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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魔劫初起 第五十二章 我往東行 文 / 蒙白

    第五十二章我往東行

    馮子康要的,當然是十方魔道往生秘卷。霍中廣倒也乖覺,從口中吐出一顆紅色珠子,乖乖地交給了他。

    此處本是識海,原本秘卷,霍中廣閱後即毀,如今只是將神識中的記憶,化形吐出,馮子康伸手接過,烙印在天魔神識之中,慢慢細看。

    這一門十方魔道秘卷,本身心法神通倒是沒什麼稀奇。所謂魔道輪轉吞噬神通,不過是天魔吞噬的簡化版,副作用更大,吸收的效果,也遠不如天魔吞噬。

    不過所謂十方魔道,乃是上古一位奇人,博采魔門眾家之長,融會貫通,匯於一爐,所創出的法門。在序言之中,倒是記述了不少魔道發展的事跡。

    千餘年前,魔道源流還算昌盛,而今卻是凋敝得很。

    馮子康略掃一掃,點了點頭,笑道:「師兄倒是識趣,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太過為難,過上一陣就為師兄你找一具好的爐鼎,重生之後,好生修魔,豈不快哉?」

    「師弟你可不能騙老哥哥我。」霍中廣也只能選擇相信,這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那是自然,便委屈你在四象神魔獄中再休息一陣,這十方魔道往生心法,你元神之體也可以修行,切莫懈怠,靜待時機。」

    馮子康讓那四尊魔神把鎖鏈去了,令霍中廣在陣中修煉。

    「東海?」

    雲長老無聊翻動著善功玉冊,驚奇地看著馮子康,「你要找去東海的善功任務?」

    半月之間,馮子康將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妙算心法一舉推到了十五重,千里流行和星光大滅絕神通,也修到了第十重,春風潤雨細無聲修到了第三重境界,能過快速療傷,頗見奇效;無相天魔心法十八重,無相天魔化身神通第十八重,在引氣五層的弟子之中,就算表面實力,也算得上高手了。

    至於算上他隱藏的戰力,底牌盡出,築基初期的修士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無論是兵家還是魔道的修行,都不是坐在家裡能夠快速提升的,再加上龍牙島上那個魔府,對他的吸引力頗大,當下就來善功堂,尋找去東海的任務,順便就可以上龍牙島探寶。

    反正悟了禪師總也不來找他,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小師姑溫靈素倒是來關心過他幾次,見他春風潤雨細無聲神通的進度良好,也頗為滿意。

    「最近東海風平浪靜,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雲長老唉聲歎氣地翻著善功玉冊,最後只找到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任務,歸在丙級善功之中。

    「齊州海濱有海中巨獸擾民,殺之,一百善功。」

    所謂巨獸,不過是體格龐大力大無窮而已,並為轉為妖怪,凡人對他無能為力,對修行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接了!」

    馮子康反正只是尋個由頭去東海,也不在乎善功多少,他如今功法眾多,修煉不及,倒也不著急積累善功點數。

    「那就去吧……」雲長老對這種沒有挑戰性的任務提不起興趣,有氣無力地一拂善功玉冊,那行資金變成青色的丙級任務珠,飛入馮子康的手中。

    馮子康笑嘻嘻地將它揣入囊中,「師叔祖,這次還有沒有什麼私下托付……」

    「沒有,沒有!」

    雲長老生怕他又要敲竹槓,緊趕慢趕地將他推出了善功堂的大門。

    「小王八蛋,給我滾得遠遠的吧!」

    馮子康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他回到小竹林中,又將小狐狸和兩匹天馬一骨碌塞進胭脂盒中,收拾些東西,就想離去,這時候卻剛好顧涯滿臉憂心忡忡地跑來。

    「師哥!師哥!」

    前幾日這小孩一直在琢磨他師父天機羽士突然出關,跟掌門人暗中商量的內幕,可惜天機羽士當夜返回觀星齋之後,又閉關不見外人。馮子康也側面向溫靈素打聽過,不料她也是並無所知。

    「怎麼這麼驚慌?你師父出關之事,你知道了?」

    看他一副驚慌失措邊跑邊叫的模樣,馮子康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顧涯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這事兒!是我自己夜觀天象……」

    原來顧涯修為雖淺,但是天賦過人,偶然也能自發地進入天人感應的狀態,那時候觀測星相,別有一套心得。

    「你見到什麼?」

    馮子康表面上漫不經心,卻也頗為好奇。

    「災星大動,天地大劫!」顧涯急赤白臉,手舞足蹈,「我看到了乾坤倒懸,天地化為血海,人間樂土,變成修羅地獄!」

    「哦?」

    人間是不是要變成修羅地獄,馮子康倒並不介意,但是顧涯的話,也側面佐證了悟了大師所謂天地大劫即將到來的言論。

    「你要出門?」

    眼見預報而來這麼嚴重的情形,師哥還是一副沉靜自若的表情,顧涯不免有些洩氣,又有些慚愧,他見馮子康在收拾東西,又是一驚。

    「師哥,你可千萬不要再去南方啊,我看星相之中,火勢繚亂,主南方動亂。」

    「我這次是去東海,不妨的……」

    亂不亂,馮子康也不介意,無論兵魔二道,都沒有趨吉避凶的說法,只有勇往直前的勇氣,若是他本來要去南方,也絕不會因為顧涯這番話而改變。

    「那就好……」

    顧涯鬆了口氣,見他離去,又有些戀戀不捨,恨不得自己本事立刻高了,也去善功堂領取任務,與師哥一起出遊。

    他自幼生於山中,還未見世間繁華,言語之間,頗為想往。

    這時候顧涯才又想起來天地大劫之事,面色又轉為驚惶,「我說,師哥,馬上就天地大劫了,咱不能不想想辦法啊?要是真都毀了,以後要出去逛逛都找不到好玩的地方,那可怎麼辦?我還沒去紅塵中打滾一遭,這太可惜了吧?」

    馮子康啞然失笑:「你怕什麼,這麼都前輩高人在,你看得到天地大劫,他們就看不到麼?我們修為低微無能為力,他們豈會不想辦法?」

    「是啊!」顧涯一拍自己的後腦殼,這才想起來此節,深感自己是個笨蛋,也許師父出關正為此事,他老人家無所不能,這區區天地大劫,又哪裡難得倒他?

    他眉開眼笑,登時又將那恐怖畫面拋在腦後。

    馮子康微笑不語,卻知自己所言,未必便是。

    要是這些前輩高人,自己都是應劫中人,那又有誰來阻止這場劫難?

    送走顧涯,馮子康離開草廬,御物飛出龍虎山境內。

    等離開龍虎山一段距離,這才換上雲車,放出天馬,駕起雲車,舒舒服服往東駛去。這幾日都是陰雨連綿,天色昏暗,不過飛到雲層之上,又見光芒萬丈,登時身心舒暢。

    小狐狸爬到他的懷裡,啾啾鳴叫,甚是歡喜。

    沒有飛出多遠,卻從雲層之中,呼啦啦湧出了一群人,攔在了他的跟前。

    「停車!」

    為首之人,華服袞袍,頭戴峨冠,手持一根五彩木杖,攔在他的面前。他身後一群人,也是與他一般打扮,個個面有怒容。

    難道修行界也有劫道的?

    馮子康目光一掃,只見為首之人,也不過只是引氣八層的修為,心下大定,冷哼一聲。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攔住我的去路?」

    為首之人面色陰沉,高舉手中的木杖,直指他的鼻尖,甚是沒有禮貌,「你就是龍虎山兵家的馮子康麼?」

    原來不是劫道,倒像是尋仇的,只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認得自己。

    「我是何人,與你們何干?」

    馮子康冷冷回應,這越發激起了那些人的不滿。

    「師兄,不要跟他廢話,趕緊給他點顏色看看,看他這個只會偷襲的兵家弟子有什麼了不起!」

    「是啊師兄!趕緊為冷師弟報仇啊!」

    群情激憤,摩拳擦掌,一起鼓噪。

    馮子康略有所悟,再仔細打量這群人的打扮,冷笑道:「莫非是縱橫家的道友麼?是為冷金蟬來報斷臂之仇的?」

    來人正是洛川縱橫家的子弟,冷金蟬斷臂而遁,回到門中哭訴,但此時恰逢馮子康聲名鵲起之際,幾個老奸巨猾的前輩商量的結果,是暫時不能與如日中天的兵家正面衝突,勸他暫時擱下斷臂之仇。

    冷金蟬心中懷恨,挑唆師兄弟幫忙復仇。

    「某是洛川縱橫家張奇,你既然知道我們的來意,那就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縱橫家的大師兄張奇指了指馮子康所駕雲車,臉色陰鷙,怒道:「此車本是我師尊傳與愛子冷金蟬師弟,你身為正道中人,如何傷人奪寶,行此不義之事?」

    「笑話!」

    馮子康輕嗤一聲,「傷人之事,自有前因;我既得此寶,乃是天予我取,何必囉嗦!」

    冷金蟬居然是縱橫家某位前輩的愛子,這倒是有些麻煩,不過馮子康也不介意,他這件事做得光明正大,是為了好友墨離出頭,指斥南疆動亂之源,傳揚起來,一向講究大義的墨家都要力挺於他。

    至於奪寶之事,也屬平常,他連人家的腦袋都差點砍了下來,難不成還要把這雲車給送回去?這雲車固然珍貴,但終究不過是低階奇物,縱橫家犯得著冒得罪兵家的風險來討還麼?

    這十幾人鬼鬼祟祟,守在龍虎山出口不遠之處,卻不敢進山理論,定然是想私下洩憤,就這麼幾個人,馮子康又有何懼哉?

    「狂妄!」

    張奇也是門內三代弟子中說一不二的人物,豈能容他這般搶白,當下勃然大怒,揮起木杖就往他頭上敲去。

    「退!」

    馮子康雙目一瞪,頭髮無風自動,目光凌厲!張奇只覺心中砰然一蕩,不知怎的,驚懼害怕起來,手中這一杖,竟是懸在半空之中,不敢打了下去。

    「懼!」這就是無相天魔化身提升第十八重的時候,所附帶的七情六慾妙用,對於區區引氣八層的弟子,可以直接撩動他的心弦,讓他心生懼意,不敢造次。

    張奇這一杖打不下去,踉踉蹌蹌退了幾步,他們縱橫家諸人,原本都是站立在銀綢雲紗仿製的祥雲之上,他這一晃蕩,差點站立不穩,一頭栽了下去,還好幾位師弟搶上兩步,將他扶住,這才得以倖免。

    「師兄,獅子搏兔也當用全力,冷師弟說這小子善用偷襲有些古怪,我們還是佈陣對付他吧!」

    「佈陣!佈陣!」

    張奇強自壓抑自己心頭的恐懼,抹去額頭冷汗,歇斯底里地叫喊。那些師弟們雖然有些奇怪,不知大師兄到底吃了什麼暗虧,竟然失態至此,但還是聽話地散開,各自站好位置,潛運功法,排成一列陣勢。

    「哦,佈陣之法?」

    馮子康啞然失笑,兵家乃是陣道的老祖宗,縱橫家雖然也得了些皮毛傳承,但不過是炫人耳目的小技,豈敢拿出來班門弄斧?

    但只見那十幾個人東奔西跑,在雲海之上變化萬端,倒也有幾分莫測之意。陣法玄奇,也算是頗為不凡。

    「馮子康!你可有膽子接我們這縱橫十九道陣法麼?」

    張奇佇立陣中天元核心之處,剛才那股子驚懼之意,終於消散無蹤,他更覺丟臉,此時陣勢擺開,他更覺馮子康決然無法抵擋,當下狂妄大笑,語甚挑釁。

    「縱橫十九道?」

    馮子康定睛細看,心中默數,果然是十九名弟子縱橫來去,以極動化作極靜,仿若棋盤,中間變化實不可測,有些意思。

    這陣法分明是從圍棋中變化而來,倒是新奇有趣。

    十九人,每人分管縱橫兩道,總共形成三百六十一種變化,每進一步,又有三百六十一種選擇,推而行之,可至於無窮!

    「弈雖小道,其中變化,也可知天地變幻,不錯!」

    馮子康帶著讚許的口吻,點頭評價,卻惹得張奇更是大怒,「你這小輩,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可以隨意評價我縱橫家鎮門法陣縱橫十九道?」

    馮子康微微一笑,「你們縱橫家,倒也有些門道,要是三百六十一弟子齊至,每人只控制一點,這陣法我或許破不了……」

    「不過現在麼……」

    馮子康長笑數聲,「左右無事,我就陪你們弈上一局吧!」

    只是片刻之間,馮子康就已經看出這陣法倉促布就,留下的好幾個大破綻。他輕輕拍了拍小狐狸的腦袋,把它丟到後座,讓它安心呆著,自己施施然走下雲車,腳踩鐵劍,瀟灑自在。

    他剛要出手,卻又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怒斥。

    「呔!」

    「你們這些人,以多為勝,不覺得羞恥麼?」

    這是一個清脆爽朗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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