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愛的味道6
「會嗎?這……不可能吧?」老鴇先是驚愕後竟如懷春少女般臉兒一紅,囁嚅地說。
「就是!你可曾見他去過別家妓院,就是因為他愛上了媽媽你啊!」我輕揉了兩下因忍笑而略有抽搐的胸口,一本正經地說,騙死人不償命!誰叫這個死人渣竟然敢來花街柳巷。
「不會吧?」話雖這樣說,但她明顯地有幾分期待與雀躍。
「媽媽,是真的!不然剛剛你抱著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推開你。只是他自己有這個怪癖,不好意思說啦!走,他在樓上等你呢!」我強拉過一臉驚喜的老鴇,「待會我幫你按他母親那時的裝扮,好好打扮一番。不過這個銀子嘛,不知道媽媽的價格?」
「哈——」老鴇聞聽此言,不由得意一笑,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此時她被我吹得飄在空中,根本不去深研我才十幾歲,怎麼會有幸得見秦三少他母親的扮相?
「銀子倒不是問題,雖然媽媽我價格不菲,但,看在他是秦家三公子,就打個五折,五百兩吧!」不會吧,還真敢開這個口,小心別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我將老鴇畫得跟熊貓差不多,唉,也太對不起我們的國寶了!
老媽媽急不可耐,「好了嗎?我可以瞧瞧嗎?」
給你看,我豈不是前功盡棄,白廢了力氣,我一把拿過一個紅蓋頭給她頂上,「好美啊,別看了,你不怕把三少等急了。」喚來門外的小紅,我倆好不容易把老鴇擺弄到秦三少面前。他仍然在啜酒,悶悶的,好一株絕世奇葩,卻無人來賞。我咂咂地在心中哀歎。
秦三少的目光終於從酒杯中轉移到了老鴇身上,我猛地一掀蓋頭便閃身。
小紅啊——地驚叫一聲,如見鬼般地撥腳狂奔去,可見老鴇現在是何等驚世駭俗之絕世姿容!
「哇——」秦三少只消一眼,便吐得暈天黑地,全身顫抖,虧我料事如神,早就乖巧地拿著個臉盆候著了,他雙手按在我的肩上,整個身子全依著我,這個人渣,還不是一般的重,我扔開盆子,與老鴇將他扶到躺椅上。吐光光,連發生了什麼事恐怕也搞不清楚了。
「我早就說快點啦,你看他喝得爛醉,沒戲了!」我故作抱怨地說,「媽媽,真對不起你,只有等下次了!」
「唉——也只好如此了,你一定要照顧好他!」老鴇頂著花紅柳綠的豬頭,萬般留戀地看著秦三少,到嘴的鴨子飛了。長歎了一口氣跨出了房門。
我掏出手絹幫他擦了擦嘴角,他揮開我的手,猛地睜開媚眼,久久地盯著我,蹙了蹙眉,慢慢地抬起叫我看著心癢的手,眼看就要捏住我的下巴,突然他眼一閉,手跟著無力地垂下,幾盡央求道:「你就饒了我吧,我不要!」真是進朱者赤進墨者黑,連我最喜歡說的「我不要」,他也學會了。
「雲兒,我完了……本來懷疑自己是不是缺少女人……完了,真是活見鬼了,為什麼到處都是那個該死的小太監,該死的……」他醉酒地嘟囔著,沉沉又睡去。
原來他來青樓是想驅趕我在他心中烙下的影子,該死的小太監?!哈哈,我震驚又狂喜,真的是酒後吐真言嗎?原來他對我也不是不動心的,嘿嘿完了就完了嘛,乖乖的束手就擒不好嗎?要是早知道這樣就能讓你表白的話,我早就把你灌醉了,還讓本小姐走了這麼多彎路,再見他的俊臉上慢慢地趨於平靜,我的心跳卻加速咬唇竊喜……
滿月寒星,突然似有人影疾閃而過,我來不及多想,跳出窗外緊隨其後。直至追到曉雲的墳塚,再尋覓不著。頂著凜冽的寒風,悄悄地閃到塚後,搜尋著藥齋的通道口。撥開與人齊長的雜草,看到有些鬆動的幾塊大石,難道……難道那人方才先我一步進入?是誰?秦逸軒?滿腹疑問,我匍匐地鑽進地道。狗爬勢雖然在游泳上不怎麼雅觀,但在狹長陰暗的地道裡前行卻是非常之實用。
不知道攀爬了多久,手腕每每被利石突尖所割傷,痛得眼淚一盈。心中總是默念著:天賜大哥,你應該療好傷了吧,我來了看你啦!
到了,終於到了,我的手已觸到了那塊青石——那塊貌似石板的轉門,而我此時卻沒了力氣,我不敢,不敢輕易推開它,「大哥,」我輕喚,扣了扣石門,「大哥?緣兒來了!」
站起身,摸到石壁上那幅與藥齋內相同的相思鳥圖形,不同的,壁上的相思鳥是雕刻而成,我的手顫抖地點在鳥兒的眼睛上,卻沒有勇氣按下。
長歎一口氣,天賜大哥為了我受傷閉關,是死是活,我總是要見到他的。用盡全身力氣我翻過門,跳進藥齋。四處昏暗,不見人影,空氣中湧動著草藥的清香,我貪婪地多吸了兩口。直奔內屋,寒風由窗外灌入,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唯有相思豆的吊墜隨風漫舞,卻不見天賜大哥的蹤跡。我心中黯然,陡然聞聽門外一陣悠揚的簫聲傳來,不由大喜,不是大哥在喚我又道是誰?
我雀躍萬分,飛奔到藥園。他立在那兒,依然是銀白色的假面,依然是一曲喚動天地的長簫,一身玄衣飄袂……我難掩喜泣,乳燕投林般地撲入他的懷中。緊緊地勒住他的腰,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他還活著,「大哥,真的是你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慢慢地回應著我,雖然很硬很冷,但我不在乎。吸著鼻子,依緊他,享受著他寬闊的懷抱。怎麼感覺他的腰好像比前一陣粗了幾分,一定是受傷偷懶,少了運動,贅肉增了不少。
倏地,他出手如電,狠狠地拍中我的穴道,痛得我幾盡暈厥。
「大哥,你?你……」我大吃一驚。
黑衣男子狂笑兩聲,「丫頭,你找得我好苦!」
「你?」令我過耳不忘的陰柔尖刺之聲,此時聽起來更叫人毛骨悚然,失聲道:「你是大哥的義父?」
「哈哈哈,丫頭好耳力,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可都是吾兒的功勞啊!」
他抽出利劍搭在我的脖子上,不知道他有沒有下手?只感覺脖子上一涼,是已經割了,還是劍氣使然?
我腦中一暈,難道今晚我就要不明不白地葬身於此?尋思著解脫之法,我拖延道:「即使是死,前輩也總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在下與你素不相識,為何一再相逼?」
「相不相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座需用你的血來修練內功。你懂了嗎?」他的劍抵得更緊,又癢又痛,自知已有絲絲血跡滲出。
「丫頭,有什麼願望快說,本座可以幫你完成死前最後一個心願!」黑衣男子已等不及想一飲我這個藥人的血了。
我不敢扭頭,只能不停地轉悠著大眼,急盼有第三者出現在我的瞳仁裡,敷衍道:「願望?如果可以不死……」
他怒吼,「除了這個!一、二……」
「好,我說我說,第一個願望,祈禱真明國國秦民安,第二個願望……」
他笑聲猙獰,「你敢耍我,一、二……」
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快來把我這個小可憐救走喲!
「你嚇到人家啦!」我有點委曲,「誰叫你只給一個願望,總得容人家好好想想啦!」凝盡全身內力,大呼一聲,「救命啊——」
黑衣男有點詫異,沉聲道:「我只是叫你許願,花樣倒不少!」
白癡,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一定是不想死唄!我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著他,「救命就是我的願望啦!」
他一愣,突然大笑,「難怪吾兒會對你念念不忘,若不是情非得以,本座倒是可以成全他,只是……現在不行啦!」他惋惜地長歎一口氣,劍卻毫不手軟地刺進我的咽喉。
疾風呼嘯,我被一隻有力的臂膀緊摟入懷,瞬時彈出丈外。是牛頭馬面還是黑白無常?這麼快就來接我了。唉,早死早投胎,再別叫我穿到別人的身體裡去,實在不是人幹的事!
「吾兒,來的可正是時候!」黑衣男怪笑,「你可知罪?」
「義父,孩兒自知愧對於您,但請您念在到底父子一場放過秦姑娘,」是天賜大哥的聲音,他應該不是來接我去陰曹地府的吧?就是嘛,這才是我大哥的小蠻腰,粗細適度正好可以環抱。
「吾兒,你不是不知道為父的處世之道!」黑衣男冷哼,將劍耍了二下放入鞘內。
「義父,孩兒答應你的條件。」笑天賜沒有片刻猶豫,反倒將我摟得更緊。眸子中是毅然決然的目光。
黑衣男哈哈怪笑,「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吾兒,不再考慮了?」衣袖一揮,兩粒紅、黑藥丸飛入天賜手心。
「除非賜兒無能戰死,定助我父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說罷竟將兩粒藥丸一口吞入。
「大哥?」什麼!他竟想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好大的野心。我此時頭腦才算正常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