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堯之三人儘管都曾經走遍大陸南北,也曾吃過各種各樣的食物,不過每一個地方總會有其特色味道,因此也就吃得津津有味,待酒足飯飽之後索性就在這酒樓裡開了房間作為後面幾天的休息之處。
等將那些包袱的隨身物品放下後,三人又再重新走出了酒樓,既然是來考察項目的,那當然就得有所行動,否則又能有什麼樣的結果?
韋烽凌撐著雨傘踩著濕滑的待道在前面帶路,儘管這天氣的讓人煩惱不已,雨水紛紛的下個不停。但還是有很多人出現在街道上面,可是後面那兩人基本上是目不斜視,不像其它的普通人一樣好奇的東張西望。在他們想來,人看人這玩意兒,那有什麼好看的?
走了有好長的一段路途,兩旁的民宅已經漸漸的少起來了,很快他們看到前面出現了一排排的大屋,再過去一點的就是一條大河橫跨在那裡,黃色的河水並不緩急的向東邊流去。
「這些都是倉庫,是屬碼頭所有的,那些貨船從大陸各地航行到這裡來下貨,就是先得放在那些倉庫裡面,然後再由那些訂貨者來提取。」韋烽凌指著那一排的大屋說道。
此時碼頭那裡人頭湧湧,一大群身穿蓑衣的男人正在那邊的船隻上面下貨。看樣子應該是碼頭所聘請的搬運工人。
「像這樣的碼頭在雲州總共有七處,一般來說碼頭的主人都會擁有一批船隊,專門負責將客人的貨運往各地。那些利潤就是從中產生的。而如果其它不同的碼頭需要在這兒下貨的吧,也同樣得交租金。所以……如果想在這一行業立足,我們首先就要擁有至少一個碼頭。」可能在打算進軍這個行業的時候韋烽凌就已經做好的調查。所以現在說起來非常的有條理。
「那照你的想法,是打算以何種形式去成為最少一個碼頭的主人呢?」茅堯之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淡淡地問道。
而韋烽凌也沒有多作猶豫,非常的回答著:「要想獲得一個碼頭有兩種方法,第一就是強取豪奪,第二當然就是正當的金錢交易。」
「哦?」茅堯之饒有興趣的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著話題,意思就是你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大凡碼頭,都是成幫結派的,而碼頭之間的競爭說白了就是幫派之間的爭鬥,實力強的自然就可以吞併弱小的。如果我們真的插手這裡,相信以我們淨土宗的實力,那是一件非常輕易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略略抬眼望了一下對方,見依然沒有什麼意見。於是繼續說道:「只是……我們憑我們淨土宗的身份是不屑於去幹那種恃強凌弱的事情,所以就要傾向第二種方法。能經營碼頭者,除了有著幫派的影子之外,其實說到底骨子裡還是存在著商人的味道。既然為商人,那麼當然就是趨之以利,相信只要價錢合適,沒有做不成的買賣。等我們擁有了一個碼頭後,到時如果再想擴張,那就……」
「合縱連橫,聯合親近自己的勢力去打擊那些烽芒畢露的出頭鳥。」
一個聲音從旁邊彈了出來,這下子茅堯之終於有點動容了。因為剛才的那句話是由蕭憫的口中說出來的。
「合縱連橫!」他嘴裡重複著這個詞,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意思。
韋烽凌則是眼睛一亮,有點興奮的叫道:「好!好一個合縱連橫!」
茅堯之慢慢的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蕭憫一眼後轉頭對韋烽凌說道:「現在天氣尚早,我們再去看看其它碼頭的情況然後再從長計議。」
韋烽凌聽後兩話沒說就轉身走在前面帶路了。
最後他們一連看了三個碼頭,儘管現在天氣並不是十分的好,但是碼頭上面的生意卻是異常的興旺,來來往往的搬運工正在忙著將一船船貨物卸載下來。像他們這樣的工種,手停就會口停,所以他們希望一年到頭忙個不停,畢竟嘴巴不會因為天氣不好而不用吃飯的。
看完了三家碼頭,如果僅供參考,這已經是足夠的了,沒必要將全部七家都走完全。回到酒樓後,三人開始將今天所看到的事情作了一個總結,最後茅堯之授權韋烽凌開始插手這些行業了。
倒是一旁的蕭憫覺得有點輕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問道:「師傅,不用再去看看那些馬行了嗎?」
茅堯之見他終於開口了,於是微笑著解說道:「不用再花時間去看了。因為那些並不重要。」
「為什麼?」蕭憫覺得有點疑惑,不重要為什麼還得親自來一趟雲州呢?
「憫兒你難道真的以為你凌叔提議開船行,開馬車行是想積攢銀子嗎?」
「難道不是嗎?」
「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事情,在辰教裡面,我們淨土宗是最富有的,能在乎那麼一些銀子嗎?如果將淨土宗比喻成一個人,那麼現在我們的實力就相當於有著強壯的身體以及手腳。可是我們卻沒有眼睛和耳朵,現在大陸上面的形勢比較混亂,甚至有點模糊,因此我們必須得提早做好一切準備,你要知道的是,現在依附在著我們淨土宗生存的有著很多人。想想太平鎮裡面的那些百姓,既然這樣,我們就得對他們的生命負責,所以要及時的將大陸所發生的事情掌握到手中,而這個目的就是要靠那些來來往往的馬與船來達到。到那時一旦有什麼特殊的變化,我們也能及時的做出反應,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也只是希望將來可以能盡量將對他們的傷害減到最低。」
如果此時有旁人聽到茅堯之的這一番話,一定會不敢置信,要說淨土宗,也許在大陸上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認識,但是辰教,那可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不過他的響亮是源於他們的叛賊身份,雖然之前發生在謫國南部的叛亂最後被武亮軍團撲滅了。可是其影響之深遠是絕對出乎黃謹大帝所料。其中死傷的人數同樣也是謫國近數十年少有的。而且退一萬步來說,憑茅堯之的能力,如果他要離開,試問誰還可以攔阻到他呢?大陸之大,無論是哪個地方他都可以去,即使深如謫國皇宮,即使那裡有個高階「將」級的人存在,他還不是同樣在那裡劃下到此一遊的符號,然後得以全身而退。但是此刻,他竟然為了那些普通的百姓而想方設法的去做著未雨綢繆的事情,這到底就說明了什麼呢?
也許很多人都有點難以理解這茅盾的事情,但是蕭憫卻很明白,這裡面其實絕不茅盾。要說他師傅的性格,性情的冷漠,對生命的輕視,那絕對算是。即使你今天黃謹大帝派大軍進入這雲州大開殺戒,血流成河,他也不見得會皺一皺眉。但是如果哪天有人敢動太平鎮裡面任何的一個人,他必定會睚眥相報。即使是天涯海角,他一樣會追究到底,即使前面險惡重重,他也不會放棄。這算是什麼呢?這是……極其嚴重的護短性情。
他是不會容忍任何人,任何勢力去傷害他所認定的自己人。正是這樣的性情,即使那麼多年在外面飄泊,但淨土宗裡的人依然對他不離不棄。就連韋烽凌那樣雄才大略的人也不曾有過任何的異心。
「烽凌,這裡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得多加留心,盡快將這裡建立成一個有效的信息中點站,然後從大陸各地收集信息,你自己盡量去處理所有能處理的事情,如果覺得有些情況我是必須知道的,那樣才告知我一聲。如果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那麼就到宗裡調些人過來,甚至可以將他們培養一下,等他們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你也可逐漸交給他們。」
說到這裡,他斷了一下,然後臉色一正道:「不惜一切代價,我要三年內,全大陸各處都要有我們的交通據點,你覺得怎麼樣?」
能感受到宗主的看重,也明白其中的信任,宗主話裡的意思其實就是將宗裡的一切都交給自己去運用,而他只等著收割將來的果實。在壇壇眾生中,有多少自認為有才能的人懷才不遇,自己是何等的幸運,能遇到如此的一個明主,可以給自己提供那麼廣闊的場所來發揮。如果自己再不知足的話,那就是禽畜都不如了。
當下他有點激動的站起來,然後「撲」的一下跪到了茅堯之面前,「咚咚咚」的叩了幾個響頭,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感謝宗主的任何,烽凌必定會全力以赴做好這件事性,如果三年內全大陸哪兒沒有我們的交通據點,我韋烽凌凌甘願以一死謝罪。」
茅堯之伸出手輕輕在空中一托,韋烽凌立刻感覺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緩緩站了起來,當下暗暗感到心驚,看樣子宗主的功力又有突破了。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急忙說道:「還請宗主為我們將來的這個行業起一個名字吧。」
茅堯之聽了閉目想了一會,最後才輕輕的道出了幾個字:「戚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