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血雨腥風朝廷權變
宣德殿上，康瑞皇帝拿著四本「無影山莊」的出貨賬冊，又看看手中的假幣案審問筆錄，如釋重負地說到：「五弟此行辛苦了——有了永昌妹妹揭發「木子之變」的親筆信，再加上這些私鑄假幣的鐵證，朕馬上就可以定虞國舅結黨營私、擾亂民生兩項重罪——剷除「虞半朝」也近在須臾！」
「皇兄聖明——」靜王看看康瑞皇帝，俯身問到：「不知皇兄打算如何恢復半壁朝堂？」
「既然虞國舅已經認了罪，他的那些黨羽自然都要按律懲處——也好換上我們的人」康瑞皇帝不急不慢地說到：「吏部侍郎譚庭傑、左散騎常侍楚懷明、中書舍人趙侍常、歸德中郎將林立峰在此次行動中不懼佞人*威，初顯臣子本色——分別升其四人為吏部尚書、門下侍中、中書侍郎、宣威將軍。至於其他有功之臣，五弟和趙侍常商量一下，議好後將名單呈給朕就可以了！」
「臣弟感激皇兄的信任，只是還有一事需請皇兄示下——」靜王看看康瑞皇帝，認真地說到：「此次假幣案幕後之人實為成王，但洪輕塵不知去向，虞國舅又攬下所有罪責，臣弟擔心成王會有所行動！」
「五弟所言極是——」康瑞皇帝沉吟到：「虞國舅這一招丟卒保車可謂用心良苦——他以為自己認了罪，朕便會放鬆警惕，成王那邊就好養精蓄銳，圖謀造反！」
「什麼——」靜王驚訝地看著康瑞皇帝，喃喃地說到：「臣弟在蜀郡並未聽說此事！」
「五弟有所不知——」康瑞皇帝氣定神閒地說到：「虞太賢妃一直都惦記著這大唐江山！當初朕被立為太子的時候，她就向父皇討了蜀郡作為成王的封地。世人皆知「蜀郡乃國之珍府」——自隴右及河西諸州，軍國所資，郵驛所及，京師府庫，歲月珍貢莫不取給於蜀。此外蜀郡還是兵家必爭之地——守可養兵，攻可伐敵。所以前朝黃權把曹*取蜀郡比作「割蜀人股臂」、楊洪也強調「若失蜀郡，則無蜀矣」！成王盤亙在如此富饒、易守難攻之地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圖個安逸，更重要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線人來報，英暨可汗已同成王訂下盟約——突厥與蜀郡一外一內同時起兵——妄想令朕腹背受敵，難以應付！」
「竟有如此險事——」靜王沉思片刻，認真地說到：「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看來鍺契這次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五弟的想法與朕不謀而合——昨個兒朕就打算升鍺契為懷化大將軍——負責調度西北各道軍隊，應對英暨的突襲。周將軍則擢升為鎮軍大將軍——負責調度西南各道軍隊，防止成王的謀反」康瑞皇帝微微一笑說到：「但皇后娘娘卻不同意提拔鍺契，說什麼他年紀尚輕，恐負重托！」
「皇后娘娘真乃古今第一賢後——」靜王聽罷，不由得感歎到：「娘娘一定是怕皇兄提拔鍺契過快，讓聖恩蒙羞。但俗話說的好「自古英雄出少年」——衛青、霍去病、秦瓊哪一個不是年紀輕輕就金戈鐵馬呢——臣弟認為皇后娘娘多慮了！」
「好，既然五弟也是這個意思——」康瑞皇帝重重地點點頭，笑著說到：「明個兒就讓中書省擬妥詔書——令鍺契聖旨一到即刻赴任！」
「臣弟遵旨」靜王看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康瑞皇帝，放心地說到：「臣弟不在這幾日，皇兄似乎恢復的很好啊！」
「朕差不多已經全部恢復了——」康瑞皇帝高興地說到：「這都多虧了蕭念影——蕭充媛——她同胭脂長的頗有幾分相似——倒緩了緩朕的相思之苦！」
「哦——」靜王心中劃過一絲驚訝，但又不便表露，只得微微一笑說到：「皇后娘娘真是太瞭解皇兄了——竟然能找到與皇兄似曾相識之人！」
「此言差矣——」康瑞皇帝不無得意地說到：「蕭充媛是朕從民間帶進宮的——那日朕閒來無事，便帶了幾個小太監出宮轉轉，本想體察一下民情，不想在紫玉胡同那家酒肆裡遇見了蕭念影——當時，她正唱著小曲，舉手投足中頗有些胭脂的神韻。朕當時就驚呆了——立刻將她和她的兩位哥哥一併帶進宮，細細問訊之下，才發現此女溫文良善，她的兩位哥哥也很有見地——談論起朝政來口若懸河，於是便封她為充媛，封她的兩位哥哥為虞部員外郎、水部員外郎——此次出宮真是佳人、良臣雙收穫啊！」
「這——」靜王本想提出異義，但看看喜形於色的康瑞皇帝，還是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一時沒了下文。
片刻沉默後，康瑞皇帝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轉了話題，緩緩地說到：「還有一件事，朕要提醒五弟——既然虞國舅已經對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那麼當年趙拾遺所受冤屈也應得到昭雪——朕已經班下旨去——追賜趙拾遺為司空，其子秦明封為吏部侍郎——你們二人以後同朝為官，可要冰釋前嫌——好生合作啊！」
「請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以國事為重！」靜王連忙福身，認真地答到。
俗話說「成者王侯敗者寇」，就在康瑞皇帝與靜王商量如何論功行賞的時候，國舅府內卻是另一番情景——雖然還沒有皇上的抄家令下來，但其衰敗之勢已顯露無疑：好不容易種活的黃果蘭——都這個時候了，一點嫩芽也沒有發。年年露紅的海棠不知怎地——今年一顆花苞也未長。苑子裡泛起漣漪的湖面上飄滿了落葉——看來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虞國舅難得地與夫人相對而坐，空氣中滿是尷尬。許久，虞國舅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到：「為夫愧對這個家啊！當初為了幫助妹妹除掉劉德妃和栗王，我騙兒媳把木頭人偶帶進宮——事倒是成了，卻害得兒媳因此喪命，心兒也從此萎靡不振！對於夫人，我過去很少關心，而夫人卻始終如一地勞家事，沒有任何怨言。如今禍事來了，卻要夫人陪我一起擔著——幸虧心兒走了！」
「老爺——」虞夫人看看眼前迅速蒼老的夫君，泣不成聲地說到：「自從嫁進虞家的那一天開始，臣妾便生是虞家的人，死是虞家的鬼——好在心兒走了，虞家還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