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迦羅與靈兒兩道靈識向張小石腦中的泥丸宮飛撲而去之時,兩人幾乎一同驚覺不妙,各自驚呼一聲後,都陷入在張小石體內瀰散的那道至陰至寒的暗黑能量內。
兩人同時運轉靈力,一青一灰兩道靈光閃現在深沉的黑暗中。
「這是怎麼回事?張小石的靈識呢?」靈兒感覺周圍暗黑能量迫壓如山,驚疑道。
「這次連我都失算了,」迦羅吃力道,「應該和魔晶中的能量有關,那小子的靈識是不是被吞了?」
張小石的靈識依然存在。在先前迦羅和靈兒兩道靈識接掌他軀體後與身外的修行者對峙奔逃時,他模糊的靈識便隨著體內天機石原能的流轉,一點點地從魔晶中那未知存在的巨大壓力中逐漸復甦。
靈識隱約感覺到體內瀰散的巨大黑暗能量中,極幽暗深遠的地方,那冰寒徹骨的未知存在正一片茫然,他有如剛甦醒的嬰兒,力大無窮卻又像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
靈識驅動著原能不停流轉,即使那令人戰粟的巨大邪惡存在,也好像接受了原能如春風般融溶一切的溫暖,緩緩一道開始流轉,不覺中,他和張小石的靈識漸漸互相熟悉,在原能裡相融貼近,一種奇妙的默契悄悄滋生。
靈識不再受壓制排斥,張小石的整個心神已似乎和原能融合在了一起,靈識悄悄地從心靈深處蔓開,探向身外的世界。夜色中的每一縷微風,每一粒塵砂,都是那樣的溫暖和親切。有一剎那,整個世界仿似都在一種共同的律動中相通,靈識忽地感觸到宇宙深處一個遙遠而溫暖的博大存在,她是那麼的偉大和親切,就像這世界所有生命和所有存在的共同母親一樣,只是短短一剎,無邊的溫馨和關愛就讓心靈從未有過的震撼。
體內的魔晶能量隨著張小石靈識和原能的運轉,漸漸地安復下來。正在這時,迦羅和靈兒的兩道靈識雙雙丟開張小石軀體的掌控權,向泥丸宮內撲來,隨即都深陷在魔晶中未知存在散發的無邊魔氣中。
這一刻,張小石處境更慘,靈識在瞬間重新回復身體,頓時體內激盪的魔氣如驚濤駭浪般重重襲來。伴隨著知覺的回復,週身經脈暴脹欲裂,脆弱的軀體傳來的痛苦感覺讓他生不如死。這就是他從高空跌下後一直昏倒在地時的狀況。
幸好他心靈已經同魔晶中復甦的未知存在建立起了一種奇妙感應,不至於被洶湧的魔氣沖爆身體而亡,隨著軀體被不斷脹大,壓力開始漸漸分散,體內魔氣的激盪逐漸有所平衡。
就在這當口,陸君雅的兩掌從身外擊來,體內魔氣受激,倏地一下又亂竄起來,張小石還在大驚,陸君雅竟又射入兩道堅銳冰寒的能量,渾身氣血再次受擊,轟然失控下,他竟從地上彈起,在體內激盪的魔氣擠脹下,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撒足狂奔起來。
一團灰影在深夜的北京城裡電閃狂衝著,在他身後的天空中,一道白影如風隨影追逐。
北京城的街道可不是拿給張小石一個人練跑的,沒過片刻,轟的一聲巨響,他就迎面與一輛小橋車撞上,魔氣鼓蕩的張小石倒沒什麼,像個皮球般被彈開落地,絲毫未停又狂衝起來。那輛可憐的小車被撞後翻滾兩圈跌了個底朝天,幸逃於難的司機唉喲連聲地從車窗下探出頭來,路邊兩個驚魂未定的人才開始報警呼救,聲音直打顫:「喂,是110嗎,這裡出事了,車撞人了……,啊,不對,是人撞車了……」
陸君雅怒形於色,趁張小石身形一滯之際趕上,迎面就是兩掌,張小石慘呼一聲被擊得拋上了天,滾落兩圈後依然狂奔如故,幾個回合下來,陸君雅倒氣得直咬牙。
兩道人影依然一前一後追逐著,不時在張小石轉折不靈時傳來建築物轟然損折聲。深夜的街道雖然車少人稀,但仍有不少夜遊一族驚睹這一幕,不一會兒,嗚嗚的警車聲就已在各個街巷響起。
張小石神智漸漸清醒起來,但在體內狂亂衝脹的魔氣衝擊下,仍不得不依然狂奔。天機石原能也在全身飛速運轉,每一個來回後,體內的魔氣便有一部分被原能相融,逐漸往復累積,與原能一起湧動的灼熱能量也越來越強大。
迎面又是一輛橋車衝來,急剎聲起,但顯然已避讓不開,張小石一驚下狂吼一聲,猛然提足,竟飛一股躍上空中,剎那間,張小石覺得眼界一闊,周圍風聲呼呼,自己竟在空中懸空飛奔起來,雙腳竟能把握空氣中那絲輕微的浮力,就像踏在柔軟的水波上一樣。雖然飛不太高,迎面仍不時撞來一幢幢高聳的樓宇,但已足夠讓張小石自個兒驚喜如夢了。
張小石仍在奔跑,陸君雅仍不放棄,也在追逐。但張小石已不再是先前那樣單為了渲洩體內能量了,魔氣已逐漸平復下來,脹大的身子也開始復原,他也能夠漸漸控制自己飛奔的身體。
正剛從一幢高樓頂上奔過,前面白影一閃,白衣蒙面的陸君雅目帶煞氣地阻在前路。
張小石大驚下欲要轉折,嬌叱聲入耳,白影如風臨近,已是不及閃避。
肩上一痛,如受重擊,張小石慘叫一聲斜飛而出,陸君雅面紗隨風飄動,已急搶上前,一隻如玉素手抓向張小石手腕。
「看你還跑!」陸君雅一把扣住張小石脈門,冷哼道。
話音未了,大驚失色。一道黑氣從張小石身上倏地如蛇竄上她手臂,片刻間她面上已有一層黑氣隱現,陸君雅啊的一聲身形一僵,雖及時丟開張小石手腕,身形卻被帶得斜向倒去,白衣舞拂中,她竟已滑落高樓,向著百多米高的地面墜了下去。
張小石雖挨她一掌,但陸君雅未下狠手,加之體內本就魔氣充盈激盪,一痛後倒也沒甚大礙。他被陸君雅扣住手腕後心方一驚,
體內充脹的魔氣卻順著手腕向陸君雅侵去。
雙足仍在狂奔中,耳中聽得身側陸君雅一聲驚呼後沒了聲息,驚訝中雖跑出老遠,仍轉過眼來向後瞟過,恰好捕捉到一團白影從高樓上冉冉掉下。
心中一驚,她掉樓下了?張小石心裡雖對這個追了自己半夜的女子沒好感,卻也知道她並不壞,見狀後呼地一個轉身,全力朝掉落的陸君雅跑去。
在接近地面一二十米處,張小石衝過去的身子恰好將掉落的陸君雅接住。
一個柔軟的身子撞入懷中,尚未低頭,一股淡淡的奇怪香氣已傳入鼻中。
奔跑中俯身一看,張小石不由得一震。陸君雅臉上的面紗已在滾落中掉開,一張冷若冰霜卻又美得仿似不食人煙的容顏映入自己眼中。如玉一般的面容上,一雙晶亮漆黑卻又帶著一些驚怒一些惘然的眼睛正仰面望向自己。
張小石還沒反應過來,陸君雅忽地面色一寒,舉手一掌向擊向張小石,大驚下張小石急忙抬手想將她拋出,掌風已及體。
張小石埋頭看望時雙腳仍在狂奔,兩人只顧打鬥,沒注意到前面出現了一個廢棄的樓閣頂棚,同時撞入其中。張小石吃陸君雅掌風掃中,肩上方自一痛,額頭又迎面撞上一塊橫木,吃痛下不禁唉喲連聲,已將手中的陸君雅順手拋出。
煙塵斗亂中,張小砰的一聲撞破一邊的木板樓牆灰頭土臉地穿出,後面陸君雅也擊破頂棚狼狽飛起,向張小石怒喝道:「臭小子,誰叫你碰我的?」
張小石邊跑邊沒好氣地道:「要不碰你你早摔死了!不知好歹!」
後面陸君雅氣得一跺腳,忽覺面上有異,抬手往面上一摸,啊地一聲,才驚覺面紗已掉,忍不住恨恨道:「臭小子,我一定要抓你回去見師兄!」
抬頭望前,張小石已腳底抹油,一溜煙馬不停蹄地跑了。
白影飄起,陸君雅又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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