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無常雖到恩怨難了
許久，還是馨悠打破沉默徐徐說到：「這靜王府，姐姐是不能留了——念在你侍奉王爺多年的份上，去賬房支些銀子吧——也許以後養老還用得著——」
「不——」香綾抽噎地說到：「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靜王府！」
「姐姐這是何苦呢」馨悠不動聲色地勸到：「難道非要我們報官不成——真的那樣上一次的「黎蘆」之事就算不判你死刑，也定是難脫流放的處罰！」
「哈——哈——哈」香綾突然大笑著站起身，直愣愣地盯著馨悠說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根本不敢報官——堂堂靜王府出了草菅人命、爭風吃醋的醜事，遮還來不及，怎麼會弄的人盡皆知！」
「如果僅是這檔子事，我還真拿你沒辦法」馨悠迎著香綾的目光，不急不慢地說到：「只是這些年你仗著靜王府夫人的身份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就另有一說了！」
「這——」香綾沒有想到馨悠連那件事也會知道，頓時失了主意愣在桌旁。
「我來問你」馨悠見狀，立即乘勝追擊，果斷地說到：「你屋裡丫頭茗兒的哥哥，不顧一女子已有婚約在身，仍搶之為妾，爭執中竟將男方活活打死。本應判他抵命，結果此案卻不了了之——這件事是不是你知會了當時的縣令來了個「葫蘆僧判斷葫蘆案」！」
「你——」香綾驚訝地看看馨悠，怒不可遏地說到：「不——我不甘心——為什麼你總是衣食不愁，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進了王府又受盡恩寵——而我卻要從低賤的小丫頭做起——受盡白眼——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不——我要改變，改變這該死的命運——」
「人的命也許是定的，但人怎麼對待自己的命卻沒有定數！」馨悠緩緩了語氣，接著說到：「即便是卑微的丫鬟，如果能謙恭有禮，不亢不卑，最終也會贏得周圍人的尊重——春桃就是很好的例子。她雖然入府晚，處事又單純，開始時總是受人捉弄，但她侍奉珍珠公主卻處處盡心，凡事不肯怠慢。不因為公主受寵而阿諛奉承，也不因為公主失寵而落井下石——如此一來，公主當然交心於她——」
「不要提她」香綾情緒失控地說到：「就是因為她處處都說我的壞話，才會讓公主對我有了戒心——恬太后問我們兩人「公主同靜王還有沒有再鬧氣」，這件事當然要一五一十地對她老人家說，誰知她一句府裡很平靜便沒了下文，害得我只能照實說下去——就這件事以後公主對我再也不像先前那麼親切了！」
好一張厲害的嘴——明明是想藉機告公主的狀，卻扯上個冠冕堂皇的幌子：想到這兒，馨悠淡淡的笑了笑說到：「你平時精明過人，怎麼到了關鍵時候竟沒排上用場——太后震怒之下知道了實情定會怒斥珍珠公主，公主挨了罵當然會難過，王爺看著公主流眼淚肯定也很難過，可這一邊是母后，一邊是愛人，幫哪邊都不得好。最後這攤子還不是要你們這些貼身丫鬟收拾——為什麼不等太后氣消了再權益行事——一個下人只有事事都為主子擔待，主子才會處處為她著想——」
「哼——為我著想」香綾大笑著說到：「她珍珠公主只會考慮自己——說什麼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會弄髒了身子——她連念奴都不肯接受，又怎麼會接受我這個從小伺候她的下人——難道我只有在這王府裡等死嗎？」
「所以你就藉著去東突厥看公主的機會，告訴了她最害怕聽到的話！」馨悠一字一頓地說到：「害得她萬念俱灰——你就不能等她嫁給波斯王子後再做打算嗎！」
「那也要看她給不給我這個機會」香綾突然安靜下來，頓了頓說到：「當時虞國舅已經向皇上稟報王爺與突厥書信往來甚密，恐有洩露我朝機密之嫌。而王爺這邊又扔下狠話「只要珍珠一天尚在，她便是我唯一的妻子」。於是恬太后便命我尋著機會去趟突厥，務必面見公主，到時候便宜行事！」
「這——」馨悠大吃一驚：都說「自古紅顏多薄命」，民間女子根底淺，福薄命輕。可珍珠公主生在帝王之家也是逃不過這個劫——自幼喪母，痛失慈萱之愛。大了呢，又被當做聯誼的棋子——送到大唐撫養，只是長安雖好終不是黃沙地呀！好不容易有了真心相惜的人，卻又不為當權者所容。就連生死也不過是別人的棋局——她太需要一份真實安定的感情了——難怪那天的夢裡，她會有那麼深的癡怨！
許久，馨悠才收回思緒，定了定神接著問到：「那——春桃呢，她於你無冤無仇，更不會威脅到你什麼。你為什麼對她也痛下殺手？」
「她——」香綾篤定地說到：「從她向公主告發我沏茶的時候吐了口水那一刻開始，我便認定此人會挖空心思與我爭寵！而公主又最見不得互相傾軋之事，於是我暗地裡絆她，晚上讓她睡地下，把她的飯跟狗食換了換——就是想讓她忍不住了跑去訴苦，誰知她隱藏的那麼深——只開始說了兩次，後來竟跟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當我把公主的遺書拿回來的時候，她就在王爺身邊，那滿眼的不信任我是瞧得真真切切——她是王爺的貼身使喚丫鬟，如果哪一天提醒了王爺遺書的真假，豈不是要壞了我的大事——於是我趁著陪侍的機會，故意把王爺的袍衣刮花，嫁禍於她，好定個手蛻皮不易伺候王爺的罪名。誰知王爺問明情況後，什麼也沒說。而她依然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後來你進了王府，不知怎地竟與她又走的近——我真怕她什麼時候把心裡想的事情都告訴了你，你們一起來對我——所以她必須得死！」
「枉你長著一顆人心」馨悠痛心疾首地感歎到：「為什麼連別人對你的寬容都體會不到——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樣子你應該好好參悟參悟佛理了——明天就去淨月庵吧，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徐馨悠你別得意的太早」香綾聽此一言，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撂下話：「只要我香綾一日不死，就一日不會放過你！」
「但願不要「我不殺人，人卻因我而死」！」看著香綾遠去的背影，馨悠喃喃地自言自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