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寬敞的門楣,各種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雕刻,再加上外面那兩隻威武猙獰的石獅子,將整個門口襯托得更加的堂而皇之。
路過的行人總是習慣的將身子佝下,頭也不敢昂起,眼睛只是緊緊的盯著路面然後勿勿而過。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門外那些狐假虎威的家丁不順眼,徒增一場飛來橫禍。
一般來說,大凡在謫國的政治中心謫京裡生活著的老百姓,他們都會有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認為其它地方的人都是鄉巴佬,跟他們是不同一個層次的,那為什麼他們竟然會對一個門口如此畏懼呢?歸根緣由還是因為那高高的門楣上面掛著的那個牌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相府」兩個字。
現今大陸上面的情況就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謫國的宰相方昱權傾朝野,他的光芒幾欲能遮蓋整個京城。按照水漲船高的道理,相府裡面的那些家丁自然就能沾到一點光芒,腰桿也就比任何人都能挺得更直。
此時從相府裡面急勿勿的走出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來,他後面緊跟著兩排家丁裝束的人。
那管家衝出門口後朝東北那邊的方向望了一眼,臉上隱現一絲焦急的神情。嘴裡喃喃的低聲說著什麼。
後面的那些家丁都打醒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半點鬆懈,他們都能看出此時管家的情緒正有點向上漫延的趨勢,誰也不敢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去撩老虎的屁股。儘管平常他們可以在外面作威作福,但是在這個管家面前,他們也就只有當龜孫子的份兒。
抬頭望了望那已經升得老高的太陽,都已經是中午時份了,怎麼上早朝的相爺還沒有回來?難不成真的出事了?管家納悶的想著。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事情讓皇上開始發飆了?不過很快他又寬下心來,以相爺現今在朝中的實力,還會有什麼事情擺不平?
來來回回的在門前那道路上走動著,眼睛不時的抬起來望向皇城的那邊。
「噠……噠……」一陣馬蹄聲從東北的方向傳了過來。
管家猛的抬起頭來,眼睛爍爍的望著前面。
很快,一匹疾馳的快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但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匹馬竟然沒有絲毫的緩速。
管家臉色依舊,沒有絲毫的慌張,眼神中甚至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神色。
但是後面的那些家丁則是臉露懼色,如果被這樣一匹馬撞個正著,即使能夠醫治也是浪費藥錢的。不過家規的森然讓他們不敢有半點異動,只得閉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情形。
一聲來自馬匹的長叫,那匹馬在管家的面前揚起老高的前腿,馬上的人輕鬆的扯著韁繩,不讓其失去平衡,然後待馬腳落地後,他也一個翻身,矯健的跳了下來,表現出一番利落的身手。
「報告管家,相爺的轎已經在回路上了!」那人跳下來後往地上面一跪,低頭說道。
聽到相爺所坐的轎終於出現了,管家懸著的那個心才稍稍的放鬆了下來,揮了揮手示意那人可以下去了。
沒用多久,轉彎角處果然露出了一隊人馬,中間簇擁著一輛轎子向著他們這邊走過來。
他立刻帶著那些家丁迎了上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跟在旁邊走著。
待這一行隊伍停下來後,管家才勿勿的走上前去掀起轎子的那塊門簾,低頭輕喚了一聲「相爺!」
裡面那人輕嗯了一聲,然後低頭躬身的走了出來,露出了那有點花白的頭髮。臉色有點陰沉,這個早就已經在管家的意料之中了,因此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佝著身子站在一旁,待其有所動作時再跟隨著其步伐走了進去。
「方總管,你跟我過來!」方昱稍側了一下頭對後面跟著的總管說道。聲音比較平靜,倒也難從其中聽得出點什麼來。
聽了他的聲音,方總管的身子佝得更加厲害了。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後面走過了書房。
進入書房後方昱在那中間來回走動了幾下才坐了下來,奇怪的是,在走動之前他的臉色有點難看,但是這幾下下來後就恢復了正常。
「相爺,今天怎麼這麼晚了?」方總管小心翼翼的問道。
「黃謹今天在朝上面發大火了!」
方總管心中掠過一絲不以為然,但嘴上面卻說道:「皇上知道了西南那邊的事情了嗎?」
方昱瞇了一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然後說道:「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帝,他也會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差別只在於知道的早晚而已,不會完全被蒙在鼓裡的。」
「那是!那是!」方管家連點頭說道。
「如果這次新月那邊能好好的幹完這件事,我也許還會在朝堂上面保它一下,但是……」說到這裡,方昱有點不屑的聳了聳鼻子。
「相爺,那人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方總管在旁邊提醒著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本來就沒打算他們能夠做到一點什麼成績出來,我要他們出動只是想給那人製造點麻煩而已,但是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出動如此多的人還沒有見到對方一面就已經全軍覆沒的!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可以生存到現在。」
「那……皇上怎麼說?」
「弱小的鄰**隊出現在自己國家的邊境上面,那入侵的行為已經是赫赫的事實,你說黃謹他會怎麼做?尤其是現在無論國內還是國外都有著不同的壓力出現,他當然是抓著這麼一個契機趁勢借題發揮,一來可以借此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些壓力自然就會小很多。二來又可以達到練兵的作用,雖然那樣的小國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三來嘛,當然就是藉機提高自己的聲望,對付新月這樣的小國,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說到最後他重得的冷哼了一聲,「這次老狐狸倒是將一切的機會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但是……」方總管略一遲疑,「新月畢竟是一個商業化的城市,而且大陸上面的總商會也是設在那裡,如果我們國家真的想藉此對其動武,其它的國家能同意嗎?而且雅利安王朝也不會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
自從雅利安開始強大起來,大陸上面很多的事情都不得不看其臉色處理,畢竟就算是現今國土最大的謫國,也不敢輕拂其意。
方昱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得不說他這個總管看事情看得比較透徹。
「打是打不起來的,但是總得擺個姿態出來,不可能別人已經欺上門了也不吭一聲,黃謹還不至於昏庸到如此地步。到時候基本上是以賠款道謙了事!」
「新月這次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聽說那一萬人的隊伍能逃回去的不足千人。就連他們的大將軍徐北也身負重傷奄奄一息。恐怕這一戰之後他們的國力將會變得更加的孱弱了。」方總管坐在那裡沉吟一會才說道。
「哼!」方昱又再次冷笑了一聲,「活該!如此小國也敢不自量力的妄圖跟本相討價還價,別說這次他們的行動失敗了,即使是勝利了又如何?真以為待本相功成名就的那天會給他們兌現諾言嗎?簡直就是天真!」
方總管並沒有出聲,他只為新月的皇帝感到悲哀,自古以來弱國無外交,也許相爺真有那麼的一天,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新月一直如一隻聽話的狗一樣供其使喚而毫無怨言,那或者到最後有可能兌現到最後的諾言,但是如果憑著那麼一點的功勞在那裡持寵生嬌,那是肯定會惹人生厭,末了的下場絕對是被棄如草履。不過此時他只是低頭不語而已,並沒有繼續接下那些話。因為此時宰相的心思並不好把握,不知道下一步他到底想怎麼樣,如此情況,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為重要。
「雖然新月那邊的士兵戰鬥力並不怎麼樣,但是一萬多人的隊伍能回去者竟然不足千人,看來那人的實力並不像表面表現出來那樣低。」方昱眼中閃著精光的說道。
「那麼……相爺,我們的行動……」
「這段時間比較敏感,而且黃謹那老狐狸也開始借此機會立威,所以我們絕不能亂動,他們的警戒心有了,將來我們的局面更難打開,唉,看來這一次找新月的那些軍隊去報復實在是一著很臭的棋呀!」方昱異常懊惱的說道。
此時此刻,方總管當然知道自己該充當什麼角色。
「相爺,我也認為此時我們的實力並不怎麼充實,也許,藉著這次機會,我們再次將隱藏著的實力提升,等將來時機一到就立刻能夠一舉將敵人打下!」
他的一番話倒也說到了方昱的心底裡頭,他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是不宜有過大的動作,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還是再忍一忍吧!」
「那麼……這個仇還報不報?」
「現在那邊表現出來的實力非同一般,而且還有那人在坐鎮,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是我們的主要對手,所以沒必要浪費精力去對付他!」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