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大氣馨悠善待念奴
大約是最近接觸這種事情多了吧——馨悠聽罷茗兒的稟報,心中已猜出六七不離十。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同靜王一起來到南碾苑安慰念奴。夫妻二人跨過門檻門就看見念奴有氣無力地依著紅綃帳,床前放了一個銅盆——裡面空無一物!
念奴見靜王、馨悠進了屋,連忙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卻被馨悠攔住。只得佯裝痛苦萬分地說到:「謝謝妹妹的體恤!」
「姐姐不要擔心——已經差人去請大夫——大約他們正在在來的路上!」馨悠輕聲說到。
「還請妹妹恕罪——讓你們這樣興師動眾地趕來」念奴故意說到:「都是念奴不爭氣——好容易伺候王爺幾天——竟成這樣!」
「姐姐多心了」馨悠隱隱覺得一絲心疼,可還是忍了忍,不動聲色地說到:「真若是那樣——悠兒跟王爺謝姐姐都來不及——豈會責怪姐姐!」
「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靜王不明就裡地問到:「為什麼又跟本王扯上關係?」
「一會兒五郎就知道了!」馨悠淡淡地說到。
屋內正說的熱鬧,就見茗兒領著大夫走進來。馨悠連忙騰開位置,看著來人診脈。沒過多長時間,就聽大夫說到:「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夫人有身孕了!」
「真的」靜王自顧自地高興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馨悠眼中的失落。而這一切卻被念奴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暗暗發狠到:徐馨悠啊徐馨悠——你的失寵現在才剛剛開始——我一定會借這個孩子一步步栓緊王爺——先讓他經常來南碾苑,再通過講宮中的權術,讓他離不開我——如此這般,十個月下來你就是用盡辦法吸引王爺,他也不會再去東景苑——時間有的時候就是最厲害的武器!
想到這裡,念奴面露擔憂地說到:「妾身聽人講第一個孩子很容易流產,再加上最近皇室也頗不寧靜——妾身怕——」
「夫人怕什麼——」靜王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以後本王天天來瞧夫人,看誰還敢動本王的孩子!」
「妾身感謝王爺的抬愛」念奴頓了頓,瞥一眼馨悠,接著說到:「此次妾身先於妹妹懷孕——實在是陰錯陽差——那些補藥妾身平日裡極少服用——本想等妹妹有了身孕,自己再好好養養身體——盡開枝散葉之責。誰知——」
「夫人多慮了——你和王妃誰先懷孕誰後懷孕,並不重要——畢竟都是本王的骨肉」靜王認真地勸到:「至於王妃——她一向大氣——不會斤斤計較的——也許再過幾天王妃也傳出喜訊——本王一下了就可以有了兩個孩子!」
「妾身謝過王爺、王妃的成全」念奴不急不慢地說到:「只是妾身日後行動不變的時候,還請王爺、王妃體諒!」
「這沒什麼」靜王笑著說到:「本王特許你從今日起不再對旁人行跪拜之禮!」
此時此刻,站在屋中央的馨悠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兒純屬多於,便小聲說到:「姐姐懷孕是大事——悠兒去安排一下——務必要保她們母子平安!」
「辛苦悠兒了——本王一會兒也去看看!」靜王此刻才想起一同來的馨悠,便連忙轉過身,想多說幾句,卻發現馨悠已經帶著杏兒出了內屋。
大約是年底事情頗多吧,靜王在南碾苑沒待一會兒便被瑾郡王派人請走。茗兒送走王爺,回來的路上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謝天謝地——終於不用擔心我下半輩子的生計了——夫人懷上孩子,地位自然比從前高。以她的聰明——定不會放著王妃不管——要是夫人當上王妃,我豈不是就可以做夫人現在的位置了——從此以後衣食不愁——只是夫人現在似乎還沒想過要取代徐馨悠——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兒,茗兒不禁加快腳步,不料沒走多遠便與一個人撞個滿懷。那人揉揉肩膀,見是茗兒,笑著說到:「原來是姐姐,剛才發月錢的時候,聽人講——姐姐回家耽擱了幾天,賬房還扣了錢呢!」
「竟有這樣的事」茗兒忿忿不平地說到:「不就兩天沒幹活嗎——夫人都同意了,他們還較什麼真?」
「姐姐——你也別生氣了」那名小丫頭拉著茗兒小聲勸到:「賬房一向都歸王妃管——每次她都是對著各房各處的冊子,派月錢!」
「也是」茗兒想了想,轉開話題,笑笑說到:「王妃歷來賞罰分明!」。可私下裡卻是一百個不如意,但此時頂撞馨悠,無疑是雞蛋碰石頭——不如慫恿夫人與她鬥法——如今夫人有了王爺的骨肉,地位自然與以往不同——關鍵是要好好保住這個胎兒!
不知不覺竟到了南碾苑,茗兒輕輕佻開羅幕,就看見念奴正坐在床上拿著布料比劃來比劃去,似乎準備動剪刀,連忙大呼一聲:「夫人不可!」
聽到喊聲的念奴,見是茗兒,不禁皺了皺眉頭,責怪起來:「好端端地——為何這般大呼小叫?」
「請夫人恕罪」茗兒福下身,認真地回到:「奴婢見夫人要在床上動剪刀,才一時性急——驚了夫人!」
「這——」念奴看看手中的剪刀,又看看身旁的茗兒,疑惑地問到:「有什麼不妥嗎?」
「恩」茗兒一五一十地應到:「夫人久在皇宮——自然沒有聽說過民間的忌諱——懷孕時在床上動剪刀、裁布,對胎兒不好!」
「哦——」念奴好奇地說到:「講來聽聽!」
「是」茗兒小心地回答到:「聽老人們說那樣做容易流產!」
「真的——」念奴聽後驚訝地催促到:「你還知道什麼——都一併說出來!」
「是」茗兒點點頭,竹筒倒豆子般羅列到:「在民間,人們都相信——胎兒的靈魂有神明附著,而孕婦的住宅、房間或任何物品上都可能有胎神存在。因為胎兒月齡的關係,胎神的位置也會改變,所以婦女懷孕的時侯千萬不能亂走亂動。像穿針引線——這類打眼的動作都應該避免,否則會觸犯胎神——使孩子失明。還有不能夾東西,否則會生出無耳或一隻耳的孩子,所以夫人以後用食最好換成調羹。再有就是不能捆綁東西,否則會生出手指無法伸直的孩子。最後就是不能看傀儡戲,否則會生出無骨的孩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去看喪家、做功德,也不能見死人棺材,否則會有不吉利的事情發生——所以這一次孝純皇后的葬禮,夫人是絕對不能參加的!」
「都是些沒來由的說法——你也相信」念奴笑著說到:「不過茗兒這份一心為主的心,我記下了——等日後平安生下孩子,我定會好好賞你!」
「奴婢謝過主子」茗兒見念奴雖然嘴上說是「迷信」,卻還是收起了剪刀、紅綢,料想她終是聽進了自己的話,便笑笑接著說到:「夫人這般溫良賢淑,有勇有謀——此次懷孕應該不會僅僅是想給王妃一個警告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在南碾苑說說也就算了,萬不可出去亂說」念奴心中掠過一絲欣喜,卻又佯裝生氣地說到:「王妃若是聽了去——怪罪下來,我可保不了你!」
「奴婢是替夫人不值——夫人幫著王爺聯絡了多少宮中姐妹,現在又懷了身孕,結果還是屈居側室」茗兒義憤填膺地說到:「難道夫人就甘願永遠這樣?」
「不這樣還能如何」念奴有些無奈的感到:「王妃可是王爺三媒九聘迎進府的,而我只是個梳頭宮女——能這樣已經不易了!」
「夫人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茗兒著急地給念奴打起氣:「前朝的衛皇后不過是平陽公主府裡的一名歌姬,被漢武帝看上後不是照樣封為皇后。還有現在的孝純皇后入宮前也只是羽衣館的一名舞姬,慶功宴上投了皇上的緣一步登上充媛之位,即使是歿了——也被加封為皇后。聽說皇上對她喜歡的不得了——連新冊封的昭惠皇后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宮裡尚且如此,更不要說王府了——主子憑藉著腹中胎兒登上當家主母之位並非難事!」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念奴沉思片刻,緩緩說到:「只是王妃六府豐滿,下巴外翹,鼻樑高挺,地閣朝天——這種女人一向長壽富貴——還是再等等吧!」
「難道夫人就不為腹中胎兒著想嗎?」茗兒看看念奴,小心地問到:「夫人屈居側室,所生的孩子是沒有資格繼承王位、參加祭祀的。而王妃如果生下男孩,便是宗子!按照禮法他除了佔有王府財產的主要部分之外,還將繼承王爺的爵位。此外在宗族事物中——祭祖先、辦喪事、宴賓客,都會以這個孩子為主。更要命的是若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祭祀時,庶子必須自稱「介子」——夫人就忍心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受此不公嗎?」
「不——」念奴突然握緊手中的絲帕一字一頓的說到:「我受委屈也就罷了,可我的孩子決不能受委屈!」
「夫人一心為子的心——茗兒感動至極!」茗兒聽到主子打算與馨悠一爭高下,連忙福下身,如釋重負地說到。
「你起來吧」念奴不急不慢地說到:「與王妃過招一定要陰、狠、準——不可大意。如若不然,必定會偷雞不成蝕把米——香綾就是很好的例子——你以後可願聽我安排?」
「為了夫人和夫人腹中的胎兒」茗兒斬釘截鐵地起誓到:「就算赴湯蹈火——茗兒也在所不惜!」
「好——很好——」念奴高興地點點頭說到:「以我在太后身邊多年的經歷——王妃應該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