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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起塵寰 第五十六章 爭石 文 / 對飲時光

    呼嘯衝來的貨車讓四周交戰的眾人一驚,沒人知道這部車是何由來,一時間竟無人阻擋。

    貨車直開到中間那輛黑色橋車近側方才停住,一個急剎,唐龍跳下車大喊道:「師哥,是我,我是唐龍啊!」

    張小石見貨車暫時擋開周圍殺手,當下向吳道有道:「你看著,我和唐龍一道下去!」說罷,跟著跳下車門,俯下身向橋車後掩去。

    甫轉過來,就見著唐龍手中扶著一人,口中不住急聲哭喊道:「師哥!師哥!你怎麼了?」旁邊車輪旁還蹲著一個年青女子,此刻也手中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老人在嚶嚶飲泣。

    「小龍,你快走,這裡危險!」唐龍手中的年青人此刻已是渾身浴血,他掙扎著彎下身,從那年青女子身旁拾起一個盒子,塞向唐龍手中道:「這是天機石,一定要安全把它帶到禪音寺去!」言罷,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唐龍見狀急呼道:「師哥,你不要動,我們一起走!」

    年青人努力搖了下頭,道:「我……不行了的,你,趕快……走!」

    張小石見狀,忙伏下身朝那年青女子身手中的老人探了下鼻息,感覺已無呼吸,看樣子這老人逝世已有一會了,不敢耽擱,一把抓住那年青女子手腕道:「他已經死了,我們快走!」說罷,一把拖起猶自哭泣的女子,招呼唐龍一道向貨車奔去。

    「快,小吳接住!」淚流滿面的唐龍抱著他渾身是血的師哥,向駕駛裡的吳道有喊道。吳道有趕忙伸手接住,「托」的一聲,唐龍師哥手中的槍跌落在地。

    這時周圍槍聲響起,車門在槍彈下乓然作響,一顆流彈刮過唐龍面頰,一陣熱漉漉的血跡從唐龍臉上沁出來。張小石趕緊把手中的女子推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上,轉首跳上後座,和吳道有一道抱起唐龍的師哥。

    唐龍坐在在駕駛位上剛啟動車輛,迎面一陣槍雨飛來,幾人嚇得埋頭躲避,頭也不敢再抬。唐龍一咬牙,猛轟油門,就這樣埋頭開動車輛向前衝去。

    「轎車裡還有人啊!」前排那女子這時醒過神來,啊的一聲說道。

    「還有人?」張小石心中一驚,剛才怎麼沒見轎車裡有人出聲了?但這時已不可能再去理會,如真還有人在內,只能希望他吉人天相了。

    「彭!」的一聲響,急駛中的車身巨震。車外傳來一陣驚呼聲,顯然是直衝的貨車撞上了周圍的車輛。子彈不時在車窗上空彈響,唐龍默不作聲,迅速瞟了周圍樓房兩眼,默然估算街道的方向位置,油門猛地再轟,貨車在一陣乒乒乓乓撞擊聲中奇跡般地突出重圍。

    在後面圍堵的殺手俱都驚呆了,看著眼前不知是何來歷的這輛貨車一路上不要命地狂奔亂撞,紛紛躲避,直至看到唐龍開的貨車已越過岔路口,順著斜道駛去,方紛紛驚叫著掉轉方向追擊。

    剩在路中的那幾油黑色橋車,兩輛中彈翻轉的仍在啪啪燃燒,中間那間車門大開,地下橫亂倒著一堆屍體,殺手們一個個呼嘯而去,竟沒有人再花時間上車搜查是否還有人倖存。

    直至十分鐘後,呼嘯的警車來到現場。一人在警衛簇擁下走至場中,眉頭緊蹙,竟是那晚險遭不幸的王偉銘。

    「王處,現場護警全部犧牲,少了王少紅一人,高教授也犧牲了,他的女學生也不知去向。車裡還有一人,是在青台村就跟隨天機石一道啟程的那個啞道人。」一名警衛上前報告道。

    王偉銘面罩寒霜,眼中怒火如熾,「太猖獗了!通知警局,今晚戒嚴全城!」

    隨即走向那輛黑色橋車,在車門外站定。

    車中,一名身穿單薄黑色道袍的年老道士安然肅坐,滿佈皺紋的臉上,一雙深遂的雙眼靜靜看著身外紛擾的世界。

    貨車在唐龍的駕駛下狂奔亂突,後面七八輛小車仍緊追不放。嗖嗖槍聲中,車裡的張小石和吳道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時在貨車撞翻路欄後繼續穩跑的一刻以手拍胸慶幸,唐龍開車,確實太懸。

    「我師哥怎麼樣了?」唐龍邊開車邊問道。

    張小石和吳道有默然無語,其實在剛衝出重圍的那會,他們就已覺察唐龍的師哥已沒有了呼吸,只是不敢影響唐龍駕駛,一直保持沉默。

    「我師哥還好嗎?你們說啊!」唐龍口中已帶惶急道。

    張小石咳了一聲,道:「唐龍,你不要太難過,你聽我說…你師哥早已…」

    車身猛地一震掛上路邊一棵小樹,唐龍剎那間回過神來穩住方向盤,片刻後沙聲問道:「我師哥是不是……已經死了?」,說到後幾字,聲音乾澀難繼。

    張小石緩緩道:「是的。」

    唐龍不再開口,睜大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瞪著路面,死死咬住的嘴唇上一路血絲沁了下來。

    張小石見唐龍微微拌顫的身軀,眼眶竟已不覺濕潤起來。

    窗外夜色已濃,亡命一般狂奔的貨車竟把後面追蹤的車拋下一截,還好這條路行人不多,唐龍開起來不用顧慮,路邊不時迎面閃過車輛,還開始時唐龍俱是手忙腳亂,過得幾次後方好轉些。

    吳道有皺眉道:「這條路好像通往環城東路的,要進市還得再繞個圈。」

    這時坐在前排的那女子轉過頭來道:「後面追車跟得很緊,我先報警吧!」

    張小石點點頭,這時方看見前排那女子年輕也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戴著一幅眼鏡,面目清秀,哭紅的雙眼仍顯得晶亮有神。

    女子拔通電話,向警方描述路段。

    路近城東,吳道有忽地開口道:「怎麼路好像越來越黑了?」

    確實,頭頂先前的一輪明月不知那裡去了,兩旁路燈雖然仍舊亮著,但光線似乎也弱了許多,路面漆黑一片。

    幸好不一會兒,前面街鋪漸多,行人車輛也漸多了起來,燈光集聚下,先前的黑暗感覺不多時就已淡去。

    車速慢了下來,見到周圍的行人,唐龍再不能像先前般肆無忌憚地開了。

    「啊,是不是他們追上來了?」坐在前排的女子突地驚呼道。

    張小石和吳道有看著觀後鏡中遠遠出現的一串車影,暗叫不妙。城區貨車駛不快,而警察來援又需時間,看來這段路不好走了。

    唐龍猛地狂按喇叭,刺耳的喇叭聲中行人車輛紛紛躲閃,貨車速度又提快了一些。

    狂響不停的喇叭聲中,貨車搭著張小石几人招搖過市。

    但前面行人車輛漸地增多,速度再也提升不上去,眼見一輛白色小車從後面的車隊中加快駛近,幾人都不禁緊張起來。

    經過一個岔道後,前面突地出現一大片剛建的建築物,周圍的路燈也突地變少,車輛也少起來,唐龍見這一截人稍少些,精神一振,正準備提速,卻聽得貨車後面傳來「啪」的一聲爆響,同時車身猛地一震,車輪打滑著向一邊偏去。

    前排的女子啊地一聲驚呼:「他們把車後胎打爆了!」

    這時唐龍已穩不住車身,竭盡全力猛甩方向盤,身車在一個急旋後,「彭」地一聲巨響,撞開了路邊建築物外的一扇大鐵門,「嘎」地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快下車躲起來!」張小石連忙道。

    幾人連忙跳下車,張小石一把拽住還欲觀看他師哥的唐龍,拖起他撒腿向前面黑壓壓的建築物裡面跑去。後面的吳道有和那女子也尾隨而行。吳道有見那女子竟在下車時不忘抱起天機石跑,忙從她手中接過道:「我來拿吧!」,入手感覺石質和一般石頭並無兩樣,幸好不算沉。

    「這裡好像是正在建中的經貿展覽館!」吳道有喘著氣道。

    張小石回頭往進來的大門望了下,見幾輛才停在門口的小車車門已打開。忙向吳道有等道:「我們進裡面去!他們跟來了!」

    幾人已穿過大門前的空地,面前就是這座在建的經貿館外廳。外廳是三層玻璃幕廳堆疊,後面緊接七八層高的主樓。廳門外還擱著貼外牆裝飾的腳手架。

    張小石不禁暗自稀罕,這看館的人不知那裡去了,這麼大的一個在建工地,怎麼連隻狗也沒見。沉黑一片的夜空這時終於現出了月亮,猶可見到頭頂上夜空中一大片連綿延亙的沉沉黑雲。

    幸好外廳大門開著,四人忙躲進光線沉暗的大廳。空曠的大廳裡幾人的腳步聲格外清晰。幾人藉著外面透進的微光打量環境。

    一同逃亡的那年青女子的聲音傳來:「我想我們要找一處高一些的地方躲避,爭取盡量時間,拖延到警方趕來!」

    唐龍跑到裡端,使勁推了兩下進裡廳的大門,回過來道:「裡面上鎖了,進不去!」

    張小石目光四處尋找,發現角落處有座旋轉樓梯向上盤旋,看似通向二三樓的環廊一直連到樓頂上的平台,忙跑向那邊,向唐龍等招手道:「從這邊上!」

    幾人前後沿螺旋樓梯向上急跑,見到第一層環廊時猶不敢停下,均想多爬一層樓就能多拖一刻時間,也就多一分脫險的把握。

    剛爬至二樓時,那女子突地低聲道:「慢點,小聲一些,他們快進來了!」

    幾人心中一懍,果然幾道亮晃晃的光束向廳裡接近過來,看來那些殺手沒有在廳外多費時間。

    有人推開廳門走了進來,張小石几人更是輕手輕腳的伏在樓梯上向上攀爬,連大氣也不敢多喘,濕漉漉的汗水順著髮際直往下滴。

    進來的幾人在樓下一言不發的四處搜尋一番後,終於把目光聚集在了旋轉樓梯上。

    這時張小石等人已躡手躡腳地上到了三樓,見四圍環廊無物遮蔽,不作停留,彎腰沿著旋轉樓梯繼續往頂層的平台摸去。

    樓下傳來上樓的腳步聲,刺目的電筒光不時在大廳空間裡晃動。

    正欲跨向平台小門的吳道有突地身形一窒,向後急縮過來,差點碰上張小石,幾人忙停住腳,吳道有打個手勢,讓在一旁。

    張小石暗自納悶,當下越過吳道有,向平台外看去,一看下也不禁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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