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愛的味道7
眼看著他把藥丸吞下，心中好生著急，驚呼，「大哥，這是什麼？快吐出來！」我伸手想扒開他的嘴，他只是輕輕一捉，我的手便乖乖落入他的大掌內。
「丫頭，這兩顆是毒藥！哈哈哈！」看那黑衣男子飄身而去，我氣得跺腳。
「有種的你別走，回來單挑！」
「大哥，嗚——」我鬆開緊繃的弦，此時倒有些虛脫了，緊攀在笑天賜的身上一動也不願動。淚水打濕了他胸前一片，「都是我不好，我又害了你。」
「妹子……」他一手攬住我，另一隻手則入懷掏出金創藥，聲音有些哽咽，生死一別後的重逢竟是如此不堪。看著他神情專注地幫我塗抹著頸上的傷口，我不由有點臉紅，他的手指在曉晨的光線中顯得那麼美，線條很剛硬，動作卻很輕柔，他到底是在替我上藥還是在輕薄我？在他似有若無的撫摸下，我口中幹幹的，不知道自己此時怎麼會想到這些……
他的溫熱氣息飄忽在我的周圍，我止不住顫慄，怎麼也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突然有幾點溫熱的液體滴到我的手上，臉上的紅暈還不及退去便驚駭出聲，「大哥？你受傷了？」
「沒事！」他收住心神乾咳一聲，最後觀察了一下我的傷才停手。
我揪住他的胳膊，只見上臂竟有利刃刺劃的深痕，斑斑殷紅叫我心口一窒，原來適才大哥為了救我，竟以臂相博，替下我的頸。好不容易隱下的淚又要氾濫。
「你不會又想抱我吧？」他不想讓我難過，見我又要作勢便搶先開口，深眸中閃過一抹化不開的憐惜笑意。討厭，人家那也是關心你才會緊抱著你嘛，總是拿人家的糗事說事。我被他的話嗆到，一時倒止住了哭泣，只拿眼兒嗔著他。
「還不撕衣服？」他努了努嘴，終於發現我還不是一般的愚頓與後知後覺。咬了一下唇，只聽「呲」地一聲，由於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毫不費力地將自己的衣角成功撕下一塊長布條，正得意，卻聽他長歎一口氣，估計是仰天……
「怎麼啦？」我不明白，難道是我又出了什麼狀況？
順著他的眼神示意，哦——他只是想讓我幫他把傷口上的衣服撕開好上藥，並非要我把自己的衣服撕掉替他包紮。我尷尬一笑，太丟人了。
手忙腳亂地解決了問題後，我倆一前一後地進了屋，此時天已微白。
「大哥，」我忍不住問，「你義父給你吃的是什麼？」
他淡淡一笑，「別擔心，只是增加內力的藥。」
我撇了撇嘴，「他會那麼好心？走時他不是說是毒藥嗎？」
「是也不是，」他的心情一直很好，根本沒有因為受傷而改變。含情卻不給壓力地凝視著我，溫柔中透出幾許無奈，失而復得的驚喜中也有惘然。他的眼很亮也很迷人，把玩著我的髮絲，「妹子，你能來尋我，我已經……關於其他的事，你就不用費心思了。只要有大哥活著的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毫毛！」
「大哥，」我仰頭望著他，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卻只會嬌嗔道：「你又忘了緣兒曾對你說過的話了。」
笑天賜點點我的俏鼻，「妹子，反正是一死，你就讓大哥在死前多……」
見我臉色一變，他自知失言，便不再多話，轉身進入內屋。
「大哥？」我也跟進去，用眼神警告他，「你快告訴我，到底那個變態狂給你吃的是什麼？」
「妹子，你喜歡大哥為你做的相思墜嗎？」顧左右而言他，笑天賜取下一枚墜，那上面刻著「緣來緣往，緣心何在？」
看著他如交待後事般地謹慎與執著，黑漆如墨的眸子瞬間竟閃出了我再熟悉不過的深海的藍，我迷惑地盯著他的眼，為什麼連眼神也與秦逸軒如此神似？這樣深情迷漓的眸，我曾有幸得見，但那是在秦三少面對曉雲的墳塚時，並不是對我！雖然我的這一猜想一再被否定，但我忍不住還要懷疑……
今天，我不敢再造次，上次誤叫大哥為秦三少，結果害得他差點命喪九王府。癡癡地盯著他的眸，「大哥……」心中對他的負罪與感激之情怕是再難承受了。
「妹子……」見我癡癡凝望不知心思，他怔在當場，許是劫後餘生，只知不停地喚我，「妹子……妹子……」
眼見他的頭慢慢地湊近我，我止不住心兒一緊，還不及有所反應，便猛地被他攬入懷中。
「別……」我把頭緊壓在他胸口，聹聽他的心狂跳出聲，畢竟不是秦逸軒，我忙收回神，「大哥……你、你不是說過，再不會欺負我的嗎？」
感覺到他的胸前一陣顫動，悶笑溢出他的喉，輕聲道：「對不起，妹子，是大哥不對！」
「知道就好！」我長吁了一口氣，大哥，你知道嗎？你不求回報的寵愛與默默的奉獻實叫緣兒愧不敢當，現在你又為了緣兒服下毒丸，緣兒豈能再離開你，若是棄你而去，豈非豬狗不如！
「緣？」笑天賜第二次這樣喚我，忍不住閉上眼，感受他的柔情與蜜意，我的心有點苦澀，緣兒何德何能，竟能得大哥捨身相陪？你這是要我愧疚不安死嗎？昨天才好不容易等到秦逸軒醉酒後的小小表白，現在我的一顆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我還來不及再戲弄他，引誘他更進一步地表明心跡，你卻又為了救我服下毒藥，大哥啊，你叫我怎麼辦？
「妹子？」他見我久久不應，忙又改了稱呼，「不喜歡大哥這樣喚你嗎？」
這樣的小心翼翼，更叫我無地自容，我伸手回擁他，「喜歡，從來沒有人這樣……」我吸了吸鼻子，「大哥，我喜歡的緊！」
他攥住我，彷彿要把我納進他的身體裡，「緣？這是真的嗎？」
感覺到他幸福地輕顫，我淚落，「嗯！」
笑天賜突然鬆開我，長歎一口氣，「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給殺了！
聞言我一愣，張著驚恐的大眼看他，不可思議地搖頭。
他牽著薄唇輕笑，「傻丫頭，如果我真的要動手，你豈能活到今日？」他一勾，我又穩穩地落入他的懷。
他用下巴抵著我的頭，「在沒遇到你之前，我是五禽教中的王牌殺手，自十六歲起就從未失過手，現在，我的招牌被你砸了！」他笑，無所謂地笑，「不過我不後悔，擁有緣兒，此生無憾。」
我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忙推了他兩下，雖然多數時候我會將他認錯，但這樣的擁抱還是不要再昇華了，故作惱火，「所以你才想把我給殺了，這樣你就再無牽掛，也不會忤逆你義父了。」
他忍俊不禁，伸出一指輕刮我的俏鼻，「前面對，後面一句錯。成功的殺手是不能有把柄被人抓住的，一但有，便是自取滅亡。」
「大哥，那……那你還是把我給殺了吧，」我矯情地眼一翻，故作大度，「這樣你就還是王牌殺手，也沒有把柄啦！」
「那我義父要殺你的時候你又喊什麼救命？還那麼大聲？我想不救也難！」笑天賜見我逞能，忍不住調侃道。
被他戲謔我臉一紅，「喔——你敢嘲笑我？」狠掐他的腰，害他吃痛地悶哼。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拒絕朱鈺與段子航，卻不能拒絕笑天賜的親呢，難道僅是因為他對我付出太多，不能無動於衷？還是因為他確實與秦逸軒太相似，相似到我貪戀的懷抱與氣息都是我喜歡的，難以捨棄，我疑惑又不安，這對天賜大哥是不公平的，我不能……如果真如我所猜測，他們確係同一人那該多好啊，不是我太貪心，只是他們有太多的相似，有太多的巧合，也有太多的理由與證據，只是我還需要更多的證明……
輕易地捉住我作怪的小手，認真地說：「緣，趁著武林大會還有個把月，你可以盡情地使用五禽令。」
「大哥，我不許你這樣說，我也不要你為我冒險。」我眼一黯，「你忘了緣兒曾對你說過，緣兒本是一縷孤魂？」
他點點頭，繞著我的長髮，「你說的，我句句銘記，但我要做的，你也不要阻止，即使是一縷孤魂，於我而言卻是彌足珍貴。」
青草、斜陽、細風、柳絮……
遠遠的一騎白駒馳騁而來，馬上人兒男子玉樹臨風、君子如蘭般微笑不語，依在他懷中的女子則是明眸善睞、巧笑嫣然，紅艷的小嘴兒不停地說著些什麼……
「軒……」女子嬌柔地輕喚。
「嗯！」男子一襲白衣隨風飄袂，額邊幾縷白髮更如雪絲，俊逸中又有幾分邪魅，只是對懷中人兒十分寵溺。
突然，風勁了，夕陽也漸暗了，怎麼了？我忍不住伸出雙手驚呼，「不，軒……」
一個黑影閃過，強行將我拉下了馬，一刀便刺向馬上那男子，我奮力想彈起身子，卻是無法動彈，疾喝，「不要，大哥，不要傷他啊！」
彎月勾刀如旋風般射出，我驚愕地怔在當場，「不要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