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繼續向前駛過分岔的環城路口,兩旁街道商舖行人漸稠,又過了一會,終於要到b市了。
西邊天際,只剩得一片與黑雲糾集的暗紅雲霞,天上一輪明月早早出現,兩旁店舖街燈已經點亮,天地沐浴在晝夜交更之際的暮色中。
車輛減速下來,陳師傅轉頭道:「稍停一會,我下車拿包煙繼續上路!」
貨車停下,陳師傅轉身跳下車,向路邊一家商舖跑去。
這是一段開闊的路面,有條岔道從前面路口穿過,偶爾有車輛從路口呼嘯而過,周圍路畔散落停靠著幾輛關著車窗的小車。
吳道有揚脖喝下一口瓶裝水,道:「這會總算涼快了!」
張小石也把頭伸出車窗外觀望,望著觀後鏡的唐龍卻咦了一聲道:「你們看,後面那幾部車,是不是剛才路過的那幾輛?」
張小石和吳道有聽了,都擠在窗邊向後望,果然,後面的長街上駛來幾部黑色橋車,看外形確似先前所見車輛。
吳道有說道:「怎麼沒見著那兩輛軍車呢?哦,我想起了,先前經過環城路口,是不是在那裡分道而行?」,話,確實說過運天機石的車輛為防驚擾市民,武警車將會在進b市後分道而行。
三輛黑色橋色靜靜地開過來,越過貨車,繼續朝前面開去。
張小石和吳道有目送這幾輛車駛過,心中隱約判定這幾部車應是運送天機石的。
轉過頭來,看見陳師傅已買好香煙,正準備走出店舖。
前排的唐龍忽地一聲驚呼,張小石兩人順他目光望去,前方異變橫生。
三輛黑色轎車正駛向前面岔道口,迎面一輛大卡車突地失控一樣越道直衝過來,在路上行人的驚呼聲中,第一輛轎車倏地猛甩車向,在間不容髮之際竟與斜衝而來的卡車擦邊而過,兩輛車身磕碰處激起一溜火花,刺耳的金屬碰撞聲與輪胎擦地聲傳過來,隨後「彭」地一聲大卡車撞在路邊一間交通崗廳上停住。後面的兩輛黑色轎車駕駛像是訓練有素般,不約而地齊齊停下。
旁觀的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從一輛先停在路畔的小車車窗裡,「蓬」地爆出一溜火光,隨後那輛剛錯過卡車正欲停下的小車上火光一閃,「轟」地一聲巨響,火焰沖天而起,車身竟不知被什麼武器轟翻在地,「呯」地一聲大響落下。
「出事了!」張小石等人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
路上行人驚呼聲中,驟密的槍聲猛然響起,路畔散落停靠的車輛中,噠噠槍聲與道道火光突地出現,一齊射向才停下的兩輛黑色轎車。那兩輛車竟似裝有防彈玻璃,後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搖落一截,裡面有人開槍還擊,同時另一側車門打開,幾個身著便裝的青年滾出轎車,隱在車後向四周射擊。
一時間四周行人驚散奔逃,煙光四起,槍聲大作。
張小石和吳道有心中驚駭,這不知是何方勢力,竟敢明目張膽地搶劫天機石。不過如果確實是天機石在車上的話,那這會的時機也極佳,剛與護送車輛分手,未進入b市範圍,即便報警求援,這裡也離警署太遠,援助不及。出其不意,確實讓護送方措手不及。
張小石几人被周圍呼嘯的槍聲嚇得心驚膽戰,趕緊趕下頭來,生恐被流彈波及,但又心繫那十有**載在車上的天機石,仍不時大著膽子向前張望。
四周路人皆逃散躲遠,這時又無別的車輛路過,於是這截路上就任得這幾方激烈槍戰。
先那輛翻倒地上的橋車此刻仍在燃燒,車裡倖存的人砸開車窗剛滾落出來即隕命在四周的彈雨下,那後一輛車出來的幾人激憤異常,反擊更加猛烈。
槍聲忽地靜下來。伏在駕駛室裡的張小石等人小心抬頭向前觀望,但見路上剩下的兩輛黑色轎車都保持靜默,周圍散落停靠的車輛卻在慢慢駛動,向中間迫來。
槍光迸現,槍聲再次大作,那輛黑色橋車上滾出的幾人十分頑強,竟在四周敵人環伺下苦苦堅持。
最終,又是一聲轟天巨響,失去耐性的對手又使用了重型武器,遭受中創的黑色轎車燃燒著翻倒在地,剩餘僅靠崗亭作掩護的人形勢轉惡,不多時便槍聲頓息。
四周車輛引擎聲起,周圍潛伏的殺手緩緩靠近。
一輛小車率先駛近中間沉寂的黑橋車,四五個人手持槍械迅速下車,準備向中間那部黑橋車靠攏。
角落裡忽地一人猛地扔出一物,隨即「彭!」的一爆響,才欲靠近的幾名殺手驚叫著被扔出的手雷炸翻。那名倖存的護警誘敵成功後,隨即急速向四周的車輛開槍掃射。
張小石等人卻在剛才一聲暴響時,瞥見中間那部黑色橋車側邊上的車門打開,裡面有人影乘機潛下車來。
「啊」的一聲痛呼,崗亭旁那名倖存的護警竟已受傷。
就在張小石几人心中為他暗歎時,一溜槍光猛地亮起,有人喊道:「小成,挺住!」,那個才從中間橋車上潛下的人猛地立起身,一枚手雷扔向另一輛企圖靠近的車輛後,端起手中機槍向四周的敵手一陣狂掃,四周殺手竟在突然下被打得個手忙腳亂,傳出中槍受傷的慘叫聲,才駛近的那輛汽車更是被炸得燃燒起來,兩個殺手慌忙滾出車輛向後逃開。
「師哥!」唐龍突地失聲驚叫道,剛才那陣火光暴亮之際,張小石和吳道有也見著了這個手持機槍的年青的人面貌,這時聽得唐龍呼叫,都吃了一驚,這個護送天機石的年青人就是唐龍常掛在嘴邊那個師哥嗎?難怪昨天聽唐龍說他要到b市執行任務,沒想到竟在這種環境下遇見。
「師哥!是我師哥!」唐龍再也鎮定不下來,嘴裡慌亂道,「怎麼辦,怎麼辦?」,未及張小石和吳道有開口,竟猛地大聲向前方喊道:「師哥!師哥!我是唐龍!「
張小石和吳道有大吃一驚,連忙把他拉住,忽聽得前邊車窗嘩地一聲,竟被一彈擊破,三人趕緊伏下身子,幸喜那些殺手並沒太在意這邊,沒有繼續射擊。張小石忙道:「唐龍,不要慌張,你這樣子是幫不了你師哥的!」。
這時外邊傳來陳師傅的聲音,在喊張小石几人下車躲避,剛才槍聲響起時,陳師傅也和其它人一樣嚇得躲進店舖,這時在一扇小門後朝他三人呼喊。
張小石和吳道有心知這會下車風險也大,還不如就呆在車上。
唐龍心急火燎地道:「我師哥在前邊,這可怎麼辦?」
張小石和吳道有心中也無法,只能陪他一道焦急。
車窗外火光頓閃,一聲巨響,張小石几人忙露出頭小心向前觀看,只見得那崗亭邊上已沒有槍聲響起,許是先那名護警已殉職,中間橋車後的槍光也也忽地一弱,再響起時也斷斷續續,顯然唐龍師哥那方情況不妙,一個女子尖叫聲竟在轎車後傳來,「王警官,教授中槍了!」隨即又是一聲驚呼:「你也受傷了麼?」
轎車後沒人回應,槍聲還在持續,但已明顯的後繼無力,四周的殺手不再開槍,已有車輛又向這邊緩緩駛動。
唐龍再也忍不住了,霍地道:「我師哥太危險了,我得去救他!」
張小石和吳道有吃了一驚,道:「你赤手空拳怎麼能去!」
唐龍堅決地一搖頭,道:「我不管了,你們快下車吧,我要開車衝過去了!」
張小石和吳道有連忙勸阻:「不行的,你這樣去也是白白送命,千萬不要去!」
引擎聲起,搶坐向駕駛位的唐龍回頭向張小石二人道:「對不起了,我一定要去,你們快下車!我數三聲,我就開動車了!」
張小石和吳道有面面相覷,怎麼辦?唐龍是勸不退的了,此刻情勢也狠不下心硬把他拉住,難道真的只能下車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唐龍一個人衝上去嗎?
「一、二、……三!」唐龍猛地回頭,喊道:「你們還不下車?」
張小石和吳道有對望一眼,暗了口氣,道:「你開車吧,我們陪你一起去。」
唐龍呆了一呆,隨即轉回頭嘶聲道:「小吳、張大哥,對不起了!」語音方落,車輛猛地向前衝去。
後面店裡傳來陳師傅的驚呼聲:「小吳,張小石,你們要幹什麼?」
張小石心中暗歎,幹什麼?也許是一起去送死吧,但此時此刻,又怎能獨自讓唐龍一個人衝向危險呢?一向怯弱的唐龍,竟會出人意料地為搶救他師哥而不顧性命地勇往向前,一個懦弱的人竟會變得如此勇敢,是否可以說一個人平時的懦弱只是太過於珍惜生命呢,而在他心中真正珍視的東西受到威脅時,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勇敢起來,全力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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