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冷宮夢妃5
「回母后,剛才踢了兒臣兩腳,現在好多了!」恬妃溫柔一笑,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好端端的,怎麼就摔了呢?」太后臉色更沉了,怒責中抬著寒眸威攝地望向在場的人。
「哦,這……一個小太監撞到了兒臣!算了吧,他也不是有心的!」恬妃這是在為我開脫嗎,直接把我送上了斬頭台!
「什麼?可沒這個道理!在宮裡當差竟還這麼魯莽,指給我看!」聲音中夾著慍怒的火花,後墜聲更是尖銳,太后發飆了,聲色俱厲。
「是奴才!」我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行禮。
「額上有朵牡丹……恬兒,這便是你所說的媚惑皇上的小太監?真個是比女人還生得俏!」太后冷哼一聲,話語雖然像是褒贊,但那語調卻是鄙視。拿著一雙厲眼將我瞧來瞧去,眸中冷凝著一股寒冰,差點將我速凍住。
「什麼媚惑,無稽之談!母后,您別聽恬妃亂說,被人聽了去豈不是笑話!」朱鈺忙解釋,目光如鋒掃向恬妃。
「你還敢護著這妖孽,差點毀了我真明國的龍脈!」太后勃然。
朱鈺見狀,臉色微變,沉聲道:「其實也並非全是小梅子的錯,皇兒早就告誡過恬妃,多在屋內休息,別到處惹……走動!」
太后聞言朝百般委屈的恬妃掃了一眼,口氣緩了下來,「皇兒不必擔心,母后不過是把他送去梨妃那兒,鍛煉些日子,懂了些規矩,再把他使回來!」
朱鈺還想再說些什麼,或是想再挽留住我,但終究沒有吱聲。
誰是梨妃,為什麼恬妃聞聽此言,恨不能手足並舞?我疑惑地朝各位皇親國戚們一一行禮後便隨小順子去了。
被小順子領到一所偏僻的亭院,四周荒涼,雜草遍地。舉目望去了無生氣。皇宮也有此等荒廢之地?
見我求知慾很強的樣子,小順子開口,「其實梨妃是被先皇打入冷宮的妃子,在這裡已經二十多年了,太后要你來,便是要你待在冷宮照顧梨妃!」
什麼,那不就等於將我打入冷宮?眼珠一轉,轉念一想,這樣才好呢,不用再面對朱鈺的柔情攻勢,也不必處處小心恬妃所設下的陷阱。在這兒倒也自由自在。
「秦緣姑娘請,奴才不送了!」小順子匆匆離去。留下還搞不清狀況的我獨自佇立。於是我決定自己探險。
看著滿目瘡痍的院落,我不由心生憐惜。什麼樣的一個人,可以在這裡呆上二十多年,這與囚牢又有何異?
推開沉重的已經被雨淋翹了再也插不上拴的木門,我探頭探腦地向裡張眼。一片死一樣的寂寞,死一樣的氣味……
「梨妃——」越往裡走越有點毛毛的,這梨妃去了哪裡?
「梨妃?」與我想像的完全不同,這個梨妃少說也有四十多歲了吧,但她看起來就像個三十左右的少婦,眼睛又大又亮,彷彿從未被塵世所染。
「梨妃?」對於我的呼喚她也置若罔聞,越走近我越覺得她好美,好嫻靜。她的長髮柔順地垂在頰邊,精緻的鵝蛋臉頰泛著潤澤的光茫,恬靜而溫柔,那雙大大的翦水瞳眸如煙如霧,迷惘中又見單純。
「哈哈哈!」突然她大笑起來,「你來了!」
差點沒把我嚇死,我捏緊拳頭,雖然我震驚於她的美麗,但也不能不防她被關二十餘載的報復性攻擊行為,隨時準備給她迎頭一擊,好在她壓根也沒注意到我。
「寶寶乖乖喲,你看爹爹來了,來救我們了!」梨妃旁邊的搖籃裡怎麼還有個小娃?此時天已將黑看不真切,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寶寶要喝奶啦?不哭喲!」梨妃抱起寶寶,將他的頭伸到自己衣襟內,這一舉動正好讓我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想要尖叫,那分明是根裹著衣服的棒槌。
幸好有人及時捂上了我的嘴,可是此人是誰?我已驚出一身冷汗!
被拖至門外,她才放手,四目相對,久久難以平息內心的激動。
「小梅子!你可回來了!」冬兒一下撲入我懷中。依然是一身粉紅色的宮女服,依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含笑的眸子,她就是那個在我剛穿越過來時,照顧我心疼我的人啊。
我開心地抱住她,「冬兒!怎麼是你?你怎麼也……」
「唉,只因原先照顧梨妃的人先她去了,宮裡誰願到這鬼地方來當差,那日恬妃尋了個機,也活該我倒霉,在太后的壽辰上摔了個杯子,便來了!」哦,原來冬兒的際遇竟與沙僧有一拼呢。王母壽辰之際捲簾大將不小心摔了個杯子,便被貶下凡成了護送唐僧取經的沙僧。
「這梨妃……」我正要問個明白,卻聽得裡面的梨妃又是一陣狂笑。
「你來了,寶寶,你爹來了!」我忍不住又朝裡瞅了一瞅,這一瞅竟叫我定在原地。只見梨妃正要將一副畫掛上正對面的牆壁,那畫中人栩栩如生、俊逸非凡,精緻的五宮、均勻的身材……那眉那眼……活脫脫一個秦三少!
這個秦逸軒怎麼會與梨妃……滿腹心思……
「適才我去做飯了,每到傍晚梨妃便會瘋一陣。待會兒便可以吃飯了,餓了嗎?」冬兒也朝裡瞧了瞧。見我驚訝之極,她晃了晃小腦袋,「其實我也是才來不久,搞不明白為什麼梨妃會管秦三公子叫笑玉郎,更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來這副畫的,想必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秦三公子那麼美的一個人被人收藏畫像也不奇怪!」
翻了翻眼,天啊,冬兒在說什麼?她不會以為梨妃是秦逸軒的粉絲吧?扁扁嘴,「她是瘋子嗎?」我總覺得這樣的美人竟是瘋子,實在有點暴殄天物。
「她一日只做幾件事,其中最重要的兩件便是掛畫及餵奶。以前在這裡服侍過她的人都說梨妃愛聽故事,只要每天傍晚在她發病前給她講講故事,她便會乖乖吃飯睡覺。這可為難我了,只好任她每日胡鬧。」冬兒一臉無奈,「還是先去吃飯吧!」
說故事?難道這也是治療精神問題的一種方法,我一蹙眉,可以研究研究,明天,我的地盤看我的啦!
入夜,睡在比鐵還硬的板床上,我思緒飛舞、展轉反側。那副畫中的人怎麼與秦逸軒那麼相像,到底是不是他,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