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憫有點無奈的瞥了一眼旁邊這個冷艷美女,自從那天她簡單的說了一句:我住進來!本來擬訂好的計劃就不得不因此而多加上一個人。
對於這一隊人馬的出現,易霜筠心中是一點波瀾也沒有泛起過,對方的身份,她是再清楚不過了,作為淨土宗的少宗主,尤其是這個少宗主還不能習武,身邊沒有一兩個護衛,那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其實讓她知道這些人的存在,蕭憫倒沒有什麼所謂,可是最讓他感到納悶的是本來今天晚上他是準備動一動筋骨的,可是現在……他只有和她站在黑暗中看著那洪洪火光的現場。而他的特種部隊則隱蔽在外面對著那些慌亂的人潮放著冷箭。
這裡的外面可並不是表示別院的牆外,一般來說,箭矢的射程並不是太遠,尤其是晚上,距離越遠,無論是殺傷力還是精準度都大打折扣。所以偷襲者最多就是趴在圍牆上面進行攻擊。
不過,這裡的可不是普通的偷襲者,他們是特種部隊,是蕭憫根據那遠古文明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而裝備在他們手上的也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狙擊連環弩,他們的動作異常的迅速,而且極為有序,眼中閃著寒芒,就這三十來人竟然能散發出一種冽烈的殺氣。他們分散在外面各個黑暗的角落,藉著各種各樣的外物,或樹木,或房屋,右手握著弩尾,左手托著弩身,頭微側,凝神緊盯著別院裡的情況,食指每勾動一下,院子裡就會有一人被箭矢射殺掉。
狙擊手!當蕭憫在那古籍裡看到這名詞的時候就喜歡上了,狙擊,本來就是伺人不備,突然襲擊的意思,而狙擊手則是指這些隱藏在暗處進行襲擊的人。當時看到這些解釋,他敏感的想到了,大陸亂像已現,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他本身是沒有什麼在亂世中傲視群雄的野心,但是,他也有一個底線,最起碼要讓自己活著,要讓自己身邊的人活著,所以,他組建了這麼一支隊伍。也許,在未來的日子裡,這支隊伍會發揮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因些,他改良出一種專門供狙擊手用的弩弓,然後將這些人訓練成為掌握精確射擊、偽裝和偵察技能的射手。
易霜筠也很驚訝於這些人的水平,當然,更讓她感到震驚的是他們拿在手上的武器,不用抽箭拉弓,但卻能連續不斷的發出迅猛的箭矢。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出現了一會兒,她生性比較淡薄,只要沒有涉及到自己,她是一向都很少理會的。自從知道蕭憫並沒有死在巨蛇口中後,她就知道,目前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證旁邊此人的安全,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蕭憫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對於這一批特種部隊的水平,他可以說算是比較的滿意,到目前為止,在死了那麼多人的槽幫幫眾還沒有摸清楚他們的敵人到底在什麼地方。但是很快,他眼神一轉,然後腳步輕挪,身體不著痕跡的隱於暗中。
因為他聽到了一聲吆喝,喝聲過後,槽幫別院的大門打開了,從裡面湧出了一群單手舉著火把,另一隻手拿著刀劍的幫丁來。這些人明顯就是曾經被訓練過,湧出來後迅速的分開左右從牆邊向兩面漫延著。很明顯,他們也認為,敵人就應該潛伏在圍牆外面的邊上。
槽幫幫主劉燃志沉著臉站在院子裡看著那越燒越盛的火光,此時由於外面的冷箭,讓那些幫眾只顧得上閃躲,找地方藏起來,免得一個不留神倒霉的成為箭下亡魂。一時間,竟然再也沒有人顧得上那洪洪的火光,任由其繼續肆虐著。紛亂的現場讓他們甚至連站在那裡的幫主也沒有看到。
劉燃志也沒有感到多少失望,因為他早就知道有這麼的一天,槽幫充其量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而這麼一群人能在京城裡橫行這麼些年,除了因為人數眾來,最大的還是源自於他們背後的那股勢力。讓那些受害者有苦無路訴。但是這麼一群人,如果一旦真的遇上一些並不畏懼那些勢力的人,必定會潰不成軍。
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從嘴中吐出了幾個字,雖不洪亮,但卻震動著各人的心弦,可想而知他擁有著一身不俗的內息。
「青竹堂何在?」
雖然沒有立刻,但也是極快的速度,從院內混亂的人群當中竄出了好多條的人影,在劉燃志面前跪了下來。
幫主的聲音,還有青竹堂的人的出現,似乎對那些混亂的幫眾是當頭棒喝,一方面是找到主心骨,而另一方面又是人的跟從心態,一時間,原來混亂不堪的場面開始慢慢的平復下來,劉燃志面前黑壓壓的越跪越多人。
從他的出現到現在,不過是短短的一段時間,竟然就讓那些原本六神無主的人平靜了下來,不能看出平常他對幫裡掌控力度。
青竹堂是他的心腹手下,也是槽幫的主要組成部分,論素質,論身手,就這一堂裡的人全是幫裡的佼佼者。
望著那些已經從突襲中穩定下來的幫眾,劉燃志眼睛輕輕的瞇了一下,也沒有理會那燒得「畢畢」響的房屋,渾聲說道:「看看你們自己樣子,只是隨便的放上一把火就被嚇得六神無主了,平時的威風都去了哪兒啦?火燒了這麼久連敵人的影子都還沒有見著!」
人,都存在著一種隨向性質,越來越多的幫眾加入到跪地的行列中來,這樣就變成了再也沒有人去救那洪洪的烈火,本來就已經猖獗的火焰在再也得不到人力竭止的情況下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感受到那越來越盛的熱量,劉燃志的臉皮不自覺的牽動了起來。對方是什麼人,他心中也沒有多少底,畢竟這些年來,由於有著那位爺在背後面的撐腰,槽幫的人做事一向都比較高調,即使這兒是天子腳下,因此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雖然大數分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但是難保現在有些勢力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望著自己一手創出來的基業被包圍在火海之中,他的心,有著說不出的痛,但他又是何等堅忍之人,那眼神迅速的變得冰冷起來,暗自決定,無論對方是什麼人,是什麼勢力,一旦被挖出來,自己必定數倍奉還。
「青竹堂的人跟我到院外搜索敵人,其它人全部去救火!」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槽幫別院的大門終於打開了,然後青竹堂的人訓練有素的向門外兩個方向搜索過去。劉燃志相信,對方既然在暗中用箭矢攻擊,而別院又有著一幢比較高的圍牆,想來他們極有可能是趴在牆上面進入著這一切的勾當,這會兒追過去應該還來得及的。
他的想法無疑是非常正確,當然,那是相當於一切都正常的說法,可偏偏遇上了蕭憫的狙擊手,還有那些他們連見都沒有見過的狙擊連環弩。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還算是有點難以想像。
站在黑暗中的蕭憫定定的望著那些出來搜捕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旁邊如冰柱一般的易霜筠眼神掃過他時,掠過一絲不解。此時他們所站的位置離別院有著相當一定的距離,憑她的目力,當然能將一切收於眼底,但……自己可是有著充沛的內息,習武之人眼睛本來就比平常人亮得多,難道……他也能看得清楚嗎?
此時蕭憫心中在飛快的盤算著,本來在他的計劃中,今晚將會是血洗槽幫總部,可是,現在旁邊站著這麼的一個冷若冰霜「保鏢」,情況又變得不一樣了。他可以讓她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他也可以讓她知道自己有一部分的人馬在京城裡活動著,他甚至可以讓她看到那些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弩弓,但是,他暫時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沒有任何內息的支持下竟然有著一身並不弱於她的武功。儘管她跟靜茹郡主的關係非常好,但他也相信即使她知道了,也不會將這些事情到處去渲染。不過他也不會因此而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因為這是他的一處暗著,也許將來到皇宮的那一趟就得靠這暗著了。皇宮之行是他這次進京的主要目的,所以他一切都做得非常緊慎,不希望在任何一處的地方出問題。
對方的人已經開始擴大搜索範圍了,這個時候如果不進攻那就得選擇撤退,沒什麼值得猶豫的地方。因此蕭憫不著痕跡的在黑暗中做了個動作,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不過很快,一種奇怪的聲音響起,似草叢中的蟲鳴,又像是什麼野獸的低吼聲。聲音響於四周,沒辦法讓其辨認到底來自何方。
劉燃志似乎也發現到異樣,眼神在黑暗的四周警惕的搜索著,只是無論他怎麼集中精神,還是沒能夠找得出個所以。
那些身穿黑衣的狙擊手已經靠著輕快的身形迅速地從各個隱蔽處退了下來,即使如此,槽幫的人依舊沒能夠發現他們,單從這種警覺性來看,雙方實力都已經懸殊如此,如果蕭憫真決定報復到底,想來,今晚的槽幫別院必定將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