大兒子在城門外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人也有點自大,但怎麼說對於帶兵他還是有一套的。而二兒子雖然比較儒雅,但很多的想法都是非常的適合。本來這件事情既然是他提出來的,由他出現跟那個戚欒行洽談那是最好不過了,但想及剛才命他去查槽幫遇襲一事,而且還得七天內完成,那他哪裡還有時間去查?

    「悠臣說得有道理,這件事情就由丹臣去做吧,盡快讓戚欒行的馬匹動起來,讓北方的士兵盡早的穿上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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